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在峡谷前再次见到挽手而来的艾尔和乔，乔永远在艾尔的身后半步站着，直到艾尔把乔拉到身边来。好奇怪的组合——师徒？恋人？母女？主仆？这两人在不同世界穿来穿去，米想这俩人的生活一定非常丰富多彩。
“我还能回去吗？”米盯着山谷的方向，“我是说回到蓝星。”
“可以，女巫森林的规则和外界不一样，女巫的时间是按照界域来算的，也就是你每经过一个世界，你在蓝星的身体便也度过了一天。按照你所在的世界来说，一天便是一个世界。”艾尔轻轻地说道：“无论你在女巫森林逗留多久，你身体所在的蓝星只过去了一天，在你的生机流失前找到回家的路，你就能回去了。”
“回家的路，”米举起手中的指路石，“不是说它会指引方向，回家的路要走很久吗？”
“指路石指引的是你心的方向，除非你非常强烈地坚定地只要回去，否则指路石只会带领你到你想去的地方。外面有很多世界，也许会有比你的故乡更吸引你的地方，你的心会告诉你的，相信指路石就是相信你自己。”
“外面有很多世界？”米想到那些长老们，“一个星球就是一个世界？”
“星球，星云，虚空之地，”艾尔一一列举着，“有的星球很小，上面没有人类生活；有的星云很大，比几个星球还要大；星云中间有虚空之地，人类的身体很脆弱，需要经过特殊装置才能通过。”
“我明白，就是太空服嘛。”米点点头，不是所有世界都有人类，这跟太阳系很像。太阳系好像只有地球才有人类这个物种，她想了想又问：“除了人类，还有其他生命吗？”
“有啊，光是你所在的蓝星，就有许多生命存在。”艾尔点着头说道，“生命的形式有很多，等你去过的世界多了，会见到无比巨大的生物；当你在外面行走的时间足够久，你会看到星球与星球撞击，人类的生命非常脆弱。”
“哇哦！”米惊讶地张大嘴巴，她一边努力压制心底的疑问一边又忍不住被艾尔话里的场景所吸引，外面充满了不同的世界，听起来很有吸引力。米闭上了嘴巴，想了一会才继续问道：“我想知道那些有人的世界，人都是一样的吗？我的意思是人会生老病死，人也分男女？有没有特别一点的人，或者说智慧生物？”
“智慧生物，你的意思是像人这样会联合也会对立的物种？”艾尔沉思了一会，“最近我一直在寻找一个种族——长寿种，传说花之国海之国都存在这个种族。”
“长寿种？”米想了一下这个名字，“这个物种拥有很长的生命？”
“是的，传说长寿种拥有永恒的生命。她们长得和人一模一样，只要他们自己不说，就没人知道他们是长寿种。”艾尔言语里带着些许期待，“我一直想找到长寿种，看看他们的生活。”
“看看他们的生活？”米抬起头再次看向虚空，这个艾尔是你们的工作人员吗？你们一直观察不同物种的生活？那我又算什么呢？意识也有生命吗？一直被困在这里也能叫生活吗？
“你们是怎么控制时间的？我是说女巫森林是怎么控制时间的？”米开始试探艾尔。
“时间只是人类定义出来的，”艾尔有些为难，她还是继续说：“你知道时间流逝的速度是不一样的吧？”
“时间流逝是不一样的？”米咀嚼着这句话，她仿佛听过山顶和山脚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米想到了赤道和南极北极，地球转一圈就是二十四小时，在赤道还是在北极圈时间都是一样的。地球虽然在转动，人却是没有变化的，但是生活在赤道的人一天的时间要比生活在北极圈的人漫长，是这样吧？
“对，”艾尔点点头，她继续说道：“蓝星的时间和其他星球时间的流速不一样。”
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个超出了她能理解的范围，但是对于这种讯息她能够接受。米想象着这个森林和不同的星球之间开辟了航道，任何一家飞船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到达。她再次向森林上空张望起来，这是什么科技？航空站是设在那些云层后面吗？
“一个世界就是一天，我能去几个世界？”米也不知道等她能够离开这个所谓的女巫森林，是不是会坚定地想要回去，还是想看看这个奇异的世界，也许留下来才能更好地接近那个把她抓过来的物种？米努力让她看起来已经接受了这一切，然后顺着艾尔的话往下说。
“你听过八仙的故事吗？”乔看到思索犹豫的米忍不住说到：“铁拐李的故事？”
“我知道，铁拐李本是翩翩佳公子，灵魂出窍游历去了，”米想了想，这跟她现在的境况有点像：“他交代跟随他的仆人看好他的身体，七天之后他就会回来，不回来就把他的身体烧掉。可是七天之后他有事情耽搁回来了晚一点，仆人看超过七天就把他烧了。等他回来发现没有身体可用，只能占用了刚刚死去的李屠夫的身体——是这个故事吧？”
