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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顶风作案

灼春放话,目前最紧要的事乃帮助麻惠良通过资具考,所以情理所的事,若非加急特急,均可往后稍稍,并让程冰津在忙完必须完成的工作后,尽全力训练麻惠良包括但不限于面试技巧、情景模拟、法术抽考。

为了防止有人在情理所闹事,浪费时间妨碍麻惠良备考,灼春还特意请百捷平常巡逻时多到情理所走走看看,帮着照顾一下。

说到百捷,从忙碌的边城回来后,她突然陷入一种没事干的清闲状态。

不是真没事干,而是活都被人抢着干完了。

除了外派的特殊任务,斗武殿的常规工作就是训练、维护治安、支援其他部门的武力需求以及各种零散任务。

当时她们刚回来,小扶疏就立马卸去教练的职务,且龙缨立刻接替上,她都没反应过来。

训练以外的时间,百捷想看看理事堂有没有工作需要,结果看见一样,一样被龙缨接下,看见一样,一样就不需要人了。像什么开山凿石、工程监制、押送物资、追捕犯人……一样都没落下。

在相睦会没事干,于是百捷重操旧业,打算去市场找找保镖一类的兼职——

他大爷的,又被扫荡了!

百捷来气了。

龙缨那丫头,一下子干那么多活想干嘛?!存心和她较劲儿是吧?!贪心不足蛇吞象,她就一个人,时间上分配得及吗?!

——还真可以。

她有几次看见好几个龙缨同时出现干着不同的活,无一例外都步履匆忙。

为了干活……还用上分身术了?

所谓分身术,顾名思义,就是将施术者按自身意愿分裂出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形体,而自身的力量也会根据施术者的倾向分配到各个分身之中,属于数量增加质量降低并且回收分身后疲惫度成倍增长的法术。一般不是十分紧急的情况,没人闲得没事自讨苦吃。

照龙缨这个用法,一天下来,人就该累得瘫在床上无念无想了吧?

好吧,如果是这样,这份决心让作为对手的她认可了。

之后她想起灼春的第二本书已经出版,便立刻从头到尾研读好几遍,列了一串意见去找吉吾。结果吉吾攒眉苦脸地说鸣桐历劫去了,书改不了,先搁着吧。

百捷早听说第二本书卖得不好,没想到对吉吾的影响这么大,便机灵地不去触霉头。

斗武殿闲暇,相睦会无事,兼职外快都干不了,在灼春的邀请下,百捷终于想起之前林鸿安排的巡逻任务,百无聊赖地在各处闲逛——不过因为龙缨的分身无所不在,所以治安相当好,根本不需要另外的巡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百捷索性延长了自己的工作时间,常常晃到凌晨几时才施施然回家。

无聊啊,真无聊……

平静的生活快点过去,来点波澜吧……

每天这样想着,某日晚上,还真让她碰见了一个溜进情理所盗窃的小贼。

那日半夜,她一时兴起从情理所路过绕远路回家,无意发现情理所有细微的声响,凑近听,确认不是幻听,响动确实存在。

一开始她没联想到有贼,毕竟相睦会的名头摆在那里,一众仙者守着,慎刑殿大门日夜大开,哪个贼活腻歪了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好心给慎刑殿诸位送业绩来了。

再者说,要偷肯定偷藏宝殿金钱殿,一个小破情理所有什么值钱玩意偷?

电光火石之间百捷就下了“一定是进了老鼠”的结论,想着灼春不在,情理所的两个小家伙说不定胆子小怕老鼠不敢抓,便想做好事不留名帮她们把耗子逮了。

百捷进入情理所,一片黑灯瞎火,她没感觉到老鼠,倒是感受到了一个人形的物体——好家伙!真有不怕死的贼!

百捷大喝一声:“呔!小贼休走!吃俺一脚!”

百捷飞起一脚踹向对方,谁知对方身手竟比自己预料的要敏捷,一个闪身躲了过去,代替小贼挨这一脚的木柜咔的一声裂成两半。

“还敢躲?”

百捷大怒,随手抄起桌上的瓶瓶罐罐之类的硬物飞出去攻击对方,虽然黑暗中看不分明,但物件破空的嗖嗖声不绝于耳,一听便知是逃无可逃的枪林弹雨之势——居然没吓住!

