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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银行潜规则

从云梦开会回来,王加根就忙着筹备支行年度工作会议。

制定会务方案,草拟会议通知,撰写主题报告。由于有上级行的会议材料作参考,可以照葫芦画瓢,难度并不大。只是因为每件事情都得他亲历亲为,依然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他正趴在桌子上写材料,丁仲元来找他要香烟,说是来了几个客人。王加根打开铁皮柜,发现散烟只剩最后一包,这才记起姚丽琴换烟的事情还没有落实。

他先把那包阿诗玛交给丁仲元,然后走出主任室,问坐在沙发上抽烟的余丰新:“姚丽琴这几天到办公室来过吗?”

“没有啊。你们出去开会这几天,她一直没来办公室。”余丰新暧昧地笑着,补充道,“赵老板又不在,她来三楼干什么?”

王加根没有接话茬儿,快步走出办公室,蹬蹬蹬地下楼,到二楼的信贷股去找姚丽琴。

说起支行接待用品管理,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由于金融行业的特殊性,银行对外联系及接待比较多。上级行、地方党委政府、人民银行等监管部门、企事业单位、社会团体、群团组织、新闻媒体、重点客户……各类调研、检查、交流、谈判、联谊活动,每年不计其数。接待来访领导、嘉宾及客人,烟酒茶肯定是少不了的。为了确保接待用品的质量和档次,银行通常对这些东西进行集中统一管理。不定期购买一批香烟、酒水和茶叶,存放起来。遇有公务接待或商务活动,按规定领用。

这项工作属于行政后勤事务,最初由余丰新负责。他对每一位行领导提出的需求都想方设法满足,尽量做到有求必应。可是,因为工作性质或领导个人原因,有的领导需求多,有的领导需求少,享受的待遇就不一样。领用烟酒茶比较少的领导心里就不舒服。

今年初,万建伟和程金林对接待用品管理提意见,认为香烟和白酒的使用量太大,管理比较混乱。他们私下里议论,丁仲元家里每次来了客人,余丰新都把公家的烟酒茶往他家里送,连麻将桌子上抽的香烟都是公家的。班子成员之间产生矛盾,引起赵国栋的重视。他于是提出,鉴于余丰新本人抽烟,管理接待用烟不合适。瓜田李下,各避嫌疑。为防止大家产生误会,接待用品改由王加根负责管理。

就这样,王加根接下了这一大摊子麻烦事。他刚从余丰新手里把库存香烟接过来,赵国栋就要求把阿诗玛换成红塔山。姚丽琴热心快肠地把换烟的事情揽过去,又一拖再拖,至今没有把换回来。

孝北县支行没有专门的对公存款部门,只配了一个对公存款专管员,放在信贷股。姚丽琴和信贷人员一起办公。

王加根来到信贷股,看见姚丽琴的座位空着,屋里只有罗新初和田桂平。

“姚丽琴呢?”王加根朝空着的位子瞄了一眼,问罗新初。

“刚才还在呢,怎么打个照面就不见了?”罗新初笑着回答,“估计上厕所去了,也可能下户了,或者躲在哪儿打麻将去了。她这个婆娘来无踪,去无影。我们也搞不清她的去向。”

王加根站在那儿等了几分钟,不见姚丽琴回来,就拜托罗新初:“待会儿她回来了,你就说我来找过她。”

“什么事?我能够转达吗?”

“你就说我来过,她自然会明白的。”

“行!”罗新初诡异地一笑,调侃道,“真是守口如瓶啊!看来,想了解点儿你们之间的秘密,还没有机会。”

“我跟丽琴能有什么秘密!说她与赵老板之间有秘密还差不多。”王加根口无遮拦地调侃。

姚丽琴是花园本地人,家住花园镇。她老公在保险公司工作,以前是花园保险办事处主任。孝北县成立后,出任中国人寿保险孝北县支公司工会主席。他们有一个正在读初中的儿子。夫妻俩都在金融单位,抚养一个孩子,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美中不足的是,她老公晏保民比她大十多岁,又满脸麻子,形象不佳,而且身体不太好。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脂肪肝、胆结石、甲状腺囊肿、前列腺肿大……中年男性常见的疾病他占全了。进入不惑之年,他性功能明显减退,行夫妻之事常感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种情形对姚丽琴的打击可想而知。晏保民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着这种悲剧,让她伤心至极,烦恼透顶,甚至恼羞成怒。不过,她还是强作欢颜,大度地包容、安慰和鼓励老公。建议保民加强体育锻炼,增强体质,重振雄风。遗憾的是,这种情形一直没有实质性好转。碍于脸面,晏保民又不愿意去医院看男科门诊。

