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知自己被姐姐卖了的相里煜也有些睡不着。
饿的。
他摸着自己空落落的肚子，数羊。
数了烤全羊、红烧羊、清蒸羊，还有羊肉炒饭。
“相里。”
边上，赫连明川突然喊他。
“你睡着了吗？”
相里煜不出声。
赫连明川自言自语答：“你应该没睡着。”
相里煜：“……”
相里煜沉默望了会儿天花板，开口：“你有事？”
赫连明川嗯了声。
相里煜再次沉默，思考他好兄弟是不是又要坑他。
但思来想去，未果。
于是只能主动问：“什么事？”
赫连明川纠结了会儿，道：“就是突然想写话本，但想不到主角名字，所以……”
相里煜：“所以？”
赫连明川：“想借你名字用用。”
相里煜：“……”
果然，他兄弟又要坑他。
还想不出名字……理由都不能找个好的。
“那我在你话本里，是反派，还是路人甲？”
相里煜认真琢磨在龙傲天兄弟心中，自己这个废材会是怎样一个形象。
结果赫连明川这个死心眼的，没抓住重点，非要纠正他道：“不是你，是角色。”
没法，相里煜只能按着他的意思来，先含糊应了声：“对，是角色。”
然后，还是那个问题：“所以这个角色是反派，还是路人甲？”
赫连明川：“……”
赫连明川不懂什么是反派，也不懂什么叫路人甲。
但想来，也可以猜出相里煜是在问他打算写一个怎样的“相里煜”。
因此，在想了会儿后，他开口了。
他说：“一个热情、聪明、专一的相里煜。”
相里煜若有所思。
揣摩这三个词。
热情聪明可以理解，应该是将他分到了好人阵营。
但专一……
专一是什么鬼？
“老赫，你脑子出什么问题了？”
难道是修真界九年义务教育没到位。
赫连明川不理解“专一”这个词的使用对象？
相里煜觉得自己有必要重视一下自己兄弟的文化程度。
就算是龙傲天。
也不可以是文盲！
“我脑子没问题。”
赫连明川沉进自己今天走了一路，架构出的话本世界。
向相里煜道：“而且这个‘相里煜’还有个特别喜欢的姑娘，那姑娘似皎皎月。”
“在‘相里煜’身陷危机时，她挺身而出，救人于水火之中……”
相里煜：“……”
他兄弟果然是脑子出了问题。
没救了，埋了吧。
还他有个喜欢的姑娘，像月亮……
等等……
月亮……
相里煜表情一僵：“你说的这个姑娘，不会打算取名叫凌欺月吧。”
赫连明川：“你怎么知道？”
相里煜：“………”他就知道！
这明示都明得不行了。
他又不是傻！
“赫连明川！”
相里煜坐起：“不许写我和凌欺月的同人文！”
他威胁：“你要是敢写，我就把你的刀熔了！”
赫连明川：“不行！”
他也坐起，意识到相里煜是在气什么，忙道：“好，我答应你！你别熔我的刀！”
同人文……
赫连明川其实并不懂什么叫同人文。
他的理解是：相里煜不允许他直接用真名写话本。
所以他决定用化名。
化名为何待定。
“你发誓。”相里煜敲敲赫连明川放在枕边的刀。
赫连明川发誓：“我绝不写同人文！”
誓成。
相里煜放心下来。
困意也缓缓上头。
床板一躺，他闭眼准备睡了。
结果赫连明川突然又问：“所以你和月亮道友是真的吗？”
相里煜：“……”
相里煜咬牙切齿：“你猜！”
此话落，二人谁也睡不着了。
彻夜睁着个大眼，直到翌日，顶着对熊猫眼，恍恍惚惚起床，下楼。
楼下。
凌欺月额头抵在桌上。
整个人散发着萎靡的气息。
“你怎么了？”
相里煜在凌欺月边上坐下，也一脸颓废。
“没什么。”
凌欺月艰难抬起脑袋，过了两秒，又脸贴着桌面瘫倒。
“就是昨晚没睡好。”
相里煜：“为什么？”
凌欺月：“因为你姐好像也人设ooc了。”
相里煜：“……这样啊。”
他看了眼犹豫着该不该在他们边上坐下的赫连明川。
有气无力：“不瞒你说，男主好像也人设ooc了……”
凌欺月：“……”
凌欺月：“嗯？”
她望了望还站在楼梯口的赫连明川。
停顿几秒，如是道：“说实话，我觉得男主早ooc了。”
天天抱着把刀，不知道的还以为刀是女主。
“不过没事。”
凌欺月早就习惯了破罐子破摔，“一个ooc是ooc，三个也没差。”
她沉沉闭上眼，想眯一会儿。
相里煜见状，脑袋一低，也想眯一会儿。
怎料，还没眯三秒。
东方曜灵带着相里云止就从客栈外边进来。
身上还披着蓑衣。
今一早。
东方曜灵便和相里云止去城中逛了一圈。
逛完也没找见出城的城门，于是就又回来了。
一回来，她们便见赫连明川望着桌上瘫着的两条咸鱼不动。
直到她们坐下，赫连明川才也挑了桌边一个空位坐下。
“你们方才出去了？”
赫连明川问东方曜灵和相里云止。
东方曜灵颔首喝茶。
相里云止轻点了下头，看向店小二，也不说话。
就这样目光炯炯坚持好一会儿，店小二走过来了。
他被看得心里发毛。
“姑、姑娘？您要点什么？”
今日这位店小二就是昨夜那位店小二。
他和相里云止保持着一定距离。
