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不……”景詹支吾回应,差点要咬到自己的舌头。
方支柯换了一个动作,偶然间眼神恢复刻板。他紧锁双眉,像极了导师在给学生补专业课。
“《入戏》这部戏对景詹你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挑战吧?毕竟喜欢女孩子的你,在剧中要和我搭戏?”方支柯自顾自讲下去,看起来并不需要景詹动用大脑。“景詹你说过,你是一个专业演员,会把控好银幕中任何一个所属角色。可那毕竟不是百分百投入吧?”
方支柯的话令景詹恍然大悟——也许,一直无法把控角色,正是因为自己从观念上不能感同身受。
见景詹不出声蹙眉,方支柯反而透露出灿若星辰的微笑。
“诶,”那天,方支柯笑着提议:“我说,景詹试着喜欢我吧?”
“啊?”
向来独断专行,方支柯的话不容驳回。
“像喜欢女人一样喜欢我,我会帮助你的。在拍摄《入戏》期间我会帮助景詹爱上我。”
*******
迅速适应登山这项运动后,景詹迈出的每一步都变成了下意识行为。很快的,人已行至距离山顶不远位置,周围嘈杂的游客声响也渐渐隐蔽。景詹想起了不久前方支柯说过的话。
“像喜欢女人一样喜欢我。
“在拍摄《入戏》期间。
“所以,我们挑个空闲时间约会吧。”
也许是身为上下级原因,又也许打从最开始景詹就惯于尊重方支柯的要求。对于方支柯或无理或情有可原的要求,景詹回忆,似乎从来都是自己妥协啊。
正如此刻,景詹就是在方支柯提议下,来到4A级景区约会的。
之所以选择一处不出名景区游玩,当然是碍于两人身份,唯恐被认出来。不过选择以登山形式约会,弊端很快凸显。譬如此时,景詹回望来时路,哪里找得到方支柯的影子。
独自等待在山顶,景詹无奈又溺宠地笑笑,走去身旁小贩前买了水和饮料。
大概过去一刻钟,气喘吁吁的方支柯才慢悠悠出现在台阶之上。
身体上的疲倦没得阻挡方支柯心态上对于景詹的“恨意”,他一行麻木登台阶,一行恶狠狠瞪景詹。后者被瞪得浑身不自在,讨好型人格似的迎上前递水。
“喝点水。”
方支柯接过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喝掉大半。喝毕,目光相迎上一脸笑容可掬的景詹。
“我有理由怀疑,你说来爬山是故意要整我。”
实在不怪方支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第一次约会都不会提议这种累到花妆的运动。
“哪有。想整你的人会特意买好矿泉水等在山顶吗?”景詹问。
方支柯无奈笑笑。
登山虽然是项累人的运动,但站在山顶瞭望风景的那一刻,满身疲倦都消减去大半。依靠在围栏前观赏风景的两人心情逐渐开阔。
“方导,不是我说,”景詹调皮地侧过身,全身力量压在围栏之上,悠闲的他抬头迎着柔和的阳光。“你缺乏锻炼啊。”
方支柯也转过身,轻轻依靠在围栏。在灿烂阳光的照射下,他经风微微吹动的发丝闪烁着漂亮的浅咖色光泽。
“我老了。”方支柯打趣讲,“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年纪啊。”
景詹摇头反驳:“可剧本上不是这么写的。”每每拿剧本说事,方支柯都会态度端正、认真作答。这是几次交流沟通下来,景詹收获的捷径。这时候,景詹接着讲: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接下来我们就有场登山戏。小源约恋人周末爬山,管源虽然年龄大,但上山速度可一点不慢。若论体能素质,我看他小子诡谲,之后很可能会约小源打野战。”
正喝水的方支柯差一点没被景詹突然开黄.腔,而惊讶到呛水。他赶忙拧紧瓶盖,又好气又好笑质问景詹。
“你确定?”
“当然。”景詹看起来十分确定。“不信你看。”
顺着景詹指引,方支柯遥望向远处山峦。
“在这荒山野岭,孤男寡男共处。气温凉爽,环境伊人。青水绿水助雅兴,**很难不着啊。”说完,像等待方支柯认可一样满脸得意看向方支柯。
方支柯怎么会看不穿景詹这厮恶趣味、想看他出丑。他偏不中计,歪了歪头,一行离开一行品咂讲:
“是啊,有道理。回头我和宣成商量下要不要加这么一场戏。”
“啊?”景詹心说,我开玩笑呢。
真正放声大笑的是方支柯,笑够了,在远处直挥手。
“走啦。刚才听人讲前面不远处有泉水,我们去看看吧。”
********
不远处的天然水泉,是当地人时不时选择登山游玩的一大原因。此水井产泉于青山秀水,据说清凉甘甜口味极佳。好奇的两人正好利用手中矿泉水瓶,打算一尝天然水泉。
打水口狭窄闭塞,人行至上方极容易脚下打滑。景詹让方支柯等在原地,他则勇于尝试。
方支柯目不转睛看着景詹打水,不出一会儿,就见空水瓶被灌进满满山泉。
为人和蔼可亲的景詹深受周围打水大爷大妈喜欢,见他已经站在打水口了,就干脆把手中的盛水工具拜托给他。景詹没有拒绝,接连帮助了两三个独行上山的大爷大妈。
大概过了十分钟,景詹才离开打水口。他没有马虎,首先把泉水递给了方支柯。后者尝了一口,果然清爽宜人。
“味道怎么样,和普通矿泉水不一样吗?”
