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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回护之心

孟冬辞朝他伸出手的时候,元珵觉得自己耳边的嗡鸣霎时停了。

他弯下身前,以眼神向她确认,即便她已准允,元珵还是脱口而出一句:“冒犯了。”

身上的钝痛在抱起她的一瞬知觉全无,他只能觉出心口剧烈的起伏。

孟冬辞的身量不矮,比她义妹融霜要高出半个头,若与他比肩而行,额角大概到他下颌处。

元珵肖想过,或许有一日,他能真的拥她入怀,却不曾想过,她居然这么轻。

一个从不示弱的、以一己之力挑起一国朝堂梁柱的女子,真的窝在他臂弯里的时候,竟给他一种形销骨立的错觉。

元珵本能的想收紧臂弯,可她身上全是血,不知道伤在何处,他怕碰疼了她。

这是自六年前那次屠院过后,他第一次真正觉得后怕。

若那日他二人没有因那酒起争执,今日可能不是她义妹陪她一道去见郑惠,若是林融霜没来,只有他陪她一道,他用什么护住她?

他因私心将她诓来临邺,心里的念头荒唐又空泛,凭什么要她用自己性命来助他赌这一场?

似是有雪花在侧脸融化,冰凉的,顺着脸颊划下,孟冬辞抬眼,天上日头正盛。

再一偏头,却见元珵下颌一道极不明显的水痕,虽片刻便被冷风卷散,但她信自己没有看错。

孟冬辞本蜷在心口的指尖叫这滴泪冰得发麻,呼吸一滞,便以玩笑掩饰:“不该是我这个受伤的掉眼泪才对?殿下怎么连这个也要替我?”

元珵少见的没有接她的玩笑话,语气冷然:“可知道是谁伤的你?”

孟冬辞没答这个,轻声问:“这次不疑我是拿自己的性命算计你了?”

因她这一问,元珵方回了神,垂眼看她时,在与她视线相触的一瞬间收掉了眸中沉色,换上平日柔和的笑意,他很轻地摇头,却也是答非所问:“若我此后再犯这样的浑,便去跟你负荆请罪,要打要骂都由你。”

元珵一路抱着她回了她自己的院子,却在将她放在榻上后迅速转过身背对她。

孟冬辞见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握紧拳又松开,却仍抑不住的抖。

这不像是旧伤难愈,倒像是她曾在医书上看过的心翳所致。

他方才落泪,是觉得自己没护住她?就像当年没护住别院的二百余个下人,没护住那个小他两岁的孩子。

虽然自己不需要他护着,但……

“来人有十余个,衣着各不相同,招式身手之类的我不懂,需待问过融霜,”孟冬辞朝元珵的背影轻声开口,“此番是我贪快冒进,合该受这场罪,殿下不必自责。”

话音落毕,元珵才转过身,他深深喘了口气,去浸了个帕子递给孟冬辞擦脸,在榻边坐下,轻声问:“已叫人去请郎中了,都伤在哪儿了?可要我先帮你止血?”

“只伤了一处,在右肩,余下的都是那些刺客的血,反倒是融霜只顾着护我,伤了好几处,”孟冬辞思忖片刻,心想那人既然肯出手相救,又说了那番话,想来也不会隐藏身份太久的,可若她猜错了,便是给了元珵希冀又浇灭,非但缺德,也于她日后调查他身后势力不利,便捡着能说的答,“融霜本已力竭,是有个身手很好的玄衣男子相救,帮我止了血,若无他相帮,恐我二人会伤得更重。”

说话间,柳荷柳莲已将林融霜送回了孟冬辞处,身后跟着一个白发蓄须的老郎中,正是当日假伤设局,曾为元珵搭过脉的其中一个。

那老郎中见屋内未设屏风床帐,并不敢抬头,加上这屋里只有元珵一个男子,便弓着身子请示:“殿下家中女眷尊贵非常,老朽草民之身,又兼男女有别,可要寻个医女来给贵人看诊?”

林融霜自小长在大煜,更不像孟冬辞听过洪辽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规矩,一双杏眼越睁越圆,竟气得笑了一声:“行医者不讲究人命关天,倒在这里讲起了什么草什么贵,我阿姐伤重,再废话,我拔了你的山羊胡!”

见那老郎中腰弯的更低了,孟冬辞强了撑精神,宽慰道:“小妹心直口快,医者勿怪,我伤处已止过血,请您先为小妹止血看伤,我二人家乡不讲究这些俗礼。”

见那老郎中仍有犹疑,孟冬辞知道他这是怕越了所谓的男女大防,不能活着走出这院子。可见洪辽千百年累积下的愚昧和陋俗难以在一夕之间摒除,便只好说:“我略翻过些医书,能自己处理伤处,若医者实在不便,只需搭脉,确认伤我二人的利刃未曾淬毒,再开两副治伤的药方便好。”

回身见元珵朝他点头,老郎中这才满口答应,垂着眼才要请林融霜伸手,便听她气哄哄地说:“我这点伤一时半刻死不了,先紧着我阿姐!”

直到老郎中上前搭脉,林融霜才松下了紧绷的一根弦,往连椅上一歪,嘟囔着抱怨起孟冬辞来:“方才阿姐的话我听见了,那个冷着脸的家伙不是说了,这点伤奈何不了我的,何况我又不会疼,刚才已撒过止血的创药了。而且,我也没有力竭,就算他不出现,我难道就料理不了余下的那五六个人吗?我习武这些年,反倒叫阿姐替我挡剑,这要是传到军中,那些跟我打过擂台的将士不知怎么笑我呢。”

元珵本全神贯注地盯着老郎中的神色,却一直被林融霜干扰,便抬眼去看孟冬辞的脸色。

可又见孟冬辞满脸宠溺的笑着听着,因而更觉不服。

毕竟平日里,他每每话多,孟冬辞总要觉得心烦,怎么这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她就不觉得吵呢?

