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他为什么盯着我？

拧不过癸钰他老爹霸道，凌巳巳折返之程跟了两个魁梧雄壮的青年将士。

“二位将军怎么称呼？”凌巳巳被两人煞气一冲，急忙施礼。

“不敢称将军，末将中督尉寒涛！”

“末将寒奔！”

外海战舰仿佛也注意到了凌巳巳这小姑娘的存在，在她下船重登海神附岛时作妖，派出不少诡士来擒拿，全数被寒涛、寒奔斩杀。

不需狼狈出手的凌巳巳注意到，寒涛和寒奔的战刀嗡鸣声有些奇特，带着凤啸之声，出刀时刀面两侧更是飞出六刃尖铜链，彻底阻断幻宗诡士逃脱的可能。

他们的刀，仿佛专为杀幻宗诡士而铸。

不过她如今与两人不相熟，好奇也不多问，只记在心中，打算与癸钰相逢后再悄悄问两句。

另一头，海水灌了地宫，直接将比菩萨和阎十二、十四都淹了个无影无踪，再没时间给癸钰他们确定比菩萨的生死。

“犯不着与他们同归于尽，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癸钰拽着壬毓舟往出口去。

“撤！”

听得壬毓舟一声令下，天侦院一众才迅速有序地跟着荡过被铁爪抓穿的石壁，飞岩而走。

早在出口等候的侯赛雷瞧见癸钰出来，忍不住拍掌庆幸：

“可算捡回一条命，这地方有毒，钰儿咱快撤吧！”

没成想，癸钰压根不出来，退了位置让给了天侦院的红鱼橙衣等人。

海水已经没过众人咽喉了。

急得侯赛雷抓耳挠腮。

“赛雷哥！”

凌巳巳疾跑而至。

这一路她为赶时间，轻功已经耗尽了内力，如今丹田空荡荡，什么使不出来了。

可瞧见机关洞口有人爬出，她还是疾跑上去，帮着拉人出来。

她只从不断出来的人影间隙中偶尔能窥见癸钰的一些面目。

两人有过一瞬间的四目相对，只可惜人流太快，如同走马观花，虽确定是对方，彼此却来都不及交流。

倒是天侦院出来的人同寒涛寒奔先交谈上。

咕咚。

人还未全部爬出，腥咸海水就已经将洞口完全封堵，还在他们脚下不断蔓延！

“这出口一次只能过一个人，实在太慢了。”

虽知癸钰水性甚佳，闭气再久也不见得有事，可凌巳巳依旧有些慌，

癸钰他们身上伤口不少，这样泡在海水中，岂不是加剧感染风险！

不用她多言，波澜海城的军将寒涛、寒奔也不可能看着他们少主溺在这岛宫深处。

“且退开，让我们来。”

砰！

寒涛寒奔连着数刀下去，虽是成功打穿了岩层，可岩石还未掉落。

砰！

“起开！”听着是癸钰的闷声，寒奔寒涛立马听话退至一旁。

先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攀出，再是另一只手。

凌巳巳认出是癸钰无疑，立即想要将人拽出，以省下一些些时间给其他人。

不过癸钰自己跃身出来极快，两人这上下聚首，皆是撞得额头和鼻子生疼。

“巳巳，你没事吧？”浑身是水的癸钰将人扶至一旁。

凌巳巳捂着鼻额忍痛摇头：

“没事，不要等他们自己上来，把人拽出来，可以省不少时间！”

“放心。”

手掌落在凌巳巳肩头安抚一番，癸钰走去拿起寒涛递上的刀，用上毕生内劲肃然朝出口四周砍下。

砰！

癸钰手掌被反力震得发麻，两手交换再砍。

他甩刀还给寒涛那刻——

机关出口的岩石咔咔

“落了落了！”

红鱼等人欢呼，纷纷围上阔宽三倍的出口，拽出自己同伴，一次可救三人，忙得热火朝天。

癸钰则已经彻底没了力气，避过众人，踉踉回到凌巳巳身边，抱她一起靠在石壁上休息，心中已定，手却仍在轻颤。

怀中少女轻握住他的手，靠在他怀中，不言语，望他的目光中清泪打转。

她第一次见癸钰受这么多的伤。

待癸钰呼吸与自己同频，凌巳巳才抬臂勾着他的后颈小声道：

“癸钰，我在海上瞧见你爹了，你们波澜海城的将士与外海的人对战，我和佛咎藏在岸边草丛偷窥，被他抓了个正着，你爹他……记性好么？”

闻言癸钰轻笑，胸膛一震一震地传至凌巳巳身上，惹得她脸颊一红再红，窘而抿唇，又觉羞恼，欲从对方怀抱中挣脱开：

“你笑什么～还不是你一直不出来我才……”

“别动别动，我的错，让我再抱会儿”

见人惹急，癸钰忙抚她脊背安抚，坦言：

“我爹记性很好，他连我娘二十年前哪一日穿了什么衣裳是何表情同他说了何话都记得一清二楚。”

凌巳巳：“……”

如此，她岂不是得尴尬一辈子！

见凌巳巳闷声不说话，癸钰指背摩挲她粉颊，温声道：

“我爹年轻时的糗事我知道的也不少啊，什么钻狗洞被鸡撵被猪拱的，应有尽有，今后我通通告知你，你便不会觉得自己今日藏草丛被抓之事有多糗了。”