“就是这个故事，”乔回答道，“你现在就是灵魂来到了女巫森林。”
“我灵魂出窍了？”米惊了一下，“那不就是脑死亡？我还是死掉了。”不知道为什么，米对这个答案并不惊讶，她在这里耽搁太久了，米抬起头，上面充满了杀人犯。现在她可以确定，把她抓进来的人一定是杀人犯。
“不是的，你不要惊慌。”艾尔连忙说，“你是巫，并不是人。人类的躯体并不会因为巫的离开就失去活力，如果没有人去碰触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只是暂时无法移动。”
“我一个人住，没有人会烧我的身体，”米说，“那岂不是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不是这样算的，按照你们那里的规则，人只要三天不吃不喝身体就会失去活性。你要在身体失去活性之前回去，除非你想另外找一个身体，还必须是刚刚脑死亡没有失去活性的身体。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人的意识和她最初使用的身体才是最合适的。用别人的身体，就是两个灵魂在争夺身体的使用权，你会有离魂的风险，离魂的次数多了身体也没办法再使用了。”艾尔接着解释道：“现在你是巫，受到女巫森林的保护，但是你的身体还在蓝星，要遵守蓝星的规则。”
米听得目瞪口呆，在不同的世界和身体里来来去去？米想象了一下，她进入某个人的身体，这个人张开眼睛活了；然后她又被踢出这个人的身体，这个人又死了？米甚至低下头寻思了一会，她是不是穿越进聊斋的世界，还是某个离奇的动画片？
“你说你一个人住，那么你可能需要尽快回去了，”艾尔摊手，“如果有人照顾你，给你水喝，或者去你们那里的医院保持你身体的活性，你才可以在外面逗留更久的时间。”
那不就是植物人？米看向艾尔：“照你这么说，我只能去一个世界？”回去当然是要回去的，回去之后呢，就当做了一场梦，她就这么被白抓过来一回？
米这时候发现原来她并不是那么想要回去，米想要的只是出去，去接收更多的信息去探查她为何以这样一种状态出现在这里？去发现控制整个女巫森林上空的罩子的是谁，是什么生物，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把她带来在这里，而不是像进行一趟莫名其妙的旅程，一无所知地来到这里，再毫无察觉地离开，像一个荒诞的梦境。
“是的。你需要尽快回去，”艾尔解释道，“如果你不想回去，在外面穿梭几个世界都可以。只要你足够想去，指路石就会带你去，只要你记得自己是要回去的，指路石也会带你回家。”
“铁拐李就是在外面游历的世界太多了？”米疑惑地问，铁拐李的身体就是有人照顾，超过七天已经变成了尸体？
“你可以这么理解，”艾尔道，“失去了活性的身体无法再次被使用，按照蓝星的规则，铁拐李的身体已经死亡。”
“身体死亡，我的大脑还没有死亡吗？”灵魂出窍难道不是脑死亡？米现在越来越糊涂了。
“你的大脑还活着，只是行动变得非常缓慢。”艾尔努力想要讲清楚期间的差别，“你是巫，之前只是和人公用一个大脑，实际上你并不是人。”
“我不是人？”米低下头看看自己，她现在的确不是人，但是什么叫和人公用一个身体，我的身体不是我的？米想要尖叫，她究竟进入了怎样一个疯狂的世界，这个艾尔究竟想灌输给她什么概念？
“其实几乎所有女巫在游历的时候都选择了不回去，”艾尔还是将前辈的经历讲了出来，“外面的世界千奇百怪，很多巫就这样一个世界又一个世界的游走。他们干脆抛弃了人体的桎梏，放弃了人类的生活，选择彻底成为一个巫。米你要明确你心底的方向，错过了回去的正确时间，你就回不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米确定她没有说过任何和自己有关的事，哪怕给乔介绍地球，她也非常谨慎地只说了一些人人皆知的事。
“这是女巫的本领——洞悉，”艾尔微笑着说道，“我看过你的女巫发带。等你有躯体了，我可以给你看我的女巫发带，这样你就会知道我的所有事。”说着艾尔拿出一条闪亮的蓝色丝带递到米的面前。
“这就是女巫发带？”米看着面前一团蓝色的光团，原来艾尔是蓝色的。她伸出手：“我看到了。”
一股灰色的气团从蓝色丝带中间穿过，米张开手指再次抓了一次，还是抓了一个空，她盯着艾尔的手问：“你是怎么能够抓住光线的？”
“你要有了女巫体之后，亲手摸到才行，这是女巫感知的必要条件——实体触摸。”艾尔收起了发带，“只有学会女巫的本领，你才能塑造属于你的女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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