加上昨日没由来地叫她打了一顿,又碍着孟冬辞不好发作,便幽怨地看了林融霜一眼,阴阳怪气道:“你阿姐重伤需要静养,若你无要事,可轻声些。”

话音落,只听身后响起一声笑。

孟冬辞笑得极轻,却比以往都宽放无拘,是真心实意地笑了。

因而他心中稍有宽慰,便无视正欲还嘴的林融霜挑起的一双柳眉,转而问那老郎中:“可有不妥?”

老郎中摇头:“贵人未有中毒之象,如此重伤竟也未见失血过多,是用什么止过血?”

孟冬辞晓得是那人给的赤色药粉的功劳,觉得或许能从那药粉入手,查清他究竟效命于谁,便示意元珵帮她解下肩头的玄色布条。

那布条虽浸/透了血,仍能嗅见药粉的清苦香气,是以老郎中用铜片刮下一点,在一旁的烛火上过了一过,凑近一闻,面露疑色:“老朽老迈昏庸,若是判错了,还请殿下勿怪。”

元珵摇头:“你只管说。”

“这创药经火一烧,起的烟有些呛人,里头除去止血常用的三七、蒲黄等物,像是还有一味血竭。”老郎中从榻边退开,垂首回道:“若真是血竭,此物喜潮热,洪辽天寒干燥,是不长这个的。”

孟冬辞便问:“那大煜呢?”

“大煜应也没有此物,”老郎中答,“要再往西南些,身毒、羯荼等国较为常见,早些年或许能有些经大煜关市流至洪辽,但自从今上下令关闭与大煜的互市,此物在洪辽便绝了踪迹。”

如此难得之物竟随身带着随便拿出来救人吗?

但此时不是细究这个的时候,孟冬辞只点头:“多谢解惑,但我家小妹并未得用此良药,还请医者搭脉瞧一眼。”

老郎中依言为林融霜搭过脉,回道:“这位姑娘虽受伤失血,但好在皆不算重,只需好生换药,再吃些补益的汤药便可。”

孟冬辞这才真的宽了心,朝老郎中颔首:“多谢。”

老郎中又朝元珵一揖:“只是贵人伤处虽及时止血,但毕竟伤得太重,必会起一场凶险的高热,这两日需得仔细照看,待高热退去,便可无虞了。”

柳荷柳莲领着老郎中到外间去写方子抓药,屋内只剩下元珵孟冬辞林融霜三人。

林融霜见元珵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自连椅上站起身,没好气地问他:“我要替阿姐清洗伤处,殿下还不走吗?”

元珵本就惦记着孟冬辞的伤,想瞧一眼便走,可未及开口就听林融霜赶人,因而阴阳怪气道:“我与娘子有些私房话要说,外人合该回避。”

林融霜闻言,顺手拎起窗边插花的瓷瓶,气势汹汹的直奔元珵:“登徒子!再敢以言语轻薄我阿姐,我打死你!”

眼看着那瓷瓶要砸在元珵头上了,孟冬辞幽幽叹了声气:“我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你俩要打也改日成不成?”

话音一落,斗鸡似的两人立刻偃旗息鼓。

“融霜,你去隔间换身干净衣裳,待会儿我帮你上药,即便不疼,受了伤也不能这么搁着不管,”孟冬辞扶着凭几坐正了些,“我与殿下说两句话。”

林融霜答应着,临跨过门槛时,还回头狠狠地剜了元珵一眼。

待门掩上,元珵一回身,见孟冬辞肩上的伤又有些渗血,立时又紧张起来:“我看她毛手毛脚不大稳妥,你若信不过女侍们,我叫柳姨过来帮你换药。”

“我心里有数,”孟冬辞摇头,又问,“殿下有话要与我说罢?”

“待你伤愈,我想法子将你送回大煜,”元珵垂眼避开孟冬辞的注视,“无论那些刺客背后的人是谁,都不会只对你动这一次手。”

“然后呢?”孟冬辞反问:“储君这一局如此凶险,你想好应对之策了?”

元珵仍旧不抬头,手垂在身侧,骨节处被他自己攥得发白。

孟冬辞见状,冷笑一声:“我来洪辽两月有余,你丝毫没有长进也就罢了,就连当初要我助你掌权的心气儿也没了不成?”

“就当那时的我愚不可及罢,”元珵并不还嘴,只轻声说,“我以为自己能护住你。”

孟冬辞伤口疼得喘不过气,实在懒得理他,只淡淡开口:“今日我遇刺这事,你若敢私自去追查寻仇,坏了之后的计划,我便叫融霜将你捆了挂在别院大门口。”

元珵猜到孟冬辞会因他退缩生气,却没想到她非但预判了他要做什么,还以这么……稚气的惩戒‘威胁’他?

这便叫他先前想好的托词全没了说出口的机会。

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便见孟冬辞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殿下请。”

元珵离开后,林融霜回到孟冬辞卧房,帮她洗了伤口换了衣裳,半晌,才迟疑着问:“阿姐为什么不想回去,你真的喜欢他吗?”

孟冬辞将她扯到身边,一边帮她包扎一边反问她:“融霜,你一路过来,觉得洪辽比大煜如何?”

林融霜背对着孟冬辞,看不见她的神色,只是摇头:“这里的百姓,过得很不好。”

“若我夜里真起了高热,你莫要着急,去寻元珵来看顾我,”肩头的伤口已贴好干净的布条,林融霜才要起身,却被孟冬辞按住,一句叫她浑身一颤的话落在耳畔,极轻,玩笑似的,“你与我一起长大,当知道,我之所图,从不落在某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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