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嘉仁医院主任医生办公室，凌思年脸色苍白。
“什么叫移植失败，丁姨的手术不是很成功吗？”
“有的病人虽然术后指征良好，但这并不代表后期不会出现排异反应，很不幸，丁女士目前排异反应非常严重，必须尽快进行第二次移植，否则有生命危险。”
“丁姨她绝不能有事。“ 凌思年的声音哽咽却坚定，“医生，求你了，尽快安排手术。”
医生从电脑后面抬起头，“我们当然也不想耽误，但是关于手术费用的问题，我们还是有必要先沟通一下，第二次手术比第一次更加复杂，术后病人至少要在加护病房观察一周。”
”那一共要多少钱呢？“ 凌思年颤声问道。
”费用算下来至少需要一百八十万。“
”一百八十万？一百八十万！” 凌思年狠狠地抹了一把眼角，“医生，我卖血，我卖肾，你救救丁姨，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医生的眼神也很无奈，“你别这么激动，我们也可以考虑先用保守治疗维持。”
“那保守治疗，丁姨会没事吗？”
医生抿了抿嘴，“还是尽快想办法筹钱。”
凌思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的，他漫无目的地拖着两条腿往前走。
凌家给他栖身的房子已经卖了，可是丁姨还是没能治好，他只有二十岁，大学都没有毕业，他能到哪里搞到这么一大笔钱呢？
一双锃亮的皮鞋在凌思年跟前停下，凌思年木然抬头，对面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陌生男人对他伸出手，
“凌思年？”
“你是谁？”
“我姓胡，是凌博良先生的法律顾问。“
“凌博良？” 凌思年的喉咙哽了哽，他在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从凌思年记事起，就只存在这生硬的三个字之中。
嘉仁医院一楼的咖啡厅，胡律师和凌思年对面而坐。
凌思年表情漠然，“凌野把人撞了，你们要我去背锅？”
“是联姻。” 胡律师倒是面带微笑，“晟世拍卖的少董纪晟安车祸受伤，你是安慰型的omega, 信息素可以帮助纪董恢复身体，说起来这真是缘分。“
”那我还要感谢你们咯。“ 凌思年语气戏谑。
“能进纪家这样的豪门，多少人求之不得。”
“那凌野为什么不去？”
胡律师的眼神阴晦下来，“咱们实话实说，我来不是和你商量。” 他掏出一份文件，“作为肇事者，你给纪少董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所以有义务照顾他的后半生，否则你将面临刑事起诉。”
凌思年怒了，“撞人的明明是凌野！”
“当时如果不是你在车里干扰，凌少爷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明明是他在抢我的东西。”
“这并不重要。”
凌思年和胡律师的目光相抵，凌思年明白了，真相如何，并不重要。
凌思年的手在桌子下面攥成拳头，半晌，他缓缓开口，“既然是豪门联姻，礼金总不能少。”
胡律师愣了一下，笑道，“等你成了纪董的人，钱自然好说。”
凌思年咬了咬牙，“既然如此，不如今天就去纪家。”
傍晚又飘起小雪，市中心华灯初上，红色的车尾灯映照在纷飞的雪粒上，交织出光怪陆离的网。
迈巴赫驶入摩天大楼的深邃入口，在富丽堂皇的地下车库里兜了好几圈，终于停在一部玻璃电梯旁边。
“纪董住在最顶层的penthouse.” 胡律师在电梯前的LED 屏幕上刷了一下脸，“走吧，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高速电梯显示抵达顶层，“叮”的一声，电梯门左右分开。
凌思年站在原地，他呆住了，眼前是一间大到不像话的客厅，简直能装下小半个足球场。客厅朝外的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玻璃，雪花飞扬的夜空和繁华的城市灯火一起透进来，仿佛童话世界的入口。
