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大人唤您前往,有事相商。小姐此刻也在院中。”
“你去回禀父亲,我稍后就到。”江鹤清声音虚弱。
“公子,你还好吗?”
“无事。你自去回禀。”
屋外脚步声渐远,江鹤清面色惨白,捂住胸口,缓缓起身,难以自抑地轻声呻吟。
他呼吸粗重,仿佛这样可以压制疼痛。
他呢喃道:“我的爱人……”
“江鹤生!”江父正欲怒斥,小厮敲门而入,言明江鹤清之意,领命退下。
屋内争端被暂停。
江父坐在一旁,闭目生气。
江鹤生坐在桌边,偷瞄父亲。
阿圭趴在桌上,搭着江鹤生的手。
安确也寻地方坐下,观察局面。
关山月向阿圭走去,借力跃上桌子,在阿圭身边坐下。她抬起前爪,轻抚阿圭,口中“喵喵”叫着,充满爱怜。
阿圭不自觉向狸猫靠近,舔她的爪爪,尾巴也一荡一荡地轻晃。
不多时,阿圭眯眼,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并打个哈欠。随即,它惊讶地看向关山月。
没有多言,阿圭利落起身下地,在江鹤生面前坐定,仰面道:“生生!我不疼了!”它尾巴“呼呼”摇摆,眼睛与狐吻皆带笑意。
在场众人皆可听懂阿圭的话。
见关山月手足无措,安确也上前将她抱过。视线交汇,关山月全然迷茫。安确也轻抚她的脑袋,将她护在怀中。
江鹤生俯身细看,阿圭的轻松不似作伪。她笑得真心实意,抬头看向安确也,诚恳道:“多谢祝姑娘!”
江父却轻哼一声,江鹤生立刻收敛笑意,阿圭也垂头丧气。
“怎么这么安静?”江鹤清进门,步履缓慢。
“阿兄,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江鹤清摆手,道:“爹,发生了何事?为何唤我来?”
江父语气冷硬:“让她自己说!”
“生生?”
江鹤生低头,嗫嚅道:“我今夜来偷爹的印鉴,被抓个正着。”
“偷印鉴?”江鹤清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
他抬头看众人表情,这话竟是真的。他又将目光落回江鹤生身上,轻呵道:“生生!这不是君子所为!”
动了怒气,江鹤清不住地咳嗽。
“阿兄!”
“清儿!先去传府医给你看看?”
“不用!我并无大碍。还是先解决眼下事。”
“阿兄,你这样……”
江鹤清一个眼神过来,江鹤生立刻噤声。
江鹤清行至安确也面前,问道:“祝姑娘,那夜袭击我爹的妖物,可是还未落网?”
“是。”
“那之后还要继续劳烦你。祝姑娘,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外间阵法……”
江鹤清看向江父,江父答道:“今夜太乱,不如明日?屋内阵法应该能保我今夜安全吧,祝姑娘?”
“可。”
江鹤清道:“此事毕竟是家事,不便外扬。祝姑娘,你看?”
“那我就先告退了。”
“多谢祝姑娘体谅。 ”
抱着关山月回院,安确也问道:“阿月,阿圭怎么突然好了?是你吗?”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就这样了。”
“对了,阿月。关于山鬼,我有一些猜测。”
“细说?”
“袭击江伯父的妖物,或许是山鬼?”
“可山鬼良善……”关山月忽然恍然大悟状,道:“阿也,我想起来了!你说的对!袭击江伯父的就是山鬼!草精灵是江鹤清抓走的!它有安眠功效,被送给了江父。对,是这样。我先前一直觉得这是两件事,怪不得一直想不清楚。”
“又是江鹤清。”
关山月抬头看她,她闭嘴乱瞟。
“阿也,你怎么想?”
“草精灵在江伯父那里,我们明日就直接去找他。先确定草精灵的安危。”
“好。”
“书中它就叫草精灵吗?”
关山月低声回道:“名字拗口,我想不起来了。”
“……”
江父屋内,江鹤生坦白阿圭母亲与三百两金之事。
江鹤清与江父无言,一时沉默。
半晌,江鹤清道:“生生,你太鲁莽。”
江鹤生偷瞄江父:“爹,偷印鉴是我不对,但也算事出有因,您别失望。”
“别装乖巧!”江父不敢看女儿,就怕心软。
“生生,你说银钱快够了,哪儿来的?”
“我先前攒下的,还去找密友借了些。”
江父道:“她们倒相信你的为人。”
“我为人一直很好!”江鹤生腰杆挺直,下巴微抬。
“那你今夜是在做什么?”
江鹤生又缩回去。
见江鹤清脸色难看,江父给今天的事做出了结:“江鹤生,你这几日就好好在自己院子里呆着,哪儿都不许去!闭门思过!清儿,你早些回去休息,稍后让府医去给你看看。”
江鹤清应下。
江鹤生试探道:“那狐狸?”
