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如意直觉这个回答也有些奇怪,可现在还在对战中,无暇多顾。
“还有很多狼呢,你去吧,我在这里会保护好自己的。”乔如意说。
陆无归颔首,重新与池锦弦汇合。
乔如意择了安全的位置,再度观察起战局。
许是刚才危机时刻激发起所有人的怒火,他们招数更狠厉更血腥了。
俩剑修像剁猪肉般对待凌风狼,配合得变得无比默契。
乔如意看向狼王。
不知何时,迟山丽的捣药臼放到最大,把狼首彻底罩住,捣药杵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往狼首上戳。
视线被遮挡,极致的疼痛,本该让狼王更为愤怒,可狼王已经难以动弹了。
楚烁尧从始至终稳坐于它背上,和迟山丽打好配合,一人锤头,一人砸身。
支撑狼躯的骨头断了,狼王的身体陷下去一块。
稳了,乔如意想。
于是,她没有拿灵石补充灵力以加入战局,运转起基础心法。
她想知道以筑基二阶的水平,吸收消化环境中的灵气会不会比以前简单。
不过十天,银镯里的中等灵石就用了十分之一,秘境还有很久才关闭,这消耗量太大了。
若她一直没办法用降龙三十六计修炼,中等灵石撑不到秘境结束,就得用上品灵石和极品灵石了,那太奢侈了。
多少像她一样的五灵根修士终此一生都未曾拥有过一颗上品灵石,她不能仗着同门的喜爱就肆无忌惮地花灵石。
乔如意凝神静气,感受着天地间流转的灵气。
天地灵气分万象,最常见的是五行灵气。只要能得灵根,便能与天地共鸣。
单灵根,感知同属性灵气就如探囊取物,同属性灵气会随着心法运转顺势而来,温顺亲近,如陆、池二人。
其次是多灵根,世人对多灵根多有误会,认为多灵根修炼不如单灵根,实则不然。若多灵根间属性相辅,则能相成,修行之路未必比单灵根难,如迟、乔二人。
真正为修行所忌的,是五灵根。
五灵根,灵根杂乱,相斥灵根水火不容,此消彼长,天地灵气感知此等灵根,也会相互避让,使修炼一途无比艰难。
不过,也不如此绝对。
五灵根中有一极为罕见的灵根,叫做天灵根。
天灵根是公认的天地宠儿,纵灵根有相斥,可天地灵气仍按捺不住本能,容忍相斥灵根,接近修行者。拥有天灵根的人,哪怕从未踏上修行一道,灵气也会源源不断涌入体内。
不过,这种好事轮不到她乔如意。
当年,灰扑扑的灵根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她,她是五灵根里最常见的、最没用的杂灵根。
杂灵根,不受天地垂怜。灵根驳杂,彼此冲突,灵脉又细又短,哪怕强行运转心法,吸收天地灵气,也会连同杂质一起入体,灵脉刺痛那是常有的事,强行修炼甚至会经脉受损。
正因如此,鹊喜宗才会在筑基前让新弟子用灵石和聚灵阵修行。灵石灵气精纯,聚灵阵可凝聚灵气流转,能屏蔽大部分杂质,避过痛苦折磨。
乔如意很怕痛。
在现代出生的她,前世受到过的最大的疼痛就是打屁股针,来到这里后,最大的疼痛就是拜入鹊喜宗前饿着肚子翻山越岭时肌肉的酸痛和胃的抽痛。
她经历过的痛太少,任何一点痛都会让她想要哇哇叫,每次修炼,她都要跑到鹊喜宗的山头,在精粹的灵气环绕下,舒舒服服修炼,哪怕出来之后,也无比依赖灵石。
可这次与狼王的交锋,让她清楚意识到她不能叫,修炼本就要在一次次的苦痛、一次次与死亡的交锋下,才能有所寸进。
她留了一道神识在外觉察危险,其余所有心绪都集中在玄之而又玄的天地灵气中。
当灵气随着基础心法的流转引入体内时,刀割般的疼痛随之而来。
乔如意死死皱着眉,忍受着这种苦痛,消化着能引入体内的灵气。
如此不断循环,她枯竭的灵海总算有了一捧清澈的水。
她重新睁眼。
确认了,以她的资质,筑基二阶吸收消化灵气还是很难,消化速度也只快了一点。
从打点滴时最慢的速度变成最快的速度。
确认完毕,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对战上。
不过转瞬,地面不再震颤,狼群气数已尽,狼王也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楚烁尧举起最后一拳,重重砸在狼王身上。
一声哀咽后,狼王一动不动,连呼吸间身体的微弱起伏也没有了,周遭的气流也彻底消失。
余下的凌风狼不成气候,构不成任何威胁。
伴随最后一声剑鸣,凌风草原重回风平浪静。
狼王身上,那高大的身影张开双手,缓缓向后倒下。
乔如意忙拔腿跑过去,其他人亦是。
他们几人离楚烁尧近,率先到达楚烁尧身边,等乔如意跑到狼王身旁时,看着足有三个她高的狼躯,不知道该怎么上去。
“楚烁尧,你没事吧?”她只能着急地在下面喊。
是她叫楚烁尧冲上去的,楚烁尧境界比狼王要低,要是楚烁尧出事的话……
正担忧着,一个手臂慢慢伸了出来,在乔如意身前留下一条影子。
乔如意仰头看。
那结实的手臂张开了手,晃了两下后,竖起大拇指。
乔如意悬起的心总算落了回去。
一个附加任务,掏空大家的灵力,只有俩剑修还有点余力。
他们把楚烁尧放在地上。
乔如意赶紧迎上去:“怎么样怎么样,他有事吗?”
