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巫堇透过已经空无一人的阳台看到了外面的夕阳。
他隐约记得自己晕倒之前才十二点来着……这是睡了多久？
巫堇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就见松田阵平插着兜，正站在茶几前，嘴里叼着没有点燃的烟，不知在想些什么。
知道是在别人家，忍着没抽，很好，很有素质。巫堇默默在心里点赞，他对二手烟的容忍度为0，平等地讨厌每一个随便在他面前抽烟的人。
其他人则已经离开了。
听到沙发上的动静，松田阵平转头过来：“醒了？睡美人，早上好。”
“早上好，”巫堇从沙发上起身，同样调侃道，“警官先生，你不用上班吗？”
他至少睡了四五个小时，屋里没有其他人，显然案件已经侦破，犯人也已经被带走了。
松田阵平还留在这里，大概是他的私人行为。
“今天是我的休假日，准确来说，我是结束了加班才对。”
“对了，我叫松田阵平。”
来了。巫堇不动声色地坐直，从他睁眼见到松田阵平的那一刻，大概就能猜出他有案件之外的私事要与自己交流。
而这件私事，基本可以确定和他的OC之一雪村晴海有关。
虽然身上背负着麻烦的任务，但试问哪一个搞OC的人不希望看到自己的OC真正拥有生命，成为别人口中的“一个人”。
所以，他很期待。
于是正琢磨如何开口的松田阵平就见刚刚还神色怏怏的青年突然坐起，把他身上盖着的自己的外套细心叠好放在一边，然后正襟危坐，认真地望着他。
“那么，松田先生在下班后还继续呆在这里，是有事要跟我说？”
这反应倒是打了松田阵平一个措手不及，一般来说，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等了你好几个小时，就为了和你说话，警觉、抵触都是可能出现的反应。
很少有人会如此配合。
他是知道我要问什么，还是单纯的无所谓？联想到巫堇此前听到门外异动，以及被“指认”时的表现，松田阵平其实更倾向于后者。
他慢慢走到沙发前，撑着沙发座，蹲了下来。
这其实是个很奇怪的姿势，但一方面空旷的客厅里只有一个长沙发和一张茶几，为了看清巫堇与他交流时的神色，这个姿势最方便。
另一方面，这也是试探的一部分。
随着他的动作，巫堇低下头，依旧安静地望着他，没什么动作，神色如常。
【我觉得他好像一只蹲着的大狼狗。】
【松田阵平本身就有狼狗塑啦……但是宿主你是不是有点太松弛了。】
“你认识一个叫……雪村晴海的人吗？”
松田阵平的声音及时响起，成功打断了别人在心底动物塑他的进程。
与此同时，巫堇脑内的系统也突然正经起来。
【检测到任务对象，任务正式开始，下面开始导入任务面板——】
【25%……50%……】
巫堇暂时没去管，依旧和松田阵平玩着谁先移开视线谁就心虚的游戏，他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他现在在哪？”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那你呢？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两个人说了四句话，各自问了两个问题，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他们都认识一个叫雪村晴海的人。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两个人的位置关系就又变了，这次轮到巫堇去抬头看他。
男人伸手揉了揉后颈，状似无奈地妥协到：“就这么问下去也没有意义，我可以告诉你，雪村晴海是我的朋友，因为他曾经提到过你，现在失踪了，所以我才想问你知不知道关于他的事。”
“你也是吧？第一个问题就是他在哪里，你也在找人？”
“雪村晴海同样是我的朋友，”巫堇开口道，“不过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了，所以你问我的时候，我才会好奇他现在在哪。”
说了等于没说的两段话。
但是彼此之间的信任关系还没建立，松田阵平知道今天恐怕不会再有其他收获，于是从口袋里掏了掏，抽出一张名片，弯腰放到了茶几上。
“既然你也在意他的现状，我们可以保持联系，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或者线索可以联系我，毕竟这里是日本，而我是日本的警察，查起来总比你方便些。”
巫堇没有拒绝，拿起了桌子上的名片。
“那我就告辞了，”松田阵平将沙发上叠的整整齐齐的外套拎起，抖开，往身上一套，就向门口走去，“以后记得按时吃饭。”
“好，谢谢松田先生。”巫堇从沙发上站起，跟到门口去送他。
松田阵平伸手按在门把手上，刚要开门，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不知为何，神色有些微妙。
“对了，你多大？”
巫堇愣了愣，回答道：“十八。”
“哦……行，我知道了。”
“再见。”
然后他就见这位警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门，关门，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他怎么了？】片刻后，巫堇在心中和系统吐槽。
【不知道啊。】系统同样疑惑。
——
警察就是会在休息日时不时加班的命，至少对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是这样。
为了一起复杂的旧案，萩原研二在警察厅从清晨呆到夜晚，华灯初上，才终于出现在了自家楼下。
警校毕业后，出于经济负担和互相照应的考虑，他和松田阵平选择了合租，因为都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只要有案件就绝不让自己闲下来的个性，这五六年即便有了一些积蓄，也没想过要分开独居。
萩原研二抬头看了看楼上的灯光，发觉属于家里的那盏依旧是熄灭的状态，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小阵平临时负责的那个案件，今天下午犯人就已经被逮捕了，是有突发情况？还是单纯的出去兜风放松？
