一行人对墙镜反复练习。
他们逐渐找到了那份蕴藏在舞蹈里的自由,不再是用身体简单得去配合舞蹈,而是踩着音乐的步调,用舞蹈去自由调度他们的身体。
同样的动作跳出了各自的风格。
他们跳得既卖力又刻苦,认真地对待着跳一次,少一次的训练。
看到他们全力以赴的态度,陆承湛金口一开,多给了一次休息机会。
夏裕竹还没来得及站的离他远远的,陆承湛先开口叫住了她,不咸不淡地说:“我看了你晨练的数据,嗯,还不错。”
她笑盈盈地说了声谢谢,想走,转了一半的身被他一句“但是”给钉住了。
“要不是看你和潘屿的头像不一样,我还以为你们两交了一份作业呢,是吧!”
“……”她心口一紧,从容不迫道,“谁让我们是兄弟,心有灵犀呢!”
陆承湛轻声重复了一遍“心有灵犀”,直直凝视着她心虚的双眸,有形地给了她压迫。
夏裕竹心里慌得敲锣打鼓,试探性地尾音往上翘,“是,吧!”
“明天还能心有灵犀吗?”
“这……我说不准。”她视线在除他以外的地方乱飞,哈哈尬着说,“明天的事谁说得准呢!”
陆承湛笑语不言。
没戳穿她耍弄的小心机。
夏裕竹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对他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白白浪费了休息时间。
做了亏心事,总觉得陆承湛的眼神别有深意,虚得慌!
等着训练一结束,夏裕竹拔腿就跑,不给陆承湛扣住她的机会。
潘屿看她怂怂的,样子说不清的别扭……隐隐意识到她好像只在陆承湛面前这样,很奇怪。
刚才他听见他们的对话了,知道此路不通了,得换个法子,碰巧看到业主群里有人在发招募的活,心生了主意。
翌日,没等周立上楼喊他们晨练,他们已经在楼底等着了,唯独潘屿不在。
周立打他电话不接,问了他们也都说不知道他去哪了,夏裕竹见他神神秘秘的,出门前多问了一嘴,他只说保密。
孟展翎:“他今天是第一个出门的。”
“那就奇了个怪了,那臭小子人去哪里了?”周立一着急就喜欢踱步。
等了一会,不见潘屿出现,他说:“算了,我们先去,等会我回来跟保安调监控……”
“汪汪汪。”
一阵狗叫打断了他的话,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潘屿拎着狗绳,身旁跟着一条伸着红舌、全身雪白的萨摩耶,朝他们走来。
周立频频眨眼:“你哪来的狗?”
“另一栋楼里住户的,喝酒踩空,把腿给摔骨折了,有偿找人遛狗呢,正好,我们也要晨练,顺带帮人一把。”
潘屿会这么好心,夏裕竹怎么这么不信呢,她蹲在地上摸着狗狗的毛,手感太舒服了,真喜欢,一把抱住了狗头,蹂/躏它的脸。
萨摩耶吓得两掌竖起,做出了投降的手势。
周立 :“裕竹,别玩了,快去晨练吧。”
“好嘞。”
潘屿把狗绳给她,她不要,开心地逗着狗玩,狗绕着她走,潘屿被迫跟着狗走。
陪它玩了一路,没把他累了个半死。
潘屿看着狗崽子,先让你开心着,等会有你报恩的时候呢!
黎明时分,天际的微光弥散一路延伸到了地平线另一端的操场上。
夏裕竹朝着远处抛出小球,萨摩亚四脚飞奔过去又把球给叼回来。
陈文骏不耻下问:“你昨天是怎么溜的,能教教我们吗?”
潘屿不可置信这话竟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清了清嗓音,“带钱了吗?”
“带了。”
潘屿就爱他这份自觉,很好,不放心地补了一句,“……不在手机壳里吧!”
“在我裤袋里。”
非常好!