“没事,脱力罢了。”迟山丽边说边治疗。
乔如意担忧又愧疚,眼泪在眼眶里狂打转,她盘腿坐在楚烁尧身边,碰都不敢碰他。
他极其虚弱地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胸腔微弱地起伏着,浑身是伤,风刺割出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皮肉都要翻开了,最严重的伤,是风刺直接刺穿了手臂。他就这么用着被刺穿的手臂,一拳一拳砸向狼王。
这是十天来,他受过的最严重的伤。
乔如意吸吸鼻子,赶紧拿袖子擦眼泪,不想被人看到她眼泪都出来了。
虚弱归虚弱,楚烁尧眼神仍旧无比明亮,他用仅剩的那点力气,动了动手指。
乔如意看过去:“你是想要什么吗?”
楚烁尧费劲地指了指他腰侧绑着的芥子囊。
这是他平时放肉干的芥子囊。
“要吃肉吗?我给你拿。”
乔如意将芥子囊取下来,正要探灵力进去,楚烁尧的手指又动了动。
乔如意忙看向他。
就听楚烁尧有气无力、声音嘶哑地说:“给你吃,别哭。”
乔如意破涕为笑,打转的眼泪终于收了回去。
她拿上楚烁尧的芥子囊,离他坐得更近。
刚坐下,就对上楚烁尧明亮得过分的双眼,这双狗狗眼的主人正奕奕地看着她,透露着欣喜和愉悦。
像只大傻狗,对靠近的满是善意的人类咧嘴笑一样。
“你在开心什么?”乔如意被他盯着,忍不住问,想想又说,“算了,不用回答我,你现在估计没力气说话。”
大傻狗准备说话的嘴巴又合上了,格外听话。
乔如意将神识探入芥子囊里,里头肉干堆成山。
这是仗着食物在芥子囊里能保鲜,居然带这么多。
她仔细观察肉干的颜色,深深浅浅的肉干混杂成一团,分辨不出哪些是之前楚烁尧给她的类型。
正这么想着,她发现肉干山的角落处还有一个小肉干堆。
色泽纹理一看就知道是她之前吃的那种。
乔如意愣了愣。
专注在芥子囊中的乔如意没留意到楚烁尧正因为迟山丽毫不留情地缝补,吃痛地咬紧牙关,睁着湿漉水光的眼睛看向自己想求安慰。
楚烁尧郁闷地收回视线。
“装什么,不就是缝两下,狼背上不见你表情这么狰狞。”迟山丽不客气地说。
狰狞吗?还好刚才没对视上。
楚烁尧忍着痛,让表情恢复正常。
忍着忍着就听见乔如意的笑声,他疑惑看去。
看着芥子囊里的小肉干堆,乔如意脑海中莫名出现一只馋得口水都滴答滴答往下流了,还要主动让食的大傻狗。
这想象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她赶紧收敛住笑,这是专门给她找出来的,是对她的一番心意怎么能笑呢?
她得报答这份心意才对。
乔如意将手擦干净,拿出最软最软的肉干,顶着楚烁尧一直黏在她脸上的视线,将肉干送到楚烁尧嘴边。
楚烁尧错愕。
“吃吧,不是说吃东西能更好恢复吗?”乔如意将肉干抵在楚烁尧唇瓣上,认真地说。
“还是说已经没力气吃东西了?”乔如意又忧心起来,眉头微微皱起。
楚烁尧不想叫她担心,也不想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就像刚才不想看到她的眼泪一样。
他张嘴咬住肉干。
吃东西的力气还是有的,更何况在迟山丽连着施展几次的治愈术下,疼痛感缓和不少,细碎的小擦伤更是已经痊愈。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可以像之前,衔着肉干边嚼边吃,此刻却咬断了肉干。
乔如意耐心地拿着肉干,等他吃完嘴里那一口,再接着送过去。
楚烁尧见状,不知道在想什么,莫名傻笑开来。
这一笑,胸腔就会起伏,一起伏就会牵扯肌肉,肌肉就会拉住伤口。
楚烁尧一边笑一边吃痛地倒吸气,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离谱很羞耻很好笑,一直控制不住,停不下来。
笑着笑着,他虚弱地和乔如意说起刚才没说的答复。
“你没受伤,真好。”
这是他开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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