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时空的洪武年间。
“真的大胆!都是朕的好儿孙啊,一个个都要造反。朕到底哪做错了,给了他们坐人上人的权力,让他们可以在自己的领地中安安稳稳的活着,还不够吗!还有那些大臣,都是干嘛吃的,脑子里塞了什么东西!”朱元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自以为他给后代留下的是无尽的享乐空间,但还是会出现这些糟心事。他在皇位上大骂,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听着上面的皇帝破口大骂,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言,众人都将低着个头,谁也不敢说话。偶尔和旁边的官员一对视,也只有眼球敢动。其中一个人低着头用眼神示意了朱元璋的位置,看到的另一个兄弟,连忙转起了眼珠子表示自己不敢不敢。
任凭他们有多愤怒,有多害怕,都不及伯安兄此时那无言揣测的心情。
一个人无疑是寂寞的、害怕的、弱小的。所以王守仁需要一个盟友。要一个能救近火,和自己关系不错,人品靠的住的兄台。
孙燧登上了这台子。
说道孙燧和王守仁的关系,就不得不提到弘治五年(1492年)的那场科举考试,两人同榜同举,与胡世宁并称为“壬子三杰”。
孙燧,一个值得铭记的人物,当时的他担任江西巡抚,是和王守仁志同道合的朋友。
有着这么一层关系,王守仁自是要登门拜访。
“孙兄,你可知道那江西的土匪背后之人竟是宁王,这可是见大事啊。”
本以为孙燧会很震惊,但是他只是看着王守仁麻木的说:“阳明兄,没办法啊。”
没办法啊,没办法。这三个字透露出太多的信息了,也透露出孙燧的心酸。这些年他不是没有上书过朝廷,七封奏折统统石沉大海。坚持就是一个笑话,再愚蠢的人也知道这宁王上头有人,保着他呢,自己区区一个巡抚又该如何越过那些朝中巨鳄。这手啊伸不了这么长。
孙燧没办法了,他管不了朝堂上的人心还管不住自己吗。他就这样坚定地守在这江西巡抚的位置上。拒绝了宁王的哄骗入伙,拒绝了宁王的的死亡威胁。他就像一颗树一样在江西扎下了根。
王守仁和孙燧都是忠臣,面对这事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置之不理,而如今这个情况也只有他们两人能交流一番了。
在仔细的探讨过所有方向后,两个人面面相觑,因为他们好像发现了这都是同一个结局——死路一条。
他们没钱——没宁王有钱。
他们没权——没宁王有权。
他们没人——这很正常,谁家好人文官身边有大批人马的。
就这样的“三无”队伍怎么走后面的路呢?
看起来就是无路可走。
萦绕在两人身上的是悲凉。但是这世界是物质守恒的,那你悲凉了,他就开心了。
朱宸濠现在很开心,为什么呢,因为他收获了他的诸葛——唐寅,大名鼎鼎的唐伯虎。
你要知道,举国上下那么多读书人,范大老爷中了个举人都高兴到疯了,那高中解元的人更是厉害无比。
彼时的唐伯虎已经四十四岁了,距离那一场科考舞弊案发生已经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是很痛苦的十五年,让一个读书人彻底远离他的朝堂,就是将他的信仰踩到粉碎。
得意只不过是少数人的感慨,失意才是大多数人的现状。
所以当宁王找上来的时候唐伯虎很激动,那是仿佛遇见了自己的伯乐的眼神。
要说不说当个造反者也挺不容易的,得兼全局。
面对刚把自己养的土匪都招安的王守仁现在已经成功进入朱宸濠的视线内了。怎么还有种熟悉的感觉啊,刘瑾兄。
从他眼线处得知的消息:王守仁和孙燧碰头了!一个是消灭土匪的罪魁祸首,另一个是不肯接收自己好意的硬骨头,两个人都该死!
这也只是朱宸濠内心的独白罢了,身为造反者自己可不能做些打草惊蛇的蠢事,还是先留着他们吧,只不过还是得敲打一番。
他又像王守仁寄去一封信,信的内容很平常,就是简单询问王阳明这些天过得好不好,睡得还舒服吗,和老友相见还开心吗?
王守仁看着信,嗤笑了一声,这么直白的威胁?随后也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封信罢了,毕竟现在不是撕破脸的好时机。
看向天幕,其实能发现王守仁此时手中拿着一个东西——旗牌。它虽然只是一块牌子,却能让这暗无天日的未来产生光明的火种。
那这东西有什么用呢,又是谁给王守仁的呢?
