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出行，百鬼退散。
但今夜。
鬼王觉得情况有点不对。
他飘在赫连明川头顶。
看出的不对有三点。
一、他的部下数量好像少了，少得貌似还挺多。
二、他的部下好像都在盯着队伍里那白衣丫头，而且看她的眼神好像带着点……恐惧？
三、他的部下恐惧这白衣丫头也就算了，竟然还把周遭路过他们身边的人通通给拖走了。
看样子，不是因为他。
而是像在保护那白衣丫头？！
鬼王：“……”
这群死小子！
等他回来了，他定要炒了他们！
打打牙祭。
鬼王整个鬼发酸。
凌欺月也整个人发凉。
她总觉得今夜盯着她的视线格外多。
但这些视线似乎又没有恶意，只是看着她。
因此，在这树林子里走了一路，她都没吭声。
只暗暗庆幸，幸好赫连明川捡了个鬼王。
要不然，她都不敢想，这些盯着她的恶鬼会不会突然窜出来，把她吃了。
不过庆幸的同时。
凌欺月也在想，有这鬼王就是好。
还真辟邪。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买了龙傲天这金手指，放在东方府里镇宅。
顺带着，再加上先前招鬼员工的想法。
凌欺月觉得，这说不准还能帮东方曜灵开拓新的业务。
就比如，移动速度快的鬼就适合送货；
战斗力强的鬼就适合做保镖；
还有外貌奇特的鬼就适合做秘境NPC……等等。
讲究的就是一个根据特点分配工作。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鬼可以连上白夜班。
能省一半人力。
特别划算。
“在想什么呢？”相里煜见凌欺月半天没出声，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凌欺月回神看他，道：“没什么。就是在想离开秘境后，终于能回东方府了。”
相里煜闻言，沉默了下，道：“你不打算继续跟着女主走剧情了？”
凌欺月回：“这次群英试炼本来就是少主把我抓出来的。”
“我原本的打算是，少主自己经历剧情，最后男主能活着，并和她he或者短暂的he一下就行。”
“至于其他的，就像你说的，我跟她走剧情，那完全是出公务。”
“我当然是能逃就逃，能躲就躲，绝不多干半分事。”
毕竟，她是咸鱼。
又不是劳模。
“可你不是说女主ooc了吗？”
相里煜道：“你就不怕女主后面不按常理出牌？”
凌欺月笑笑：“你看她现在按常理出牌了吗？”
相里煜无言以对。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直到几人到了山壁下。
他才问凌欺月道：“东境好玩吗？”
凌欺月评价：“凑合，还行。”
相里煜：“那我跟你回东境玩几天怎么样？”
凌欺月疑惑：“你不跟着男主了？”
相里煜语重心长：“孩子大了，路该自己走了。”
凌欺月会意，颔首，道：“行，去了东境，我好好带你玩。”
正好。
东境有些地方老限未成年。
不是……没满十九的。
但现在好了，跟着相里煜。
那她就能进出自如了。
凌欺月抚掌高兴。
与此同时，前边。
以赫连明川为首，几人也将开始勇攀高峰。
……
但攀，其实是攀不了几步的。
悬崖峭壁上。
凌欺月望着前边爬行的两只大蟑螂。
头一回觉得坑人坑到了自己头上。
本来她已经习惯了相里云止与赫连明川的蟑螂服。
但当二人在悬崖峭壁上攀岩。
她知道，她错了。
大错特错。
现在她跟在二人身后。
看着她们，满脑子都是一张蟑螂提着袋橘子爬栏杆的表情包。
下面配文：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不过说实话。
这个表情包已经有些久远了。
凌欺月想起当初她玩这个梗时，表弟、妹们懵逼的表情。
一时忍不住感慨岁月不饶人。
现在的她算来也是活了三十六年。
所以……
她一把老骨头的，能不爬了吗？
凌欺月找到理由。
就想开始摆烂。
再看看相里煜。