“嗯,更冷爽。”方支柯点头道,“你试试。”
接过水瓶,景詹把剩下的半瓶水一饮而尽。喝完,正拧瓶盖,突然发现有一只蜻蜓落在了方支柯肩膀上。后者还浑然不知呢。景詹觉得好玩,手按在了方支柯另一侧肩头。
“别动。”景詹小声提醒。
方支柯就真的不动了。景詹小心翼翼伸手,成功捕捉到蜻蜓一只。他笑着把蜻蜓拿方支柯眼前。
“你这肩膀可真爱落小昆虫。上回没逮住,这回儿可算逮住了。”
“是蜻蜓。”方支柯也饶有兴趣碰了碰蜻蜓翅膀。“要下雨了吧。”
蜻蜓低飞,预示要下雨了。方支柯收起玩心,抬头看了看天空。就见,前不久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时密布阴云。
“的确从刚才开始空气就湿湿的。我们快下山吧。”
“嗯。”
景詹放飞了蜻蜓,拉方支柯走到平坦地段。就这样,两人开始下山。
*******
没成想,下山路走到一半,瞬间倾盆大雨。左右无处避雨的两人,发现脚下一只蜻蜓绕着他们飞。飞了两圈,忽然撑开翅膀,没两下就笔直地飞到一处小亭间避雨。两人于是跟着跑进小亭子里。
亭子年久失修,蔽得住小雨,遮不住这瓢泼大雨。蜻蜓身小易躲藏,就是可怜了景詹他们躲无躲处。
“这雨说下就下,一点都不带含糊。”
“小镇气候本来就这样,跟着蜻蜓一块躲雨吧。”
景詹眼见没法,也甭管三七二十一把外套脱了下来。“它小它躲得住,这么一个废弃亭子早晚把我们淋成落汤鸡。”说着,把衣服撑到方支柯头顶,好歹给方支柯遮住全部的雨滴。
面对景詹过于体贴的行为,方支柯呆愣在原地。起先还对小镇气候振振有词的他,实在没想到年纪小于他的景詹,做事却像年长他似的。他并不需要被景詹照顾,可当被披上衣服,感受到一丝温暖后,他又实在硬不下心推开这份体贴。
方支柯无奈释然了,目光落在亭间蜻蜓的身上。这小东西安静降落在表面湿润的砖瓦地上,空洞的大眼睛像前望去,正好像空洞眺望着远方的自己。
“景詹,一定有女孩子夸过你温柔吧。”
“女孩子没有,男孩子倒有一个。”
方支柯好奇望向景詹,谁知道景詹没个正形。
“就你呗。”
方支柯收回注目,半晌气氛沉静。
大概是想打破沉静,景詹象征性拍打湿了大半的肩膀,没话找话聊。
“那个……我们登山那场戏,好像也要遇下雨天吧?”
“嗯。要是今天拍,就好了。”
“管源他们也没带伞?”
“没有吧。”方支柯心思不在聊天上,随口回答。
“哈?”景詹突然笑出声,“管源不是面面俱到吗?怎么也能不带伞?”
“他又不是气象局的。”方支柯不悦。
偏就景詹没听出方支柯语气,依旧故我讲:“那他会把自己的衣服披小源身上吗?”
“他没有……”
管源啊管源,合着你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嘛!景詹乐得纠错。
“合着管源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嘛,我还当他是天字头一号完美情人呢。话说到这里了,方导你别怪我戴有色眼镜看你家管源。他三十大几又是名义上亲戚身份,却无耻做出拐带未成年人这样卑鄙下……”
啪——
景詹脸侧向一边,随后脸上升起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咦?被打了?
——咦?方支柯刚刚……打了我一巴掌?
难以置信地,景詹看向方支柯。后者喘着气,眼眶分明瞪得通红。
“方……方导?”
景詹迟疑的声音唤醒了方支柯,他也困惑地看着对方、看着自己的手。而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他把身上的外套丢还给景詹,接着不由分说跑进雨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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