姚丽琴开始寻求食补之道。每次上街买菜,她都会满大街地找牛鞭。从来不问价钱,看到牛鞭就买。拿回家洗净,切成小段,用瓦罐煨着,让晏保民晚上睡觉前吃上一碗。精心的调理,偶尔会产生一点儿效果,但多数时候还是于事无补。

万般无奈,他们还是偷偷摸摸地去看男科医生。北上信阳,南下武汉,深入农村乡下,寻访那些民间神医。诊断的结果大同小异,有的说肾虚气亏,有的说精元受损,有的说海绵体发育不良,开的药更是五花八门。晏保民严格遵照医嘱用药,但收效甚微。

姚丽琴彻底绝望了。刚入而立之年,就不得不接受无性夫妻生活的现实。因为生理问题没办法解决,她的心理和性格似乎也扭曲了。平时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喜欢与男性打情骂俏,说话粗俗不堪,开口闭口总离不开□□里那玩意儿。再就是没日没夜地打牌,不管不顾地喝酒。任何人邀请她打麻将,她都会爽快地答应。无论筹码大小,也不管输赢,她都奉陪到底。喝酒也是一样。因公应酬也好,私人聚会也罢,只要坐在了酒席上,她就大呼小叫,猜拳划令,吵吵嚷嚷,笑起来比男人还在放肆。如果有人敬酒,她来者不拒,直到喝得现场直播,滑到桌子下面,不能再喝为止。因为家住保险公司大院,她老公不得不隔三差五地到银行来接她,因此还得了模范工会主席的称号。姚丽琴放荡不羁的行为,很大程度上有自虐的成分。玩归玩,闹归闹,吵归吵。这些年来,她还是恪守妇道,坚守底线,不与其他男人乱搞。直到孝北县成立,她遇到极品男人赵国栋,感情上的防线才开始土崩瓦解。

作为对公存款专管员,姚丽琴得经常与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的领导和财务人员打交道,有时还得拉上银行领导开展存款公关。喝酒打牌,唱歌跳舞,这些都是她的强项。连男人喜欢的洗头洗面洗脚,保健按摩,她也经常参加。反正公家出钱,不花白不花,该享受的时候,绝不亏待自己。

赵国栋外出办事,总会把她带上。男女接触多了,难免日久生情。加上姚丽琴长期缺少夫妻生活,赵国栋在孝北县又是单身。干柴遇烈火,两人就这样搞到了一起。第一次颠鸾倒凤,他们就有君子协定:不以拆散对方家庭为目的,不干预对方的家庭生活,更不得提出“离婚”“结婚”之类的要求。直白地讲,就是在一起玩玩,各取所需,填补精神空虚,满足生理需求。因为定位明晰,事情就变得比较简单,减少了好多麻烦。单独相处时,见面直奔主题,完事后各自走人。如果是在公共场合碰面,两人又装做一本正经,回到同事及上下级关系。

当然,姚丽琴也送过赵国栋一些小礼物。电动剃须刀,性感内裤,玉石烟嘴等等,主要是为了调节气氛。赵国栋除了回赠礼物,还想利用手中的权力为心爱的女人做些事情。

他首先想到的,是让姚丽琴入党或者升职,但入党必须县委组织部给指标,还得党支部讨论通过。赵国栋虽说是党支部书记,可组织上规定的程序必须走。姚丽琴连入党申请书都没有递交,怎么可能培养她入党呢?至于升职,支行刚刚进行了大面积人事调整,干部任免的文件墨迹未干,突然提拔姚丽琴一个人,也不合适。思来想去,他觉得让姚丽琴当先进模范比较实际。

今年初,支行向上级行推荐存款工作先进个人,赵国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姚丽琴。不过,他提名之后,分管储蓄工作的程金林提出了异议。理由是,支行储蓄存款任务完成情况比对公存款要好,按理应该推荐储蓄股负责人。丁仲元和万建伟也认为,无论是对公存款还是储蓄存款,支行机关只是出政策,具体落实还得靠各营业网点。因此,他们建议评选先进应该向业务一线倾斜,哪个营业网点的存款任务完成得最好,就推荐哪个营业网点的负责人。