大家在操场上先跑了一圈,给周立做了障眼法。抓准他低头玩手机,潘屿收摞了四人的手机,给了孟展翎两部,绑在狗腿两部。
夏裕竹心里留有被陆承湛质问的阴影,跟潘屿说:“我跟你分开来放。”
“哟,今天换个人跟你心有灵犀了!”潘屿乐呵大笑,抓她糗态。
可是啊!你不是陆承湛。享受不到夏裕竹心甘情愿的吃瘪。
她怒呛:“那是小爷我百搭,你不配拥有。”
“……”
潘屿把狗绳给了孟展翎,不顾他一脸吃了屎的表情,郑重嘱托:“兄弟们的幸福交给你了。”
徐志柏拍拍他肩膀,企图给他那么一点慰藉,“辛苦你了,我们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陈文骏给他作揖行李,“学业繁忙,实在对不住了,等我考上大学,一定让你坐主桌。”
孟展翎看到三人做完发言,按着顺序也该到夏裕竹了,他等着她说,想看她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夏裕竹露着一口白牙,手里的小球往后抛,萨摩耶得到了召唤,“嗖”地起飞,绳子牵动孟展翎的手。
人下一刻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狗在前面跑,孟展翎心累地在后追。
夏裕竹冲他喊:“感恩有你,我们去吃包子啦。”
“……”
潘屿评价:“你真是损到家了。”
“有你狗?”
两人都是八斤对八两的货色,只有谁比谁下贱,就没有谁比谁高尚的说法。
活是孟展翎干的,他躺着赚钱。
“赚双份红利。”她白了他一眼。
孟展翎内心OS:狗是真狗,你们比狗还狗!
周立依稀听见什么声儿,看见人都在操场上跑着呢,白狗也在狂奔,打着哈欠继续低头玩手机了。
四人一起去了那家包子店,有陈文骏在身边,他们不仅成功吃到了包子,还吃到了隔壁的胡辣汤。
走之前,不忘给孟展翎打包一份。夏裕竹想过给立哥带一份的,但害怕不好解释包子的来路,想想还是算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陆承湛本来是要突袭他们晨练的,意外被周正告知说约了老中医看腰伤。老中医年纪大了,只在上午帮人号脉,等着他看病的人很多,难以调动时间,他抽不开身这才没去。
看到他们提交的数据,傻眼了……这是人能跑得出来的时速吗?
53KM/H.
……
老时间,老地点,他们又相约见在舞蹈房。
陆承湛比他们先来,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炬地打量着他们。在门口嘻嘻哈哈的每个人,抬着头进门,低着头进舞蹈房,不敢跟他对视。
夏裕竹微微抬起头,一触及他如蛇般毒辣的眼,立马把头低了两个度。
陆承湛把任务布置了下去,没有留时间给他们去做拉伸。
他们跳了没一会,陈文骏踢腿踢猛了,脚抽筋了,“嘣”得一声,地面抖了抖,他朝天大摔,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他缩着腿说:“脚抽筋了。”
陆承湛不怒自威,“不是晨练过了吗?怎么会抽筋。”
在场除了孟展翎,人均脸上写满了心虚。
夏裕竹嘴里没东西,瞎咀嚼着缓解脸上的火烧。
徐志柏主动凑上前圆谎,:“昨夜,文骏写作业写到凌晨,没休息好……太累了。”
五圈跑下来再僵硬的身体都能舒展开来。孟展翎想着。其他方面他不在行,这方面他可是行家,谎言经不起细敲。
陈文骏痛苦地地上哼哼唧唧叫唤,孟展翎一脚踩在了他小腿按压,舞蹈房里重现杀猪般的叫声,潘屿转头不愿再看,这种痛他体会过。
徐志柏拉着陈文骏坐在旁边休息了,他们先跳起来了,谁也不敢瞎用力,跳得软软绵绵被陆承湛骂得狗血淋头,爹妈都不认识了。
偷的懒全遭报应了。
周立听着,刺得难受,跟周正说:“哥,承湛是不是太严厉了。”
周正板着张脸:“严厉,这才到哪儿,他们那时候练舞,刀群舞是基础。”
“现在就是市场给你们惯出来的,吃不得一点苦,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里分一杯羹,把舞台当儿戏。”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时代不一样了吗,要迎合受众。周立不敢说,他怕说了,哥生气起来连他一起骂。
被骂了一通,他们的状态好点了,陈文骏休息好也加入进去。
他们在底下一丝不苟地跳着舞。
陆承湛坐在前面审思什么动物能跑出这速度,好奇得厉害,拿出手机搜索。
猴子,兔子,野猪,狗……
反正肯定不是人。
夏裕竹被陆承湛盯着心底发毛,燥得慌,没等他开口质问心有灵犀的事,她先交待了。
“我没和潘屿跑得一样。”
陆承湛听得想发笑,又生生憋下了,露出了在夏裕竹看来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止住了询问想法,等着,明天一探究竟,自然地“嗯”了一声。
夏裕竹搅劲脑汁想措辞,努力避开心有灵犀这词,听他嗯了,便再无下文了。
陆承湛问了,她心虚,陆承湛不问,她还是心虚……她究竟在在意什么啊?