然而与美丽的雪夜灯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整个客厅内非白即灰的基调，冷清得感觉不到一点儿人的温度。
人还是有的。
客厅中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他腿上盖着厚厚的羊毛毯子，毯子上支着平板电脑，男人神情专注，头也不抬。
这样的侧颜莫名熟悉，凌思年忽然想起来，他不就是自己生日那天，在巧巧甜品屋买蛋糕的高富帅alpha 吗。
此刻，另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从旁边走来过来，他先和胡律师打过招呼，然后转向凌思年，语气倒是挺客气，“你好，我是纪少董的助理，我姓梁，这里有我们准备好的文件，请小凌先生看过再签字。“
很好，果然是纯粹的契约关系。
凌思年扫了一眼放在茶几上厚厚的那叠纸，轻笑了一声，”不用看了，不就是要用我的信息素给纪先生调养身子嘛，好说，” 凌思年大大方方地张口，” 现金彩礼一次付，不多，也就一百八十八……万, 你们给钱，我马上签字。“
梁助理显然没想到凌思年是这个反应，他的眼皮跳了跳，看向坐在沙发里的纪晟安。
纪晟安依旧没有抬头，屏幕的荧光照在他好看的不太真实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薄霜，“拿一张二百万的卡给他。“ alpha 说话漫不经心，“把人清洗干净，十点以后送到我卧室里去。”
纪晟安居住的这套penthouse公寓真的很大，占据了大厦的整个顶层，但是住在公寓里的人真的很少，除了纪晟安，就只有保姆霞姨，管家谭叔，和司机小林。
“还有私人医生，营养师，理疗师，健身教练，和公司的一些管理层，他们有事才会过来。纪少董工作很忙，但是喜欢清净。” 梁助理带着凌思年在公寓里熟悉环境，两个人转了一圈儿，花了足足三十多分钟。
凌思年没忍住，终于问出在心里憋了一路的问题，“我的房间呢，我晚上睡哪儿？”
梁助理又是一愣，“你的房间？你当然和纪董睡啊，怎么，你还不明白来这里自己需要做什么？”
说罢，梁助理在凌思年的面前推开一扇玻璃门，“你先进去洗个澡，清洁用品和衣服都准备好了。对了，还有这个。”
梁助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洗完澡把这个吃了，契约里明确规定，你不能有纪总的孩子，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好，怀了也不会让你留的，明白吗。”
凌思年当然明白，他再明白不过了，他不过就是个工具，买来可以随便用，用完可以随便扔的那种。
夜晚从Penthouse望出去，可以看见位于城市中心的钟楼，复古的圆形表盘，淡蓝色的荧光指针在晶莹飘洒的雪粒中，静静地落在了罗马数字的X上。
凌思年站在深红色的卧室门前，深深地吸进一口气，他光着脚，身上穿着纯白色丝质睡衣。omega 并不算高，而且偏瘦，柔软的布料贴在他身上，整个人就像一株料峭的玉兰花。
凌思年闭上眼睛去敲门，却半天都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他悄悄睁开眼，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我可以进来吗？” 凌思年对着幽深的门后问了一句。
房间里安静极了，半晌，他听见里面的男人有些压抑的一声，“嗯。”
凌思年就像学游泳的人第一次要把头扎进水里，他憋住一口气，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果然，纪晟安的卧室也大的离谱，地上铺着柔软的长绒地毯，进门的墙上挂满了插画，画的都是猫。
抽象派，写实派，达达主义，甚至还有几张卡通图，整个空间温馨中带着一点格格不入的童趣。
纪晟安靠坐在床上，下半身埋在被子里，他上身和凌思年穿着同款的丝质的睡衣，但是颜色不同，是莫兰迪灰，而且大上好几号，这让凌思年想起来，在甜品屋初遇的那天，那是怎样一个高大挺拔的alpha.