“你还敢说狐狸。”半晌,江父又道:“我再想想。看你表现。”
闹哄哄的夜晚终于平静,等至旭日东升,仿佛无事发生。
铁链女子暗中观察,见府内众人一切如常,疑惑自语:“不挂缟素吗?”
思索片刻,动身离开。
安确也如今已经将路认了七七八八,不再需要人带领。
陶醉跟在她身旁,问道:“确也,怎么刚刚又去布阵,昨夜不是抓到了阿圭?”
“阿圭是被误抓,真正袭击江伯父的妖物还没有落网。”
“误抓?那他卧房中的狐狸气味是为何?江伯父又不喜欢阿圭,怎会让阿圭在自己房中乱窜?”
“具体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我们只管布阵捉妖就好。”
“嗯。”
“我们这是去哪儿?”
“江伯父书房,有事相商。”
远远看见一团红影,安确也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
走近,是一只赤狐,身边跟着一位陌生女子。
那狐狸极漂亮,像极了奇物阁那只。
安确也立刻上前,轻声问道:“请问这位是?”
领路的丫鬟答道:“祝姑娘,这位姑娘自称受小姐所托,买这狐狸。如今上门来,是将狐狸交给小姐。”
“可是奇物阁,置于狐狸从中央那只?”
女子答道:“正是。”
狐狸走向安确也,在她身旁坐下,仰面看来,尾巴轻摆。
安确也蹲下,眼中喜爱满溢出来,她肆意地抚摸几下狐狸,才起身道:“那快去吧,别让江小姐等急了。”
“等等!”女子身体还未转半边,又被安确也钳住女子胳膊。
关山月与陶醉齐齐看向她,不解她为何如此。
安确也看着女子手腕,衣袖遮掩,铁链若隐若现。她问道:“敢问姑娘姓名?或许姑娘……认识我?”
女子盈盈一笑,道:“在下名叫祝安。只是可惜,对姑娘并无印象。”
“当真?”
“姑娘如此出众,见过定不会忘。”
安确也死死盯着祝安的眼睛,道:“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可否劳烦姑娘告知?”
“不能。”
“?”
“我怀疑你是小偷。”
祝安笑道:“祝姑娘,冤枉啊。”
“你怎么知道我姓祝?”
“方才这小丫头唤过你。”
安确也咬牙:“说你是小偷,我有证据。”
“请讲。”
安确也抓紧祝安小臂,将其拉起。衣袖落,铁链出,她道:“你腕上铁链,像我前两日丢的链子长枪。”
祝安仍笑意盈盈:“哦?姑娘丢了□□?可能证明?不然姑娘为我舞一段?若让我叹服,链子长枪我双手奉上。”
安确也硬撑出笑容,她不会使枪。身体的肌肉记忆,怕只能支持她挽个枪花。
女子抬眸,脸色忽变,似痛似恨似惊诧。
安确也顺着祝安视线看去,江鹤清从远处走过,往江父书房方向去。
只见江鹤清似有所感,回身看来,表情微变。但他并未停留,径直离开。
祝安沉声道:“姑娘可否放手?我还要给江小姐送狐狸。”
一旁小丫鬟也低声,语气恳切:“祝姑娘,方才通报时,小姐特意叮嘱让快些带人去见她。我还需要交差……”
安确也的手泄了力气。
祝安挣开安确也钳制,抬步离开。
盯着祝安离开的身影,安确也呢喃自语:“祝安……祝安……”
“确也,你与这姑娘,有过节吗?”
关山月在围着安确也直叫:“阿也,祝瑶,难道她是祝瑶?”
安确也心中纷乱,并不答话,闷头离开。
江父见江鹤清走进书房,问道:“清儿怎么来了?你今日看着面色好多了。昨晚是怎么了?”
“一些小意外,不必挂心。”
“府医怎么说?”
“看不出什么,只说是气血不足。”
“气血不足?你?”江父回想起儿子昨夜苍白脸色,又不敢确定。
“你就放心吧。你不也说我今日看着好多了?真的是意外罢了。”
“你当多留心自己。”
“不说我了。爹,我方才听小厮说你天未亮便来了书房,可是又失眠了?”
江父闭目叹气,眼下乌青愈发明显。他缓缓道:“昨夜纷乱,心事重重。辗转反侧,倒也正常。”
“植楮呢?”
“还在枕下。”
“我派人去取,拿来我看看?”
“由你决定。”
有小厮快步进入,道:“大人,公子。祝姑娘在门外,说有事相商。”
“请。”
江鹤清又吩咐他去取江父枕下木盒,小厮领命退下。
“江伯父,您近日可新得了什么珍奇植株?你遇袭,可能与这植株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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