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许一言困倦地睁开眼睛。
今天好像是周末？
那再睡会儿。
许一言翻了个身，眼睛刚要闭上，闹钟却像是提前预判了他的动作一般，铃声猛地再次响起！
许一言：！！
等等……！！昨天好像接了个本，要演戏来着？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霎时清醒——完蛋，只有半个小时了！
许一言从床上弹起来，洗漱找衣服花了十分钟，换衣服花了五分钟，最后刚好在八点半化完妆。
顶着个饿肚子，他打车去了片场。
片场在一个出租房里，两室一厅。
他到的时候防盗门虚虚掩着，里面传来混乱的吵闹声:
“迟到整整一个小时，我靠，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本来今天的拍摄任务就很重，你要是不想拍在昨天就可以提出来，为什么偏偏等今天？”
“啊？我们的损失就不是损失了？我们花了钱请你，最后请了尊大佛来演，真是搞笑。”
“啧，女主角也是，怎么还没来？”
陡然听到‘女主角’三个字，正准备推门进去的许一言一顿，他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扒拉门缝，朝里看去。
“在路上了，他有点笨蛋，请多担待。”
说话的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留着长发，脸色苍白，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模样。
易池？
他怎么会在这儿？
易池是许一言的发小，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不过许一言并不是很喜欢他，他身上总有股阴郁之气，总感觉一旦被缠上就很难摆脱掉。
“笨蛋？什么恶心的称呼？”拿着灯棒的人抖了下肩，看着应该是灯光师。
只听见他继续道，“演技也不知道行不行，她倒是先学会了耍大牌，待会儿等她来了，我倒要看看——”
“行了。”裴哲不耐烦打断组员的话，“先把这位男演员给请出去。”
他把‘请’字咬的很重。
话音刚落，比男演员先发出声音的是门口许一言不小心弄出来的动静。
嘎吱——
防盗门发出刺耳的声音。
许一言没来得及躲到楼道，他错愕地站在门口，然后在众人的视线扫过来时，双手扒拉着门边尴尬地笑笑，“抱歉，你们，你们……继续，继续哈哈。”
救命他要脚趾扣地了啊啊啊！
可偏许一言的身体不懂什么是尴尬，他早饭什么都没吃，又因为害怕自己一个人坐电梯有鬼在背上趴着所以选择锻炼爬九楼的他，肚子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咕——”
寂静的空气中这道声音格外响亮。
许一言：“！！！”空气中的氧气怎么忽然没了呜呜啊。
于是裴哲便眼睁睁地看着扒拉在门口的那只小猫的脸颊迅速染上了一抹浅粉。
因为被铁门半遮掩着，只能看见许一言露出的半边身体和半张脸。
看不见全貌，莫名有些心痒。
他正要开口说话，剧组的男主角就如同小说中英雄救美般出现。
易池走到众人前面，很亲昵地叫他，“小言，你来了。”
许一言：“………”
“嗯。”
他并不是很想和易池搭话，故而往人群中扫了眼，看到了跟他一样喜欢缩在角落的好友——化妆师颜笑。
颜笑也看到了许一言，但他并不是很想在这种即将爆发修罗场的情景下出场，所以他顶着好友想刀人的目光缩到了角落。
许一言：“.........”他就说他没这个儿子。
“言一一？”
声音低沉，还带着点磁性，如同救他狗命的天籁。
许一言这次应答很快，“嗯，裴哥？”快带他走啊啊啊。
众人的视线简直让他如履薄冰。
裴哲闻言张了张嘴，止又欲言，言又欲止。
到最后，裴哲只是上下打量了眼许一言，先前人躲在门后没看清，如今倒是能看清许一言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学院风的白衬衫在许一言身上反倒显得人更白，蓝白相间的短裙堪堪遮住一部分大腿，白袜完全包裹住小腿细腻的皮肤，周边勒出一层肉感，配上黑色小皮鞋，纯欲又性感。
往上是微卷的栗色的头发搭在脸颊边，嘴唇微微抿着，水迹顺着散开，跟脸蛋一样像个可口的果冻。
想吃。一口闷掉。
裴哲喉结滚了下，眼睛就像装了瞄准器，怎么都挪不开。
怎么会比照片还要好看？
最后还是三道声音唤回他的思绪。
易池是疑惑的，“言一一？”
灯光师是震惊的，“我靠！你是言一一？长得这么带感？！”
被群骂的男演员是嫉妒的，“身为女主角来这么晚，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倒反天罡！自己来得晚，还要说别人！
许一言歪头，“啊？”好吵哦。
“我告诉你，裴哲你那破剧本我还不想演呢！呸！不就是迟到了一个小时吗？！而且凭什么你们不骂言一一？！”
男演员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有道理，揪着许一言迟到的这点不放，“就因为她长得好看？！我去他妈的！他就是一个狐媚子！一个不守信用的贱——”
砰——！！
他被人猛地踹倒。
男演员惨叫一声，摔了个狗吃屎，裴哲居高临下地收回腿，冷声道，“不需要嘴我可以帮你割掉舌头。”
男演员目眦欲裂，正要大吼说些什么，易池蹲下来，笑眯眯地握住对方的手，缓慢地捏着对方其中一根手指缓缓掰折。
男演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被扭曲，密密麻麻的痛感遍及全身，他像看魔鬼一样看向易池，嘴里机械地重复着，“不要不要不要……我错了我错了啊啊啊……”
咔嚓。
一声脆响。
巨大的疼痛瞬间席卷男演员全身。