相里煜和她半斤八两。
贴在崖壁上，就跟一块风干牛肉般，雷打不动。
见凌欺月朝他看来，还挥了挥手。
然后又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道：“怎么？爬不动了吗？”
凌欺月摇摇头：“倒不是。”
相里煜若有所思：“缺少动力？”
凌欺月：“是又不是。”
准确来说。
是她的脑子认为她爬不动了。
但非要说缺少动力，又实在谈不上。
毕竟秘境外的每一样东西，每一件事，都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尤其是吃。
天知道。
她已经有整整三天，没吃顿好饭了！
这能忍吗？
当然是……非要忍忍，也是可以忍忍的。
凌欺月在山崖上一趴。
脚下踩住一块凸出山体的石头，不肯动了。
隔壁。
相里煜亦是这般。
愣是和凌欺月一左一右，成了两道对称的风景线。
直到——
铮的一声尖利促响打破宁静。
二人一转头。
就见一杆红缨枪插/进崖壁。
紧接着，一黑衣女子踩着枪杆，脚尖一点，便纵身往上数十步，眨眼没了踪影。
凌欺月：“……”
相里煜：“……”
两个精神残障人士面面相觑。
觑了两息，旋即又有一人飞上崖壁。
红缨枪一拔，人亦顷刻间消失在头顶，徒留一阵风吹过挂在崖壁上二人的脸。
“刚刚第一个过去的好像是我家少主。”凌欺月望天喃喃。
相里煜也抬头望天，道：“刚刚那柄红缨枪好像是棠溪靖仪的。”
二人：“……”
二人抿唇一阵沉默。
相里煜低头。
突然他余光一瞟，不知看到了什么。
边慢慢往凌欺月方向挪动，边道：“月啊，你现在往上爬的动力有了吗？”
凌欺月很果断：“没有。”
说着，她看向相里煜，正想问对方是不是要发愤图强了。
结果就听对方道：“但你可能要有了。”
凌欺月：“？”
凌欺月闻言，疑惑歪了歪脑袋。
随即顺着相里煜奇怪的注视方向，朝身后看去。
然后一怔。
“嘶嘶~”
她马尾辫上，沉睡一路的阿银醒了。
阿银和她加起来一共四只眼睛，现在都倒映出身后一片黑影。
黑影是只大雕。
大雕虎视眈眈盯着一人一蛇。
尤其是阿银。
阿银感受到危险。
低低发出嘶嘶的声音，试图赶跑大雕。
但大雕一瞬不瞬盯它。
漆黑的瞳眸里充斥着对食物才会露出的欲/望。
“咕咕——”大雕叫了两声。
振翅，猛冲凌欺月而去。
相里煜见状。
想丢出储物戒里的浪里小白龙转移大雕注意力。
但已经来不及了。
大雕尖喙直戳凌欺月发辫。
动作之迅猛，几乎叫人只看得见它的残影。
“嘶嘶——”
阿银惊恐发出一声。
竖瞳中倒映出大雕放大的尖喙，正以为自己要被吃掉。
但千钧一发之际。
不断逼近的尖喙突然停住。
与此同时，一双素白的手出现在了大雕的脖子上。
遏制住了它命运的咽喉。
“嘶嘶~”阿银惊喜看向凌欺月。
但凌欺月现在分不出一点关注去看阿银。
全神贯注掐着大雕脖子。
在整个人脱离崖壁的瞬间。
她眸光一闪。
技能发动。
于是硕大一只雕忽然就变成了一下半身细长、脑袋毛发旺盛的……白头拖把。
这也是凌欺月拟态技能之一。
除了能改变自己的外在形态，她还能改变她双手触及到一切的外在形态。
就像这雕，现在就被她弄成了拖把。
而拖把……
即大雕。
显然也意识到凌欺月对它做了什么。
在透过对方眼睛，看到自己变成一把拖把后。
大雕裂了。
它嘶鸣一声。
拖着凌欺月直冲云霄。
凌欺月挣脱不得。
干脆就死死抓着雕牌拖把，嘴里碎碎念着：“毁灭吧，同归于尽吧。”
不就杀雕吗？
她死了，这雕也别想独活。
凌欺月本着就算死，也要一换一的原则。
死命掐着雕牌拖把的脖子。
大雕被掐得喘不上气。
横冲直撞。
但方向仍保持着朝上。
先后快速经过相里云止和赫连明川身边。
紧接着，凌欺月看见了棠溪靖仪。
接着是东方曜灵。
二人在崖壁上扭打。
枪剑碰撞。
大雕短暂迟疑停顿了下。
旋即不怕死地继续朝上冲。
而凌欺月则在看到东方曜灵的刹那。
意识到了什么。
这大雕恐怕不是想和她同归于尽。
而是想把她甩出秘境。
但……
女主在这打架。