那贼当机立断,挨了几下砸,破窗而出,等百捷追出去,已经没有人影了。

好家伙,跑得挺快。

不过这样就能难倒她吗?

百捷二话不说传音给慎刑殿,让他们立即出击,同时也给斗武殿的同僚们传信,让他们赶紧守住各个出口,千万不能放过这个小贼。

“……放心,那人脸上挂了彩特别好认,我听见他鼻梁被我打断的声儿了!”百捷信誓旦旦。

“先锋放心,我们一定将这个小贼捉拿归案!敢在我们慎刑殿眼皮子底下犯案,眼中还有没有律法了!”慎刑殿的人义愤填膺。

“百捷,你该不是训练怠惰提不动刀了吧?捉个贼还能让人跑了?咱斗武殿的招牌都要倒了!你赶紧回来找战神练练吧!”斗武殿的同僚戏谑道。

“……”被这么一说,百捷自己也颇觉耻辱,可是她要是说对方身手确实好……算了,她自己都觉得是借口。

百捷怒吼:“可恶的贼!毁我名声!回头抓了给他挫骨扬灰!”

次日麻惠良二人来画卯,看到的就是被警戒线层层包围的情理所,慎刑殿的几个执司正在勘察记录现场,百捷和另外一个执司做笔录。

程冰津出面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得知半夜有贼闯进情理所很是震惊。

程冰津:“有贼?他来偷什么?”

慎刑殿执司陆珈:“百捷先锋官发现得早,那贼八成还没得手。不过我们也只是估计,这里的东西我们不熟,正打算喊偶仙来核对——既然你们先到了,那也一样,随我们进去清点吧。”

陆珈往二人身上施了不会影响现场痕迹的隐匿术后带她们进入内部,看到眼前凌乱的一切,程冰津和麻惠良都张大了嘴。

程冰津跑到裂成两半的文件柜边上,大惊:“这里装的可是历年来的婚姻资料原件,难道那个贼是想销毁记录隐藏犯罪嫌疑!?——一月、二月……今年的、去年的、前年的……诶?资料没少啊?”

陆珈咳了一声:“那是先锋官捉拿贼人时不小心打坏的。”

另一边麻惠良翻看着桌面上被墨水污染的单子,疑惑:“有婚姻问题的配偶随访资料和相应报告没少,但是……看不清内容,得作废了。”

程冰津激动:“我知道了!那个贼一定是想掩盖婚姻真相,妨碍我们对其婚姻的判断!犯人一定在随访对象之中!”

陆珈再次轻咳:“那些……也是先锋官捉拿贼人时不小心弄脏的……”

“……”

程冰津指着一地破碎的客户寄存于此的定情信物:“这些也?”

“呃……是先锋官……”

麻惠良指着地上窗边的血迹:“这也是先锋官的?”

“哦这倒不是。”

陆珈当即取出水晶瓶子,施法完整收集了地上的血污。

陆珈:“麻烦二位仔细看看是否有缺失物,不拘价值,悉数告予我即可。”

麻惠良程冰津应下,兵分两路在屋子里一寸一寸检查过去。

“陆珈,犯人抓到了没?”百捷做完笔录在门口嚷,“你们慎刑殿也不行啊!都两三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抓到人!”

陆珈往门口走了两步,无奈道:“我们取证辨认圈定嫌疑人也需要时间的。若您所言无误,贼人的身手极好,等我们慎刑殿的人赶到附近,只怕他早已离开相睦会了。”

百捷摆摆手:“那你放心!我当时就通知了咱斗武殿的人,立即堵住各个出口,这小子绝对逃不出相睦会!我以斗武殿的威信为保!——所以你们真的一个符合描述的生人都没抓到?”

“符合描述的倒有一个,可他不是生人……”

百捷莫名:“那就抓啊!管他生人熟人,带回去审了再说嘛!”

“他……不好抓。没有真凭实据也不敢抓。”陆珈讪讪。

“谁?你们不敢抓我去!哪个家伙架子这么大!她是龙缨还是掌舵啊!”百捷豪爽地拍拍胸脯拦下这个活。

陆珈迟疑:“可他……是你们斗武殿的人,是风神小扶疏。”

“嗐,原来是那小子!我这就逮他去!”

