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方将几张纸条塞进了肚子,随后三人就离开了。
苏言笑坐在沙发上越观察越觉得这间娱乐室有些奇怪,不是头顶四布的摄像头奇怪,也不是加了隔音棉奇怪,而是格局有些奇怪,这是一个圆形的房间。
为什么会是圆形的房间呢?从空间利用率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好设计。
「探索值增加」
在另一个系统出现前,她有断断续续听到探索值三个字,看来这里是一个重要的地点。
16:30-17:30,晚餐时间。
苏言笑的晚餐是被人送到房间的。
17:30-19:30,休闲时间,听音乐、看电视。
电视上播放的内容,某种程度而言,都是广告。
但她还是得到了一些线索,比如:这个疯人院的广告出现了13次,其中10次疯人院名字后面跟着符号△,有3次疯人院的名字后面跟着符号◎。
疯人院△和疯人院◎,一定不是同一个疯人院,即使它们的广告内容和介绍除了一闪而过名字后面的符号没有任何不同。
还有很多关于疯人院外的美好生活的展示,不断吸引着病人们逃离这里。
这种广告能在医院的电视里播放,其中的猫腻可想而知。
19:30-20:30,洗漱时间。
苏言笑举着牙刷观察了五秒,思考了一下价值,最终放弃将牙刷柄磨得尖锐一些的打算。
20:30,苏言笑听到铁门被打开又再度锁上的声音,而是后医用小推车的车轮在光滑的地板上前行,很快就停了,大概2分45秒后,车轮在地面摩擦的声响才继续响起。
这般循环3次后,车轮声停得比之前都长,一声痛楚的叫声传来,消失得也很突兀,接着是铁架床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四五次后,就只剩下咯吱咯吱的细碎声响。
车轮声又重新响起,在循环4次后,在她的门前停止了,随后“咯哒”一声房门被打开。
“好吵,可以让那些人安静一些吗?”苏言笑像是在对刚刚的动静表示不满。
“放心,他接下来都会很安静很安静,不会再发出声响的。”两个医护人员走进来,一人拿着水杯,一人打开一个纸包说,“吃药。”
苏言笑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她伸出手掌接过大大小小的7枚药片,在两人的注视下,一颗、一颗、一颗地吃了下去。
7枚吃完,她在张开嘴巴、抬起舌头,让医护人员检查后,又开了口:“能不能把吃药安排在洗漱之前?”
刷牙之后她不喜欢再吞咽、进食任何东西,哪怕是水。
“不能,这是规则。”
她应了一声表示知晓,好在,她并非强迫症,这种不喜她可以自行排解。
在规定的时间内要做规定的事情,是这里的规则。
发完药并确定病人吃下的两位医护并未离开她们仍在观察,观察苏言笑会不会将药吐出来:“在这里坐半小时,不可以……”
话音未落,警报声骤然响起,苏言笑听见铁门哗啦哗啦的声响,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人试图逃离。”就小跑着离开了,甚至连门都没关上。
大多数正常人都不会这么说话,“有人试图逃离”未免有些拗口,不应该相互提醒地大声喊道“有人逃跑”吗?
还有……正常情况下,听到有病人逃离,难道不会更加关注其余病人,以防继续有人逃脱吗?
这大开的房门,是诱惑她的陷阱吗?
苏言笑在病床上坐了一会儿,听着外面传来的混乱声,却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吸引。白日在街道上,大学生妹妹那声尖叫确实吓到她了,在车上时妹妹还觉得苏言笑没叫出来是因为太害怕失语了,她也点点头没反驳,她这个当事人比旁观者还淡定确实不太好解释。
她抬头看向表盘,还未到21点整,现在仍是晚上吃药的时间,而不是睡觉的时间,刚刚医护嘱咐的话并没有说完,所以就算她离开也不会也有太大的问题。
苏言笑站起身,走出房门,在经过四扇门后,发现了左侧有扇并未关严的房门,她走近那扇门,通过门上小窗看向室内。
一个白色的巨大的茧悬挂在房间天花板中心处的挂钩上,人蛹?