夏裕竹搞不明白了。
趁着变换队形,潘屿跟她说:“给你怂的。”
“你跳你的舞去。”反击不了也要嘴一句。
招来了陆承湛死亡凝视。
他徐徐开口,“夏裕竹、潘屿,你们两个把刚才的动作重新做十遍,其他人休息。”
夏裕竹:“……”
没人想被陆承湛一对一指导,他简直是个吹毛求疵怪,完全不知道人无完人这四个字怎么写的啊!
潘屿:“……”
他双标,别人前面也讲过两句啊!怎么逮着他们两人抓,他不服,但不敢说。
她已经尽可能跳得跟视频里的动作一厘不差,想着他总该跳不出错了吧。
陆承湛不仅来了,还站在她面前。
他掰正了她蜷曲的肩膀,垂下的视线落在了她的羽睫上,夏裕竹轻颤着,侧头看向窗外,绿色的枝桠悠悠摇曳,轻拂着影子里的他们,放佛在虚空中开出了一朵盛大的花。
“肩膀太用力了。”
陆承湛说了句玩笑话:“又不是让你去撞人,肩膀那么顶干什么?”
她按照他说得重新跳了一遍,弥散于他指尖淡淡的中药香袭进了她鼻息。
点醒了她的迷茫。
夏裕竹的清眸扑进他满怀,她知道她在意什么了,她在意他疼不疼……贴在一起的影子被分开,又因为她的动作重新融合在一起。
陆承湛:“很好。”
接着站在潘屿面前,相较于他对夏裕竹的温柔,潘屿简直在受制冷剂的暴刑。
全身像张纸被反复折叠,哪哪都是错的,他就没有对的。
折腾了一番,陆承湛满意了,松开了钳制在他身上的手,“跳舞时,别去讲话影响别人。”
……他真的对他没有敌意吗?!潘屿想去投诉他假公济私!
周正:“承湛今天做了针灸,要早点回去休息。”
周立:“身体要紧。”
又训练了一阵子。
周正对陆承湛敲了敲手表,陆承湛对他们说:“再完整跳一遍,要是没有人出错,结束。”
所有人欢呼雀跃起来了。
夏裕竹静静地看着他,有话想问他,思考了一下,算了,没必要去问什么了,自讨烦恼……他身上的疼不会因为她问了一句从而消失。
她能为他做的,是好好练舞,不给他去增添麻烦。
一遍结束。
谁也没出差子。
潘屿第一个逃之大吉,不想受陆承其气场的压迫,其他人先后跟逃难似的跑出去。
夏裕竹出去时被他叫住。
一天结束了,她心也不虚了。
“陆前辈,有事吗?”
“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陆承湛看她刚才欲言又止的模样,才把人留了下来,“舞蹈哪里不明白还是什么?”
“没事。”
“实话。”
“我……想问你疼不疼?”她鼓起勇气说。
让陆承湛怔愣在原地,把她愁成八字眉的源头原来是他,随即笑得胸腔震颤:“不疼。”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了,谁让他演技好的疼也能装作不疼,哪有人能看得出来。
“你让我问的,又不说实话。”她呢喃。
“真的,不痛。”被他听见了,还加了个程度副词,“都说不疼了,你怎么还不信呢?”
“因为……”
因为我见过。
夏裕竹想到那晚他疼得直不起腰,仍然心有余悸,“你……”
“走了走了,立哥他们还在等我呢。”
她心烦意乱地跑了。
留着陆承湛在原地纳闷,她怎么突然会有这个想法,他没揉腰,身上也没有药味……针灸完,他特意洗了澡换了衣服过来,按理说没有沾染到中药味了。
他又闻了闻衣裳,没闻到什么味道。
后来他还问了正哥,“你闻得到我身上有药的味道吗?”
“没啊。”正哥仔细嗅,没闻到,“你自己闻到了?”
“没有。”
但她应该闻到了。
很奇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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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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