赵国栋力排众议,坚持推荐姚丽琴。理由是:存款工作做得好坏与否,指标完成情况固然重要,但还得看任务完成的难度,以及实际付出的工作量。储蓄存款主要靠自然增长,坐在柜台里面守着就行了,而对公存款必须到外面跑,去求爷爷告奶奶。姚丽琴同志为了组织对公存款,总是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低三下四地求人,不顾死活地喝酒。有时喝得胃出血,到医院打吊针……这种舍己为公的好同志,不作为先进典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就这样,支行最终还是向上级行推荐了姚丽琴。

王加根全程参加了行领导办公会议,对姚丽琴当选先进的缘由一清二楚,对赵国栋“举贤不避亲”的做法嗤之以鼻。什么人啊!堂而皇之地以权谋私,还在会上振振有词。真是一对恬不知耻的狗男女!

他从信贷股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姚丽琴就提着一个黑塑料袋出现在门口。

“给!你的烟。”她把塑料袋扔在办公桌上。

王加根道了谢,拉开塑料袋,发现里面只有五条加五包散烟,问:“你不是说可以换七条吗?怎么只有五条半?”

“赵行长用了一条半。”姚丽琴满在不乎地回答。

王加根一听就火了:“赵行长用烟应该到我这儿来领。你凭什么直接给他?”

姚丽琴没哼声,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王加根努力克制着情绪,从抽屉里找出《接待用品领用登记簿》,扔在桌子上,很不高兴地说:“你登个记吧,找赵行长签字。”

他接手管理接待用品后,实行严格的登记制度。无论谁来领用香烟、酒水和茶叶,都必须签字画押,让实际使用人确认。

姚丽琴看了一眼《接待用品登记簿》,不肯登记。

“如果你不登记,又没有赵行长的签字,这烟我是绝对不会收的!”王加根犟脾气上来了,恼火地说,同时把香烟装进塑料袋,往姚丽琴面前一推。

姚丽琴站在那儿,有点儿尴尬,犹豫了一会儿,就拎起黑塑料袋子气乎乎地走了。尔后好几天,她再也没到支行办公室。平时碰到王加根,闭口不提香烟的事情。

王加根看她这么不讲意思,又向她索要那七条香烟。

“赵行长说了,那几条烟让我锁起来,留着对公存款公关用。”姚丽琴嘻嘻哈哈地回应道。

王加根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干什么用我不管!可我交给你十条阿诗玛香烟,你总得有个手续吧。拿走时你没有登记,现在又不愿意归还。我怎么做账?时间长了哪个说得清楚?”

“没问题。那十条阿诗玛就算我领走了,用途是对公存款公关。”姚丽琴爽快地回答,“我呆会儿来登记,赵行长答应签字了。”

听她这样讲,王加根没理由不同意,可心里又特别不舒服。他了解姚丽琴的为人,知道她与赵国栋的麻糊关系,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为表达抗议和不满,他又摞挑子不管行政后勤这一摊子事情了,重新甩给余丰新。尽管别人都认为管行政后勤有油水,他却完全不想参与,腾出时间和精力,管理好公文、档案、保密、印章、宣传和会议。明知道这些活儿吃力不讨好,但这些是他的专业和特长。

分工明确后,办公室里除胡蓉以外,其他人都开始巴结余丰新。司机、水电工、炊事员、门卫、内勤都属于行政后勤人员。外面的人员来办公室,十有**是找余主任,而对王加根视而不见,就像他是空气。来找余丰新的人说话有时吞吞吐吐,显得不方便。余丰新就把别人领到外间沙发上,坐在会客厅里谈,或者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上说话。每逢这个时候,埋头看文件或者写材料的王加根就觉得尴尬,失落之感油然而生。