百捷全无顾忌,撸起袖子就往外冲,陆珈在后面喊“人家的伤事出有因”也不理会。

不料,刚出门,就撞上了拐角驭勺飞来的一人。两厢相撞,百捷纹丝未动,对方连人带飞天大勺在半空转了六个大圈。

百捷赶紧过去扶稳。

百捷:“嗯?多味楼的外送?怎么送这来了?”

坐在勺柄上的外送员稳住身形,转身从勺子肚里抽出一层食盒包裹放在门口,说了句“有人点了单注明放这”后,就驾着勺子飞走了。

百捷挠挠头,回身往院里喊了一嗓子“谁点的外送快出来拿”,但是所有人面面相觑就是无人应答。

百捷奇怪:“点了就点了,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们慎刑殿的人都这么腼腆啊?”

陆珈走过来,吸吸鼻子,忽地有些愧色。

百捷:“咋了你点的?”

“我点的。”

一个身影从天而降破空而至,单膝跪地而后捡起食盒淡定起身。拆开包裹,一只喷香的黄金烧鸡在氤氲的热气中亮相,猛烈的香气馋得边上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夏掌刑。”陆珈恭敬行礼。

夏至凛坦然受礼,扯下一条鸡腿边走边吃。

夏至凛面无表情地嚼吧嚼吧:“现在什么情况,有新增证据吗,是否有物品遗失?”

“目前物件还在清点,在窗子下发现了一滩血迹,初步估计是贼人的。接到先锋官报案后我们立刻按照描述进行围捕,但是没有发现可疑生人,差不多符合描述的只有斗武殿的风神小扶疏,但是据他自己描述,是在练武场训练时失手被机关攻击到了。……”

陆珈跟在夏至凛身后报告案情,百捷下意识也跟着走。

哇……烧鸡好香……据说是多味楼的限量款,果然不同凡响!上次灼春给她带了一点鸡肉,差点没给她馋死!

夏至凛三人走进麻惠良她们正在清点物品的内室,夏至凛站在门口吃着鸡腿环顾四周,接着进去走马观花似的踱了一圈。

等她回到内室的门口,两个鸡腿已经光了,于是她开始撕鸡翅膀。

此时,程冰津清点完自己那部分后去和麻惠良沟通,接着便来告知陆珈没有任何东西遗失。

陆珈皱眉:“确定什么都没吗?”

“确定。”程冰津一顿,“不过放情理所印鉴的盒子被打开了,但它也被打到了地上所以有可能是打斗中不小心撞开的?”

夏至凛:“印鉴盒子本来放在哪。”

程冰津回忆:“好像是……桌子上?因为刚用过,所以顺手摆在桌上了。”

夏至凛:“印泥呢。”

程冰津看向麻惠良,后者连忙回答说在抽屉里。

陆珈好笑:“贵重的印鉴放台面,普通的印泥却放在抽屉里?”

麻惠良赧然:“下次我们用完会记得放回去……”

百捷没关注那些,直勾勾盯着夏至凛手里香得流油的烤鸡。

“那个,夏掌刑,能分我一口吗?”百捷不好意思地咽了咽口水。

夏至凛看向她,严肃道:“先锋官,抓人的事就交给你了,这次我的人恐怕没那个本事。”

“行,没问题!你要抓谁?——我不挑,你给我鸡屁股那块就成!”

夏至凛肃容:“是风神小扶疏,希望你不要护短。”

百捷:“嗐,有什么短!我本来就是要逮他去的!等我吃完这一口就去——”

百捷将手伸向鸡屁股,快碰到时,夏至凛自然地抬手与她十指相扣,一把拉住,转身扯着她往大门外去。

“不能再等!这件事的影响极其恶劣,绝不能等闲视之!你现在带着我的抓捕许可令即刻出发,抓到人后直接带去主殿见掌舵,我稍后就到!”

“不是,我先吃一口……”

“百捷执司!百姓和相睦会的同僚们都期待着你胜利的好消息!”

“……”

“啪!”

百捷被关在了情理所院子大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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