边想，他边利落地上楼，转开门锁，打开了房门。
于是注意力不够集中的他差点儿对着沙发上的人影举枪。
定睛一看，他才发觉那是松田阵平，抱怨道：“小阵平，我们已经过了互相吓着玩儿的年纪了～”
说着，打开了灯，客厅里瞬间明亮起来，松田阵平那张严肃的脸也被映照得格外清晰。
松田阵平作为警官时是冷面帅哥，但本性难移，私下里还跟几年前一样，时不时就会有些活泼幼稚的举动，跟他呆在一起的时候，大多很放松。
一般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证明……
“你这表情，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脱下外套，萩原研二问道，“但我听说，今天的案件解决得很顺利。”
“不是难题，”片刻后，松田阵平才开口回答，“萩，是关于雪村学长的事。”
雪村学长，雪村晴海，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萩原研二一阵恍惚，刚刚叠好外套的手在不自觉间攥紧。
那个神秘的学长，昙花一现的名警官，那个疑似死亡，在失踪名单上悄无声息地躺了四年的名字——
“雪村学长……有消息了？”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尽量平静地问道。
雪村晴海的下落是他和松田阵平，乃至他们五个人共同的心病，他不想带给自己的幼驯染太大压力。
松田阵平看着他，眸光闪动：“……算是吧。”
“你还记不记得雪村学长在人像速写课之后给我们看过的那幅画？”
“我今天见到了那幅画上的人。”
“好消息是我能确定他就是雪村学长挂在嘴边的那个人，他自己也承认自己认识雪村晴海。”
“坏消息是他大概也与雪村学长断联已久，并不知道关于他的消息。”
萩原研二心情复杂，他总算理解了松田阵平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好消息。”
“按照雪村学长之前偶尔透露出的情况，即便他不知道学长现在的下落，对于学长的过去也比我们更了解，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而且雪村学长曾经说过，找到画上的人就是他成为警察的目的，如果他……还活着，迟早也会找到这里来的。”
松田阵平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但是其中有一个我难以理解的问题。”
“什么？”
“那个人叫巫堇，是个来日本留学的中国人，国籍对的上，外貌对的上，但问题就在于他今年才刚满十八岁。”
“距离我们毕业，已经过去七年了。”松田阵平神色复杂。
听过好友的解释，萩原研二的心情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日本的警校准确来说是为给已经通过考核即将上任的警察们进行入职培训设立的，学制大约是六七个月。
而雪村晴海说是学长，其实当时和他们遇到的时候已经成为警察，只是作为警校的特别助教偶尔出现在校园里。
总之，他们和雪村晴海相熟的那一年，也是雪村晴海作画的那一年，都是七年前。
但是松田阵平仍然依靠对于画作的印象一眼认出了对方。
18岁和25岁长得大差不差勉强说得过去，11岁和18岁，则几乎不可能。
是巫堇和画里的人并不是一个人，只是有血缘关系？
是时空错乱了？
还是……雪村晴海在七年前想象出对方十八岁时候的模样，画了下来。
他仍然记得雪村晴海望着那幅画时的眼神，就是木头来了都能看清其中的爱慕。
……突然感觉手痒了，很想给人戴上手铐怎么办？
——
此时，被两位警官念叨了一个来回的巫堇，正享用着名柯著名景点波洛咖啡厅的招牌三明治——安室·波本·零·透版本。
至于他为什么能肯定，很简单，因为咖啡厅的榎本梓小姐称呼其为“安室先生”。
如果不是身为卧底，降谷零根本不需要安室透这个假名，而既然对方卧底进入了黑衣组织，他觉得在代号上，应该不会出现变化。
一边吃，巫堇一边盯着桌面，那里有他刚刚调出来的之前因为“雪村晴海”这个名字出现而解锁的系统面板。
面板很简单，只有两项功能，一项是任务进度，一项是购物商城。
任务进度主要罗列了他的任务对象——四个OC对他的好感度以及他的掉马进度，没错，掉马进度，其他人捂着马甲不能松手，但他的任务则是需要利用马甲向OC们揭开他马甲下的真面目，以便他能顺利收回。
当然，这两项数值都是针对他本体的。
除此之外还有柯学世界主要人物对他的印象值和好感度，其实主要是用来作为他完成任务的参考，和积攒商城代币用的。
至于购物商城，顾名思义，可以给他提供一些特别的道具，代币通过四项数值的增加获取，一点数值等于十点代币。
在把系统面板目前的情况最终确认一次的同时，巫堇也解决了今天的晚饭，他擦了擦嘴，整理好自己的形象，起身向着榎本梓的方向走去。
这是他目前计划中的第一步，要想了解到他的OC们的现状，最好的办法就是往重要角色的堆儿里扎。
哪怕除了雪村晴海的剩下三个OC都和主线没什么交集，和重要人物打好关系也有助于他收集信息。
现在唯一的困难就是，巫堇原本想占了安室透的那个位置，只可惜在现在的时间线里，安室透已经在波洛咖啡厅打上工了。
也不知道还招不招人，碰碰运气吧，他想。
雪村是那个直接和阿堇本体面对面的幸运儿。
一种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设定，巫堇失去OC一周，但是OC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七年，有时间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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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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