“真的么？”凌巳巳将信将疑，仰目瞧他。

“真～”

癸钰满心欢喜，小姑娘真是好哄。

“……”一旁守候的寒涛寒奔惊疑交换神色。

这等大逆不道之言到底要不要传回城主耳朵里？！

海水没得快，癸钰恢复一些，便去帮着拽人。

凌巳巳则看谁伤重了，上去给人简单处理一番，关键时刻救命的药，人天侦院自己都带着，用不着她慷慨。

待壬毓舟最后一个出来，自己运真气逼出肺腑中的海水，狼狈之时，侯赛雷竟是哭嚎冲出抱住他：

“我就知道你壬小舟，必定能祸害遗千年！”

壬毓舟：“……”

他没被淹死，也快被这死胖子闷死了！

青泉和黄釉是一起出来的，见此都不及管自己，与靛龙等人上去拉开过分热情的胖子：

“侯爷，您让我们主上喘口气吧！”

经此一行，倒让凌巳巳对癸钰他们三人之间的情谊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先前两人一直大贪官大贪官地叫着，却是都舍不得壬毓舟死的。

可为什么，壬毓舟非要与自己两个朋友背道而驰呢？

这人也不缺钱啊……

疑惑在凌巳巳心中盘踞。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目光中的探究有多明晃晃。

壬毓舟亦是疑惑。

可两人……因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故，皆是不肯开口同对方说话。

众人出到海神附岛上，同天侦院藏在岛上的其他人会首，壬毓舟皱眉朝凌巳巳看来时，她淡然与人对视。

“他为什么盯着我？”凌巳巳扭头问癸钰。

癸钰瞥已经不见丝毫狼狈的壬毓舟一眼，神情玩味：

“这家伙必然是要说些不好的话，劝你离开我。”

波澜海城的城船驶至海神附岛，他们与天侦院一行铁定要各分东西了。

出来之时，外海战舰已经全部撤走，波澜海城的排排停靠岸边，旗帜飘扬，将士巡查守岸，不是等他们少主一行，又是等谁。

已有将守跑来催促，城主在候，速速登船。

“天侦院首，我们城主要您也一同前去，他有事要问。”

“……”壬毓舟本想不知不觉地从另一侧海岸开溜，想不到人来得这样快。

几人跟着波澜海城的将守登船，神态心思各异，唯一单纯兴奋的，就是知道自己将要见到亲人的侯赛雷了。

“少主！”

“少主安好！”

“少主，安好！”

一路过去，那些波澜海城的将士只要碰上癸钰，皆是泪眼婆娑，激动相迎。

癸钰始终牵着凌巳巳的手，见了谁都是嘴角微勾，点点头，一副邪肆模样。

只有遇上那些胡子花白的老将军，才伸出一只手去，让人激动握住。

那些金甲老将军格外激动：

“少主！老臣还以为此生不得再见您啦！”

“几位长者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出门散散心，难道还能一辈子不回咱们波澜海城吗？”

癸钰一脸嬉笑之色，心中却也感慨万千。

远行江湖，若不是遇上巳巳，他根本不知何时该归家。

凌巳巳见他真情流露，便主动松开手：

“癸少主快去与人叙旧吧，我也得自己平复些思绪。”

这一路，但凡见到癸钰与她牵手的将士，无一不神色震惧，就连眼前这些老将亦是如此。

看来波澜海城一行，她与癸钰，苦难重重。

癸钰相熟的人，侯赛雷也几乎认识，可他早喊着‘伯伯’快跑第一冲去找癸钰他爹了，如今连胖影都不见一角。

据说同癸钰一起长大的壬毓舟丝毫不动是凌巳巳完全没想到的。

也不见谁同壬毓舟这一大院首打招呼。

如此一来，就她与对方两人站在船头吹海风了。。

相看两厌大抵就是他们这般，各自转向一边，宁愿看海水潮起潮落，也不愿同对方说说话。

沉默片刻，凌巳巳解下手中的千丝万针镯，偷偷瞥一眼对方，轻咳。

“咳咳！”

壬毓舟转过身去，深沉淬亮的目光同人交汇，再也不移分毫。

“还给你。”凌巳巳先是被对方目光烫得退后一步，又抿唇上前去，将千丝万针镯奉上。

“何意？”壬毓舟声音沙哑，应是在海水泡了太久，连嗓子都灌伤了。

“里面毒针已经不剩多少了，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听说，这是壬大人娘亲的遗物，所以，还你咯。”

凌巳巳故作镇定，前挪半步，手又送出去更远。

对方却是不接：

“赠予你，便是你的，若你已无用，扔了罢。”

“……你当真不要你娘亲的遗物？”凌巳巳侧着脑袋，疑惑看他。

壬毓舟垂下凤眸，羽睫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

“人都死了多年，要物何用？让本官学些伤春悲秋的文士，睹物思人么？”

少女捧着千丝万针镯的双手停顿许久，听得壬毓舟如此说，便缓缓收回。

却被对方忽然出手攥住手腕。

凌巳巳心头一颤，挣扎起来：

“你做什么？反悔了就拿走好了，别抓着我！”

“本官活至今日，行事从不反悔。”

壬毓舟将人拉至自己跟前，压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