现在应该是从昨夜的恐惧中稍微缓过了些劲。
也可能是受打工人“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的精神影响。
总之是仍坚守在岗位上。
但也一脸憔悴。
好似下一秒就能厥过去。
“就、就普通的早饭。”
相里云止朝店小二笑笑。
试图散发自己的善意，让店小二改观。
结果，店小二在她一笑后，脸色愈发惨白，两条细腿也开始哆嗦。
没法，相里云止只能敛了笑意。
内心一阵郁闷后，开口：“五人份的，其他的什么也不用。”
话音落下。
店小二“哎”了声，如获大赦般跑去后厨。
没一会儿，又跟杂耍似的，一个托盘托起五碗热腾腾的阳春面，外加醋碟辣壶。
一次性给人上全。
上全就立马闪现遁走，没了影子。
“他……”
相里云止焦虑摸着猫：“有必要这么怕我吗？”
难道她模样很凶吗？
相里云止内耗。
东方曜灵放下手里茶碗。
瞥她一眼，道：“不是怕你。就是换我坐在这，他照样也会怕我。”
说着，她嘴角浅浅勾起，将一碗阳春面推到相里云止面前，又道：“而且，被人怕又不是一件坏事。”
有时候，还能从中牟取利益。
所以东方曜灵向来喜欢这种别人因她产生恐惧的感觉。
对此。
凌欺月的态度是：“少主，你收敛点。”
“你现在就像一个反派。”
她传声入密。
感到无奈。
总觉得照这个趋势下去，东方曜灵恐怕要把相里云止这抹白月光变成黑月光了。
而黑月光一变……
很好，全员人设ooc。
这样一来，等书灵醒来后，它大概就和割了蛋的公猫一样，明明只是睡了觉，结果一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太监了。
而太监了的书灵，别说修补世界。
它不把世界毁灭了，都算大发善心了。
“我已经很收敛了。”
可东方曜灵在听了凌欺月的话后，却道：“你看，我都没杀赫连明川。”
有理有据，理直气壮。
凌欺月看她一眼，把头埋进面里。
心道，她还是多活一天算一天吧。
毕竟书灵醒来后，大概就是世界末日。
桌上，眼神交流停歇。
赫连明川早就辟谷了。
面吃了两口，他视线就在东方曜灵和相里云止身上打转。
转了会儿，忍不住开口，问：“你们为什么要穿蓑衣？”
包括进出客栈的人，他发现所有人都穿了蓑衣，不禁感到奇怪。
“因为在化仙城不能淋雨。”
东方曜灵言简意赅说明。
接下来，还有用得着赫连明川的地方。
所以她也不想和对方交恶。
“据客栈的住客说，淋了化仙城的雨，肉/体会分解。”
“因此，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该防范的还是得防范。”
此外，这雨要是真能溶解人的躯体……
东方曜灵觉得还可以装两盆丢储物戒里，等回东方府，交给手底下的人去研究。
研究出来，若是能投入化尸水生产，让化尸水的成本降低。
那将又是一条赚钱的路子。
“另外，”
言归正传，东方曜灵道：“还剩两天一夜。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找到办法离开化仙城。”
她看向赫连明川：“等会儿，你、我，还有云朵，我们三人从昨夜进城的城门出去，找找有没有离开的路。”
她又看向凌欺月和相里煜：“而你们，务必在一天内，将整个化仙城走完，从居民口中，打听店小二所说吃人东西的完整来历。”
东方曜灵任务分配完成。
其余人没有意见。
吃好面，就从店小二又讨了三件蓑衣，分头行动。
二人组上街。
三人组出城。
街上。
凌欺月吃饱喝足。
脸上却没笑意。
“相里煜。”
凌欺月在化仙城濛濛细雨中走，“你刚才那碗面味道怎么样？”
她站定在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前。
相里煜买了两个糖人。
递给凌欺月一个。
凌欺月咬了口，放下。
“没味。”
“没味。”
二人同时开口。
跟霜打的茄子一般，惆怅。
“我刚刚倒了一碟子醋。”凌欺月道。
“我也放了小半碗辣椒。”相里煜应和。
结果，不管醋倒多少，辣椒放多少，那小小一碗阳春面都吃不出味。
包括二人现在拿在手里的糖人，一点甜味也吃不到。
“要不是昨夜吃的大饼味正，我会以为我还沉在南梦湖底下。”
凌欺月道：“这种吃东西没味的情况，我也就在梦里遇到过。”
“可现在这显然不是梦。”
相里煜抬头望天：“这化仙城邪门得紧啊……”
二人齐齐叹了声气。
气叹完，准备做打听任务。
怎料这时，一抹熟悉的人影突然在街上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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