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央站在办公室门口，敲门后脆生生地喊了声：“报告。”
见她来了，余老师从桌前伏起身，“进来吧。”
等池央走近以后，她指指桌上摆着的一叠整整齐齐的书，语重心长地叮嘱：“回去以后好好看，你以前学校用的资料可能和我们不太一样，要尽快习惯。”
“好的，谢谢老师。”池央面带微笑抱起那沓书。
她作势要走，刚刚迈出半步又被余老师叫住。
余老师神色迟疑地问：“你……你和同桌相处的怎么样？”
“很好呀，”池央不假思索地回答，“她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其实挺可爱的。”
她声音欢快，面上浮着真切的淡笑。
见她神情真挚不像套话，余老师犹豫了下，才缓声说：“那孩子情况有点特殊，你若是不习惯，改天就帮你调整一下座位。”
池央连忙推拒，“不用了老师，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同桌这样能近距离相处的位置，是攻略不可或缺的一大利器。
每天能不动声色地慢慢拉进和林桐清的心理距离，如果被调开了，到时还得想方设法找借口接触。
那才伤脑筋。
余老师看着她把头摇成拨浪鼓，满脸拒绝的样子，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吧，如果有哪里觉得不习惯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池央连声应下。
“这就是你们班新来的转学生啊，”旁边的一个老师探出脑袋，带着笑打量着池央，“这孩子长得真是好看。”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池央：“会点才艺什么的吗？”
池央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老师便转头对余老师说：“你不是正在为艺术节找不到人的事情发愁吗，这不是现成的人选嘛。”
余老师一愣。
最近学校要组织每年一次的艺术节表演，因为请了不少大领导，所以要求全校学生都得参加。
高三也不例外。
虽说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但学习这件事本来就讲究劳逸结合，余老师想着让孩子们放松一下也好。
只是校领导下达的通知，各班都得出一个节目。一班作为重点尖子班，更得起带头示范作用。
可一班的学生不是沉迷学习，就是只精通吃喝玩乐的少爷小姐。
原本定好的独舞表演，那学生前不久却摔伤了腿，没办法上台。
看见池央点头，余老师眼睛一亮，急声问：“你都会些什么才艺？能上台表演吗？”
这可问到池央擅长的领域了，当年为了讨好母亲，她可是费心地去学了好多东西。
“钢琴，小提琴，拉丁舞……”池央粗粗说了几样，“至于上台表演——”
她挑眉而笑，回答得掷地有声：“当然没问题。”
“太好了！”余老师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连忙将艺术节的事说了一遍。
先前她还觉得来了个太漂亮的女孩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她只觉得这孩子简直越看越觉得顺眼。
“那我就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你准备表演什么？”
池央心念一动，微微笑道：“钢琴吧。”
从办公室离开后，橘猫溜达到她的脚边。
系统：【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
池央看它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系统没再说话。
当然是因为它知道，池央已经很久不再众人面前展现那些才艺了。
像是想跟过去，或者说跟那个女人彻底斩断联系，所以连同曾经为之而学的东西也被锁进了记忆的封匣。
池央笑了下，“山止川行，人总是要往前走的。”
她曾经以为永远也释怀不了的事，早就湮灭于时间的长河之中。
至少，在刚刚余老师问她想要表演什么才艺的时候，她脑子里想起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以前不断练习着曲目的时时刻刻。
总要往前走，池央再次对自己说。
她是如此。
林桐清也是如此。
-
每个班晚上本来都安排了晚自习，一直到晚上十点。
但林桐清办的走读，情况特殊，担心她走夜路危险，特许她八点就能离开。
池央知道以后，也跑去跟余老师申请提前放学。
理由是她跟林桐清一起还能互相作伴，有个照应。
她刚帮余老师解决了艺术节这个难题，余老师没为难她，只是嘱咐了好一顿不能放松学习的话。
池央笑眯眯地点头，“老师放心吧，我成绩很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想了想说：“我还能帮助林桐清同学一起进步。”
尖子班见多了谦虚的好学生，头一次见到如此不客气自夸的小姑娘。
不过这个年岁，总是伴随着真诚、稚气，和一些让人发笑的天真。
看着池央心情愉悦离开的背影，余老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真是……”
得到准信，池央回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挤到林桐清面前。
她弯下腰，双手撑在桌面，眉眼笑意清和：“有一个特别好的好消息，你想听吗？”
林桐清：“……”
她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全然把眼前的人当成空气，用身体语言回答并不感兴趣。
池央半点也没觉得尴尬，自顾自地说：“以后我就能陪你一起走夜路了，开不开心。”
铅笔骤然在纸上拉出突兀的一横，林桐清凝眉，抬眸看着池央：“什么？”
池央觉得挺稀奇，难得听见小画家在学校里也说话了。
她实话实说，“老师答应了我可以和你一起提前下晚自习。”
林桐清眉心紧蹙着说：“不行。”
池央来了兴趣，“为什么不行？”
她中午跟着小画家回盛华苑小区，跟了一路都没见林桐清有什么意见。
现在只是晚上一起结伴回去，反应怎么这般大。
林桐清紧紧抿着唇，直直望着池央，一字一顿：“不行就是不行。”
她说完以后，直接背转过身，留给池央一个倔强而沉默的后脑勺。
池央目露诧异。
但她这人有点反骨在身上，小画家说不行，那就必须行。
八点一到，林桐清便收拾好书包站起身来。
余光瞥向旁边的池央，她沉默了下，闷闷地说：“你不准和我一起走。”
声音低而轻，要不是池央坐得近，还真难以听见。
见池央没什么反应后，林桐清才背着书包离开教室。
但她刚走出去，池央就跟着拿起了书包，远远地坠在后面。
她倒是想看看，为什么林桐清这么抗拒晚上跟她一起走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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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山止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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