还记得之前王守仁身后有两个男人吗,王琼身为其中的一个,为王守仁提供了这关键的道具。
你说一般在平定叛乱的时候钱权人哪个最重要,那肯定是人啊。光杆司令可成不了大事。
这个旗牌有一个很牛的功能——召唤神兵,这一下子就把人少的窘境给解决了。拿着这根如意金箍棒的王守仁很激动,因为他将把这眼前的黑暗一棍子震碎。就在他满心欢喜的看向孙燧时,那沉默的,满脸严肃的,一话不说的孙燧却让他那激动的情绪被一盆冷水彻底熄灭。
冷静下来的王守仁才意识到他们只是开了这局游戏,人家裁判都没喊“3,2,1”呢,这时候兴奋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王守仁很快思考到深层含义,旗牌从不打低端局,而且它饮血才开。
饮血,饮谁的血?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待我死后,就靠你了。”王守仁看着眼前的朋友,刚才那副严肃的神情已经消失,他现在是淡定从容的,只是那双眼睛还是那般坚毅。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王守仁不知为何象征着和平的旗牌要通过他好友的全身血才能打开。他看向孙燧,没有眨眼,因为今天就是最后一面了,他想将他刻与脑海。
“走吧,你这东西太过珍贵,赶紧逃离这里吧。”孙燧已经接受自己那必死的结局,但总有人要活的。
王守仁的眼睛是痛苦,是不舍,也是坚决。身为大明的子民,他将用最高礼仪拜别这位勇敢的先锋。
正衣,作揖,离去。
烈日当空,是否是人产生的错觉,这王大人怎会有两个影子。
一切的机缘巧合凑成了这必然的结果。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江西的事情被捅出来了。这江彬和钱宁为了争夺皇帝的宠爱,相互斗争。朱宸濠百密一疏,他忘记给江彬送礼了。这下好了,身为皇帝朱厚照身旁红人的江彬一下子就将这宁王起兵造反的事情给捅了出来,这宁王可是钱宁这边的人物啊。江彬这招叫一石三鸟。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即便是朱厚照这样不着调的皇帝也察觉这宁王的不臣之心啊。就这样,朱厚照开始猎杀时刻。他派遣官员前往南昌,试图收回朱宸濠的护卫兵马,并诏令其归还侵占的民田与财产。
但谁知,朱宸濠是只惊弓之鸟啊。他看见皇帝派人来了,正是慌乱的时候,这边他的谋士刘养正提了个建议:“事急矣!明早镇巡三司官入谢宴,可就擒之,杀其不附己者,因而举事。”
就这样一剂攻心计下来,朱宸濠立马同意。这时间也选的好,第二天就是他宁王的生辰宴,到时候那些官员都得来,正好包圆了。
第二天,也就是正德十四年(1519年)的六月十四日,孙燧来到了宁王府给朱宸濠贺寿。这一进来,看到的不是布置的欢天喜地的王府,而是那手持兵器,身穿盔甲,满身肃杀之气的士兵们。
终于,这一天还是到了。孙燧的心里已经拐了好几个弯,但他的脚步未曾停下。
开宴。
宴会的主人公出场了,和那些满脸喜悦等待别人祝贺的寿星不同。朱宸濠一进来就是泪流满面,没等众人询问原因,他自己掀开了这场戏的帘子。
“太后有密令,让我入朝监国,清君侧,你们同我一起吧。”
在场的人都听懵了,刚才我的耳朵它听到了什么。
孙燧也是被这朱宸濠的无耻发言给惊呆了,他不顾礼仪,直接冲上去:“密旨呢,我要看密旨。”
朱宸濠还真没想到这个孙燧如此大胆,他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怒极反吼:“大胆,密旨岂是你能看的。”
臭不要脸。
“造反就造反,还清君侧,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孙燧心想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活不了,还不如好好骂骂此等小人。
朱宸濠本就没什么底气,这还被孙燧给当众戳穿了,他气炸了,直接让士兵将孙燧和那在席间大骂他的许逵给抓起来,斩首示众。
在暴力和强权的威胁下,只有这两名勇者无畏,只有他们站了起来,顶破了这天。一路上,孙燧都在叫骂这个无耻之徒朱宸濠,即使他的左手被打断了也不影响他的傲骨依然存在。
很快,他们来到了专属他们的人生终点——惠民门外。
到了刑场的孙燧看了他守护的城墙,看了那远去的身影,没有再说话。
“噗”“咔”
向前走吧,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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