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冷着脸从休息室走出来。
休息室外面，一旁偷偷听墙角的朋友见状，大惊失色。
“时间这么短？才十几分钟你们就结束了？”朋友咂咂嘴，“你家这位长得这么带劲，实际外强中干啊……”
秦楚冷笑道:“我和他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朋友疑惑:“啊？”
秦楚补充解释:“最多算是唇友谊。”
朋友闻言震惊，恍然，最后竖起大拇指，感叹道:“秦楚，你玩得可真花！”
秦楚阴着脸，对一脸八卦的朋友也没什么好脸色。
她声音里淬了冰。
“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什么好待遇。毕竟，我和他，不熟。”
这次别墅的管家进来休息室对裴砚州换了一副咄咄逼人的面孔，没了之前的和蔼可亲。
“小裴，中午的生日宴会快要开始了，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快去给客人们服务！”
裴砚州垂眼应下，他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
水晶灯高高悬挂在十二米挑空的天花板正中央，穿着燕尾服的钢琴师正在台上弹奏着曲目，从其指尖流淌的音符是德彪西的《月光》。
裴砚州托着盛满鲟鱼子酱的餐盘穿行在波斯地毯上，他混迹在觥筹交错的人群之间，黑马甲收束的腰线格外引人目光流连。
“服务生！”染着雾霾蓝头发的年轻男人忽然伸脚绊他，Gucci乐福鞋尖的金属马衔扣撞击他的小腿骨，“这鲟鱼子酱怎么闻起来有股穷酸味？”
是之前那个泳池边推他下水的男网红。
明晃晃的陷害。
在周围人看好戏的目光中，裴砚州闷哼一声，他吃痛被绊倒在地，餐盘倾覆，鲟鱼子酱的汁液溅在地毯上，他默不作声，跪地收拾残渣，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亲爱的，你再看的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哦。”
男网红掐了一把自己女友腰间的软肉，拈酸吃醋道。
穿着Dior黑色吊带拼接连衣裙的白富美千金转头，巴洛克耳环折射珠光，她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服务生，心生怜悯，对自己的男友不满斥道:“路易斯，你这样实在太过分了。”
“我过分？亲爱的，你的魂都要被这个狐狸精给吸走了！你是不是想要一边和我交往，然后劈腿偷偷包养这个贱人？”
在座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体面人。
没人会为一个服务生贸然出头。
秦楚和朋友一起从二楼走下来。她站在二楼旋转楼梯的台阶上，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将这一场闹剧尽收眼底。
朋友询问:“不去帮一帮你的小可怜？”
秦楚嗤笑:“没必要，我从来不发无用的善心。”
这时，有人推着蛋糕车走进金碧辉煌的客厅，三层慕斯蛋糕塔堆在镀金餐车上缓缓驶来，推蛋糕车的人是朋友的那个小明星男友。
朋友耸了耸肩，示意她:“走吧，秦大总裁，陪我去切蛋糕。”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钢琴师弹起了《生日歌》，朋友作为寿星被人群簇拥着许了生日愿望，切了蛋糕。
秦楚接过朋友递过来的第一块蛋糕时。
朝之前裴砚州摔倒的地面不经意地瞟了一眼。
他已经不在那里了，华丽的波斯地毯上只余一块难以洗净的污迹。
盛夏的天气，像是年轻情人的脸，总是阴晴不定，别墅外面本来阳光明媚，霎时被层叠的乌云笼罩，继而浇下了一场滂沱大雨。
后厨的排气扇嗡嗡作响，裴砚州握刀的手紧了紧。
砧板上被切开的胡萝卜片厚薄均匀一致，他右手腕的疤痕在潮湿的空气中隐隐发痒。
手机在围裙口袋里一直震动，裴砚州擦了擦手，把手机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是“幼儿园李老师”。
“裴先生！”电话那边吵闹声中夹杂着女童尖锐的哭声，幼儿园女老师激动的声音刺破耳膜，“裴昕和别的小朋友打架，把人推倒了！你赶紧过来！”
裴砚州手一抖，险些将手机摔倒在地。
“李老师，我现在就请假赶过去！拜托你帮忙看好昕昕！”
结束了这通电话，后厨排气扇的噪音突然变得格外刺耳。
裴砚州伸手一把摘下厨师帽，扯开身上的围裙，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
询问同事后，他在酒窖找到别墅管家，向管家说明事情原委并提出有事亟需离开的请求。
彼时，管家正在酒窖清点红酒库存。
地下室的冷白灯光之下，四壁是堆积如山的木箱。
“管家，”他攥紧手机，“我女儿在幼儿园出了点事，能不能......”
“请假？”管家头也不抬地继续挑选年份合适的红酒， “小裴，如果你现在离开，只能算旷工处理，你今天兼职的工资将全部扣除。”
“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不需要给我结清全部的工钱，就给我一半的工资就行了。”裴砚州拉下脸面艰难地开口，苦苦哀求道。
钱是穷人命。
为了生存，这点面子算什么呢?