许一言在旁边看得皱眉，虽然知道易池在为自己出气，但每次见到对方这幅想把人弄死的模样……像是来索命的恶鬼一样。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
原本弯折的手指重新变好，易池声音还是很温和，“在跟你开玩笑啦，毕竟我怕你以后线下对小言做坏事嘛。”
易池松开了男演员的手，嫌弃地擦了擦，转头朝许一言笑得明媚，“好啦，小言，我帮你教训完了。”
许一言没回他，裴哲对此不做评价，只叫人把男演员给丢出去。
但男演员已经被易池刚刚弄的怕了，他自己哆哆嗦嗦地同手同脚爬了出去。
在男演员经过自己身边时，许一言伸脚绊了一下男演员，还顺势在又摔了个狗吃屎的男演员的衣服上踩了几脚。
——哼，他自己的仇自己报！让你回去洗不干净衣服！！
男演员抬头怒视许一言，但在察觉到易池和裴哲的目光后打了个寒颤，身体自动开了三倍速一样往外爬。
砰。
房门被猛地关上，这场闹剧终于结束。
折腾到这会儿，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九点。
再不拍就真的来不及了。
裴哲往屋内走去，路过许一言时脚步顿了下，道，“刚刚那一脚踩得挺好，下次就不要踩了。”应该踩我。
许一言呆滞了下：诶？
被发现了？
他面容缓慢变红，裴哲盯着他耳朵的变化，没忍住逗他，“情绪表现不错，继续保持，女主角。”
“啊，哦。”许一言纳闷点头，没搞懂裴哲那句不要踩了是什么意思。
看人还没走，许一言嘴中又蹦出来一句，“谢谢裴哥夸奖？”
裴哲欲言又止：“……嗯。”
他转身就离开。
易池在旁边看着两人互动，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但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笑容，和其他几个兴奋的组员一起围了上去。
“小言。”
“言一一，你好漂亮，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为什么会对表演感兴趣？”
“要不要考虑跟我们长期合作，我们导演裴哥很厉害的！”
许一言招架不住，往后一瞧，看到了朝他招手的颜笑。
“嗯嗯，好哦，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留下这么一句回复后，就跟着颜笑一起蹲角落去了。
被完全忽略的易池：“……”啧。
-
片场在裴哲的指挥下重新开始运作，但因为男演员的离开，剧组的工作人员需要自己上。
裴哲扫了眼缩成鹌鹑的组员，他捏着鼻骨叹气道，“我上行了吧。”
做导演是这样的，还需要一定的演技。
许一言对此深有体悟。
第一场戏不是许一言的戏份，是男主角易池的戏份，他穿着小裙子蹲在片场边缘跟同样不忙的颜笑说话。
裴哲回头‘无意间’扫到女主角和化妆师待在一起，只觉这幕有些刺眼，于是又转了回去，继续看分镜头本。
“说。”许一言皱着张小脸质问 ，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易池究竟为什么在这里？”
颜笑解释道，“他本来就是被定好的男主角，我悄摸告诉你吧。”
“其实是易池不小心把你以前的女装短视频发了出去，当时群里正在因为女主角跑路争吵，群里人都在，裴哲也在，裴哲看到后就敲定你为女主角了。”
“不过易池当时消息撤的也快，视频发出去没两分钟就撤回了，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颜笑说到这儿顿了下，问，“话说易池怎么会有你以前拍的女装视频？你不是都删干净了吗？”
许一言揉了下还在空腹的肚子，抱着自己的腿缓缓道，“哦，是删干净了，但我以前发到网上过，可能被他看见保存了吧。”
颜笑震惊：“你还发到过网上？我怎么不知道？不应该啊？以你这张脸红起来那不是轻轻松松？”
许一言没什么情绪地回答，“红了，当时第一个视频就有百万点赞，但是又莫名其妙被网暴了，骂的很凶。”
“当时我直接注销了账号，在家里躲了一个星期。”
颜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只拍了拍许一言肩膀，“他们就是嫉妒你的美貌！”
许一言笑笑，“没事，我到现在还遗憾当时没有录证据，要不然就光凭精神损失费，我都能拿到好多钱。”
颜笑转移话题，“不过话说回来，我感觉阴郁哥是故意的。”
许一言：“易池？阴郁哥？”
颜笑疯狂点头，“对啊，他整天顶着个死鱼眼，你不觉得他怪渗人的吗？”
许一言没说话，颜笑继续道，“昨天我们讨论的时候，本来还有几个预备的女主角，但制片去问后，又都说有事没空，然后这时候，易池忽然发了你的女装视频，你说巧不巧？”
许一言板着个脸沉思两秒，正想开口说话，眼前忽然闯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拎着一杯豆浆。
许一言抬头，对上裴哲没什么表情的脸，他咳了声，声音冰冷，“先喝杯豆浆垫垫，我让场务去给你买早饭了。”
“呃.....”许一言愣愣接过，歪头，“谢谢裴哥？”
“..........”
裴哲唇线绷紧，微微皱眉。
许一言以为裴哲嫌他来太晚导致这一系列麻烦，又连忙补充道，“抱歉，裴哥，这次是我的错，你可以不用........”
裴哲眉头皱得更深，直接打断他，问，“怎么不叫哥哥了？”
许一言：0.0?
“等吃完早餐后，过来拍戏。”
裴哲说完后，转身就走。
许一言看着裴哲远去的背影，跟颜笑面面相觑。
许一言抱着温热的豆浆，问颜笑，“什么意思？”
颜笑比他还懵逼，“.......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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