那白色的茧也是由医用绷带做成的,但并非紧密相缠不漏丝毫空袭,而是在距离顶部20多公分的位置,有一个黑色的洞口。
她微微低头看到了光源透过人蛹在地面留下的投影——
定时定量,好好吃药。
第一条明确的规则显露了。
她没有将门关上,又看了眼那人蛹后,转身朝人多的地方走去,远远就看到了地面上一滩鲜艳的红。
果然,那些人不过是在寻找替死鬼帮他们躺一躺前路的荆棘,成为柔软的肉垫罢了。
地面上还有一个人在挣扎,被护工压制着推进了一支镇定剂。
站在最中心的是两个人,吴方和刚从她病房离开的小护士。
苏言笑记得她,齐刘海、只有一个梨涡的小护士简珍。
简珍在她吃过药后,递过来了一颗橘子味的软糖。
此刻她像是吃了极酸的橘子,眼角含泪、脸皱成一团。
苏言笑脑海中冒出的念头有点不合时宜,但她的确没办法控制自己回忆当时假装被叔叔挟持的时候,是否也是同样的表情。
她抓起一瓶来不得看清是什么的药剂朝吴方丢了过去,吴方下意识地用持剪刀的手去格挡,她竖起不锈钢托盘反射的光斑晃了吴方的眼睛,她找准机会将简珍从危险的臂弯中拉扯而出。
尖锐的刀尖划破不知名药剂的瓶子,熟悉的气味喷溅而出。
医用消毒酒精在苏言笑头顶炸开,浓烈的味道灌满鼻腔好似要溺毙她的心脏,有几滴甚至落入她的口中。
她抓住破了的瓶子,侧头看着玻璃上倒映的狼狈人影,感觉自己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瞳孔轻微放大。
吴方还在发疯,他的同伙,一个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一个被控制已然昏迷,只剩下他挥舞着手中的剪刀大叫:“钥匙!把真的钥匙给我!”
苏言笑一脚踹在他的膝窝,随后踩住他的后背,拉扯住他的手腕将手肘处的麻筋一磕,剪刀脱手而落,再用力一扯,在对方的嚎叫还未出口将碎了的瓶子塞进口中,以同样的方法将另一只胳膊扯脱臼。
直到医护人员上前给他扎了镇定剂,苏言笑才松开脚。
她将口袋里的橘子糖掏出递给简珍:“别害怕,吃颗糖。”
她收回手时,才发觉自己仍抖得厉害,下意识转身想要回到病房,但想到那摄像头又蓦地停下脚步,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她们听:“我要一个人单独待会儿。”
因为她没有表现出无差别地攻击,还帮助医护人员制止了吴方,所以即使她有伤人的行为,在看到她安静下来时,也没有对她采取什么措施。
“谢谢你,小竹。”简珍靠近苏言笑,轻声说道,“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她低头看向左臂手肘下方五公分处的位置,那里有一道熟悉的狭长伤口。
抬起胳膊贴近唇边,她伸出舌头将挂在边缘欲落的血滴卷入口中,而后开始舔舐伤口,手臂上鲜艳的血液逐渐变得稀薄粉色,最后只留下淡淡的痕迹:“没事,23分钟后就好了。”
这样的伤口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长度、同样的深度,她已经可以精确地知道血液在多久后不再溢出,伤口又在多久会开始愈合、结痂。
后面发生了苏言笑有点记不清了,每当这种时刻她的记忆都会离家出走,徒留她守着空荡荡的识海房间。
她回过神时,自己正坐在冰冷的不锈钢联排椅上,手肘下方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她盯着白色的纱布、微微发黄的胶带有点出神。
“吱呀”一声,她感觉到不锈钢的联排椅微微下沉,有人在她身旁坐下了。
不远处光滑的不锈钢镜面倒映出两个相临而坐、一模一样的身影。
苏言笑视线从伤口收回瞥见倒映出的人影愣了一下,她没有开口,也没有扭头看向身侧,而是抬头环顾了四周。
身旁的人立刻明白苏言笑在找什么,她开口道:“没有摄像头,不然你也不会坐在这里。”
苏言笑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混沌,夜晚吃的药是不是含有她没尝出来的成分,不然她怎么会出现幻觉?
“呵~”身旁传来一声轻笑,苏言笑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传来轻微的重量,那人将手压在她的肩头,贴近她的耳朵,“苏言笑,这么不想见到我吗?还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言笑想起来来自系统恶意的提示:杀了TA或者TA们,请确定存在的你,是唯一的你。
原来如此,她被邀请至此,参加这场游戏,参赛理由或者系统为她确诊的病症为——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也被称为多重人格障碍。
这种病症常见于这种艺术创作中,但现实中的患病率大概在0.1%—2%,她无比确定自己并非其中之一。
好消息,连所谓系统都不知晓她最大的秘密。
“对啊,我很奇怪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厌笑。”没有摄像头,也没有其他人在,苏言笑索性回头看着这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人。
“我也不知道。”苏厌笑笑眯眯地耸了耸肩,随后将下巴支在苏言笑肩头,“所以,要杀了我吗?”
“别开这种玩笑,回去吧。”苏言笑摸了摸肩头细碎的发梢,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亲自感触到这位陪伴了她多年的朋友。
苏厌笑用力按压了一下苏言笑手臂上的伤口,看到鲜血从纱布出渗出,才恶劣地笑了笑说:“下次遇到好玩的事记得喊我。”
苏言笑用指尖沾了点鲜血,抹在苏厌笑有些苍白的唇上,这样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好,下次一定喊你。”
苏厌笑对苏言笑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而后离开后。
苏厌笑,只有她知晓的秘密,现在系统也知道了。
但没关系,苏厌笑的诞生,仍是她最大的秘密,系统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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