管家转头看他，面色不虞，仿佛上午时候的温和好说话都是裴砚州曾经的幻觉一般。
他绷紧了老脸上的褶皱，语气不善：“小裴，你别给脸不要脸，之前把鱼子酱倒在波斯地毯上的清洗费还没同你清算呢。”
见到管家如此冷酷无情，不讲情面的样子。
裴砚州垂下眼皮，渐渐熄了继续恳求他的心思。
他扭头离开。
然后，与前来酒窖的秦楚和其友人狭路相逢。
裴砚州侧身走到一旁，挪开位置，等待她们经过。
“管家，怎么一回事？”他听见别墅的主人，那个秦楚的朋友问道。
管家很快将事情解释了一番。
秦楚朋友似笑非笑，看向秦楚：“秦大总裁，这事怎么处理？”
“问我做什么？”秦楚撩了撩眼皮，声音像浸在薄荷酒里的冰块，裹着凉意，“你按规矩来，我和这位裴先生可不熟。”
裴砚州额头渗出细汗，背脊僵直，掐着手心，在一旁不作任何言语。
“居然真的这么狠心？这么漂亮的男人，你这个铁石心肠的不怜惜，我倒是不忍心为难他。”吐槽完秦楚，秦楚朋友转而对管家吩咐道：“地毯清洗费就免了，给他的工资按实际的工时费算吧。”
管家连忙点头哈腰应是。
“谢谢您！”裴砚州躬身，声音颤抖，满是感激之情。
他对秦楚朋友鞠了几个躬，转身准备离开之际。
“等等！”秦楚出声喊住他。
“怎么了，秦总？”裴砚州止住脚步，语气透出几分迟疑。
秦楚瞥了眼腕表，冷声质询：“外面正在下暴雨，这里离你女儿幼儿园有多远？你确定能及时赶到你女儿的幼儿园？”
裴砚州低眉顺眼，声音弱了几分：“……有五十多公里。”
“我让司机开车送你过去。”秦楚抬了抬下巴，眉眼含着冷霜，“先别急着拒绝，我是看在你女儿的份上帮你，拒绝我之前多想想你女儿。”
一想到女儿裴昕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裴砚州顿时心急如焚。
终于还是对女儿的关心占了上风，穷人的自尊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谢谢秦总。”茫然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胸膛里闷闷地透了出来。
“喂，秦楚，1990年的罗曼尼康帝你不喝啦？”朋友嗔怪道，带几分埋怨。
“存着，那瓶我下次再来喝！”秦楚朗声回答。
暴雨如注，黑色迈巴赫的引擎轰鸣划破雨幕，司机周姐握紧方向盘，导航屏幕上幼儿园的标记越来越近。
后座上，秦楚和裴砚州两人相顾无言。
四十分钟左右，幼儿园到了。
幼儿园门口停着一辆宾利。
裴砚州冒雨冲进教学楼里的园长办公室时，看见女儿裴昕缩在墙角，羊角辫散乱，额角处有一圈淤青。
裴砚州抱住女儿裴昕，急忙查看她的伤势。
对方家长正围着园长和李老师理论。
一对老夫少妻的组合。
穿着阿玛尼西装的秃头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面色铁青，旁边一个身着宝蓝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牵着一个龇牙咧嘴的小胖墩。
玻璃窗外的雨线抽打着芭蕉叶，园长办公室的节能灯管在裴昕额角的淤青上投下令人不安的阴影。
看见裴砚州急匆匆跑进来，对方率先发难。
“你就是裴昕家长吧！”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猛地一把扯过旁边傻站着的小胖墩并将其嘴巴掰开，里面是缺掉的两颗门牙和流血的豁口，“要么付十万医疗费，要么今天就直接给你女儿办退学手续。”
裴砚州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安抚她，他咬着牙，丝毫不退让:“这两个要求我都不同意，我相信我女儿裴昕不会无缘无故推人，我要求先查看监控视频！”
这时，园长推了推黑框眼镜，她轻咳几声，打断了两方对峙。
“家长，不好意思，幼儿园小班教室里的监控摄像头正好坏了，还在维修中，暂时看不到今天两个孩子起冲突的画面。”
“裴昕家长，陈逸轩家长，不如咱们双方都各退一步。”
“你们看陈逸轩小朋友这边的伤势的确是比裴昕小朋友严重多了。要不裴昕家长您这边就赔偿陈逸轩家长五万块钱，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裴砚州沉默。
“你这个穷鬼不会连五万块钱都拿不出来吧！”攥着LV包包的年轻女人上下扫视裴砚州的穿着出声嘲讽，她镶着碎钻的裸粉色指甲突然戳向他怀里的小团子，“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东西......”
年轻女人伸出的手被人拦住。
裴砚州眼神凝住，视野中露出秦楚那张清冷如皎月的脸，她眉眼淬着寒意，声音含些许薄怒。
“够了！”
这个世界是清冷总裁女主vs小白花男主[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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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娇夫男主带球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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