不过,在外人眼里,他还是个有权之人。这不,他的小学同学李桂花突然来找他了。

这个李桂花,小学时可是班上的叫鸡公。那时学校半工半读,上课也经常念报纸、学社论、勤工俭学、开忆苦思甜会、写大字报,组织文艺宣传队到各生产队演出。

李桂花人长得漂亮,嗓子却不怎么好。唱歌却如鸭子叫,跳舞也不好看。不过,她活动能力特别强,喜欢在大庭广众面前抛头露面,有一定的号召力。整个小学阶段,她与王加根的关系还过得去。进入初中后,他们仍然在一个班上。班主任是刚从高中毕业的民办教师周木高。周木高教语文,喜欢作文写得好的王加根。可好景不长,因为一顶军帽的纠葛,周木高改变了对王加根的看法,甚至有点儿讨厌他。

这事得从王加根的三叔王厚道说起。

王厚道在北京当兵时,曾送给侄儿一顶草绿色的布军帽。

这宝贝可把王加根高兴坏了。要知道,军帽当时可是稀罕玩艺儿,尤其是从部队出来的正宗军帽,是很多男孩子梦寐以求的东西。

王加根天天戴着军帽上学,显得特别神气。

有一天,周木高突然来找王加根,说自己要去相亲,见女朋友,想借王加根的军帽戴一下。王加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军帽交给周木高,去相亲回来,却没有及时把军帽还给王加根。

过了好几天,周木高才说,那顶军帽被女朋友的弟弟要走了。

王加根回家把这情况告诉他爸,王厚义狠狠地打了他一顿,又怒气冲冲地到学校找周木高索要帽子。

最后的结果是,那顶军帽没有要回来,还得罪了班主任。

周木高再也不在班上念王加根的作文,还死活不让他入团。李桂花与周木高保持高度一致,也开始排挤王加根。

整个初中阶段,王加根就是在这种屈辱中度过的。值得庆幸的是,他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高中。李桂花则落选了,回村里当了农民。毕业分手时,两人的关系尚未正常化,一直没有讲话。

王加根考取师范学校后,听别人讲,李桂花嫁给了周木高。

转眼过去了十八年,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李桂花会来找他。

岁月无情,当年光鲜水灵的女同学完全变了模样,成了满脸皱纹的黄脸婆。不过,言谈举止依旧显得很精明。

李桂花说,周木高早就没教书了,回村和她一起种了几年田,后来又出门去打工。现在孝北县成立了,他们想在花园镇租个门面房,做点儿小生意。

“房子我们在洪花路租好了,准备简单地装修一下,但手头上有点儿紧。”李桂花满脸堆笑地说明来意,“听说你在银行当主任,就想请你帮个忙,给我们贷点儿款。”

王加根听到这儿,心里开始冷笑了。他妈的!你们这对狗男女,以前合起来整老子,现在居然又来求我。他真想好好地奚落李桂花一顿,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做显得没风度、没水平。再怎么说,周木高还是他的老师和班主任呢!李桂花眼下的身份,不光是他的老同学,还是他的师娘。

按照A银行的信贷政策,李桂花和周木高根本就不够贷款条件。因为他们的户籍在杨岗乡,不在孝北县城,而且提供不了任何担保。

当王加根把这些规定讲给李桂花听时,她显得很失望。

为了能够贷到款,她还是不停地说好话,从王加根的言辞中找破绽,不放过任何一次努力的机会。直到意识到王加根完全把口封死了,才无奈地离开。

几天后,周木高又出现在了王加根面前。

和周木高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这是我们村的周书记。”周木高指着陌生男人介绍道。

王加根马上站起身,热情地与周老师和周书记握手,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包红塔山香烟,一人塞了一包。

他估计周木高还是为贷款的事情来的,拉上村支书来当说客。不过,他只猜对了一半。这两个人确实是为贷款而来,但不是为周木高的个人贷款,而是为王李村贷款。

周书记说,王李村准备办一个小型造纸厂,需要贷款三十万元。

王加根马上答复,造纸厂属高污染行业,尤其是小型造纸厂,A银行一般不予支持。

“那你告诉我,A银行支持哪些行业啊?”周书记随机应变,“你们支持哪些行业,我们的贷款申请就写哪些行业。”

听到这儿,王加根有点儿哭笑不得。

他心里明白了,周书记所说的办造纸厂是假的,其真实目的是套取银行贷款,于是明确地表示,这个忙他帮不上。

“帮不上?你是不是从王李村出来的?”周书记翻脸不认人,破口大骂起来,“我看你是忘了本,做了驴子白了肚皮!”

王加根非常震惊,气得脸上煞白。

他把胡蓉喊进来,平静地吩咐:“请你送送这两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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