纪晟安的面前依旧摆着平板电脑，alpha 骨节分明的手指飞快地从屏幕上划过。
凌思年站在门口，他心跳的厉害，真想转身逃走，但是他强撑着一动不动。
纪晟安终于合上平板电脑，alpha 把目光转向凌思年。
“把门关好，然后过来。”
凌思年听到纪晟安叫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
凌思年一步一步走向纪晟安的床边，就像羊羔一步一步走向祭坛。
纪晟安审视地看着慢慢靠近的omega, 他终于不耐烦了，指了指鼓起的被子，”快点儿，坐上来。“
凌思年一声不吭，他笨拙地爬上床，跪坐在了alpha 两条腿上。
这个姿势再暧昧不过，但是纪晟安却用一种拒人千里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身前的omega，不带一丝情意。
凌思年听见alpha 在他头顶提醒道，“你的上衣。”
凌思年把嘴唇咬出铁锈味儿，他半闭上眼睛，用手摸索着去解自己睡衣的扣子。
睡衣上缝的是考究的盘口，凌思年“窸窸窣窣” 了半天，愣是一个都没解开。
Alpha 不耐烦了，纪晟安伸出两只大手，一只手掐住凌思年的肩膀，另一只手按住凌思年的脖子，忽然发力，凌思年顿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他的后颈传来剧烈的刺痛。
凌思年刚刚二十岁，他分化的很晚，给自己打抑制剂都还不太熟练。
Omega 后颈最脆弱的腺体，第一次被直接刺破，没有任何alpha 信息素的安抚，而且是毫无怜惜的正中要害。
凌思年疼的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了什么，他拼命忍住没有叫出声，连脚趾都紧紧地绷了起来。
但是alpha 根本不肯放过他，纪晟安用手抵着凌思年的肩窝，仿佛嫌弃他的身体，而他却用下巴紧紧地压住omega 白皙修长的脖颈，唇齿间omega 被咬破的腺体甘甜如蜜，大股大股玉兰花的香气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溢出来，令纪晟安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沿着他的脊柱缓缓流向腰际。
好舒服啊，真是太舒服了！
纪晟安想，真想这样一直咬着，永远也不要放开。
竟然是顶级的安慰型omega, 纪晟安心中一动，小家伙倒是很懂得待价而沽，张口就要两百万。
凌思年觉得自己快要疼昏过去的时候，纪晟安终于放开了他。
omega 身上冒出来的冷汗，把睡衣全都打湿了，衣摆贴在他的腰上，细细淋淋的一把。
纪晟安随手把凌思年推到一边，餍足地呼出一口气。
凌思年捂着自己的后颈，抑制不住浑身发颤。
”床头柜的抽屉里有药膏和腺体贴，你自己处理一下。“ alpha 的语气慵懒又无情。
凌思年哆哆嗦嗦地下地，好不容易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
根本不到他的 fq 期，信息素被这样强取豪夺，令他一阵阵头晕恶心。
纪晟安已经躺下闭上眼睛，他催促凌思年，”我要睡了，你动作快点儿。“
凌思年委屈又恐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alpha, 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倔强地说，“我不要和你一起睡。“ 仿佛要维护最后的尊严。
”你说什么？“ 纪晟安睁眼，恹恹地看向凌思年，凌思年提高嗓音，”我不要和你一起睡！“
纪晟安又垂下眼皮，告诉他，”衣橱里有毯子，你自己找地方。“
纪晟安卧室的设计和客厅很像，靠外的一整面墙是落地窗，不同的是，玻璃下面有一个很大的飘窗。
凌思年找出一套枕头被褥，在飘窗上给自己搭了一个“床”。
住在顶层的好处，不必用窗帘，凌思年翻一个身，背对着睡在床上的纪晟安。
雪已经停了，城市里的灯光一盏盏地熄灭，凌思年在一片灰白相寂的背景里，看到影在窗户上自己的脸，憋了一个晚上的眼泪终于流下来，在凌思年的脸颊上和玻璃的倒影上各拉出一道长长的弧线。
鼓起的被子是膝盖哈
不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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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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