男主还在下边提橘子……不是，在这爬山。
那她要是真出了秘境。
不用说，铁定是第一个出秘境的人。
而第一个出秘境的人就是魁首……
魁首——目录第十三章：主角夺魁。
她又不是主角。
要是夺魁，天雷还不怕她劈死！
骤然意识到这点。
凌欺月呼吸一窒。
紧接着，在大雕带她飞过东方曜灵身边时。
手突然一伸。
抓住了东方曜灵衣服。
东方曜灵曾说，男主算主角，那她也算。
既如此。
她凌欺月就赌一把。
赌带飞女主，也不算违背了目录意思。
千丈高崖，在眼前闪过。
本来爬个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登顶的山崖。
一刻钟的功夫，就看见了崖顶。
崖顶，白光大作。
凌欺月一手抱紧雕牌拖把，一手死抓东方曜灵。
五、四、三、二、一！
松手！
东方曜灵掉进阵法中。
大雕也在脱离凌欺月控制的刹那，变回原形，准备飞走。
怎料，凌欺月从半空中摔下。
连人带雕砸进了阵法中。
白光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在第二谷的住处。
“咕咕——”杀雕了！
大雕一出传送阵，就被凌欺月整个压在身下。
它叫唤个不停。
凌欺月也迷糊个不行。
“本次试炼已结束。”
相里闲的声音忽然响起。
凌欺月瘫倒，无心听。
大雕从凌欺月身体下边钻出，也无心听。
他们都麻了。
除了东方曜灵。
东方曜灵已经从地上爬起。
她站在屋中桌旁，目光落在桌上凭空出现的一株草上。
“塑幻草。”
“是本次魁首的奖励。”
相里闲的声音传遍六谷。
“百年一开。于凡人可起死人肉白骨，于修士可重塑筋骨，精进修为数成。”
相里闲讲解。
细说这塑幻草功效用法。
但无一字提有关本次魁首的信息。
看来这塑幻草的确是件叫人眼热的宝贝。
甚至需要保密魁首信息。
以免叫人生出觊觎之心，杀人夺宝。
当然，要是有人知道是东方家占了此宝。
想必也没人敢生出半点夺宝的想法。
毕竟活命苦修和找死夺宝间，大多数人还是更倾向于前者。
“少主。”
相里闲讲解结束后。
凌欺月看了眼外边的天。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看来她是度过此劫了。
“阿银还你。”
她将马尾辫上缠得紧紧、吓得不轻的小蛇拿下。
小蛇看了眼凌欺月虽然依依不舍，但还是回到了东方曜灵手腕上。
因为喜欢到底是比不了习惯。
阿银发现它还是习惯待在东方曜灵身边。
还好小蛇。
凌欺月看向离开秘境就变成猫头鹰的大雕。
大雕正往屋外狗狗祟祟跑。
东方曜灵道：“这雕不错，你可以收做灵宠。”
凌欺月看她，摇头：“还是算了。咸鱼配傻雕是没有结果的。”
东方曜灵笑笑：“倒也是。不过这雕寻常人认不得，它离开你，结果大概是会被烤了、煮了、炖了……”
大雕：“！”
大雕收回跨出门槛的爪子。
默默走回凌欺月身边。
蹭了蹭她。
凌欺月撇嘴，食指戳开大雕。
同它解释：“我家少主就是在唬你，你要想跑就赶紧跑。”
大雕：“。”
大雕闻言，看看东方曜灵，再看看外边没有一只鸟在飞的天。
顿了下，不信。
凑到凌欺月身边，一副“我跟定你了”的样子。
看得凌欺月一阵无语。
“少主，你不是给我找了个灵宠，你是给它找了个饭票。”
凌欺月觉得自己和这雕半斤八两。
也没心思养一只猫头鹰。
但试图摆脱它。
又发现这傻鸟随便就信了东方曜灵的邪。
赖上她了。
没法。
只能深吸一口气。
当看不见这傻鸟。
转而看向桌上的塑幻草。
“少主，你不把这草收起来？”凌欺月问。
东方曜灵在桌边坐下，道：“不收。”
凌欺月震惊：“你变性了？”
东方曜灵无语沉默了下，言简意赅：“……我在等人。”
凌欺月好奇：“等谁？”
门外，一个声音传来：“她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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