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临接了无数个找不到人的电话后,也在车内绞尽脑汁想姚玉安会去哪。他大致还原了一遍过程,姚玉安在看到那盒抑制剂后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所以负气出走,觉得他不遵守约定,可是他已经说了,约定作废了。
也许太过临时起意,这让姚玉安措手不及,清醒了也仍然不能接受。他是第一次,他就做那么狠,但他真的是第一次吗?如果他不是姚玉安,那还会是第一次吗?他不是姚玉安那会是谁?
霍家层层安检确认,会放一个假的姚玉安进来吗?不可能啊。
霍如临只觉自己脑子要爆炸了,其实他已经有一条很清晰的判断,嫁给他的姚玉安,不像一个Omega。他从来没从姚玉安那得到过信息素的安抚,就连昨晚标记时,只闻到香味,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生理作用,Omega柔软温顺,但这姚玉安,他看到的永远都是坚韧不屈。
至于姚玉安是不是姚玉安,他实在无法下定论。
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霍如临接起电话,那头说:“今早有十几个在公园打车离开的人,其中有五六个都是戴面具的Omega,有一个看起来身体不舒服,我联系了那个司机,司机说那人的目的地是金银国际。后来我又调取了金银国际附近的监控,并没有姚玉安的身影,霍先生,是不是查错人了?”
“金银国际附近有医院,没查错。”
手机屏幕显示耿山的来电,霍如临挂断电话,接通耿山的电话。耿山说:“霍先生,今早我给姚先生送过衣服,在金银国际附近,但姚先生看起来很好,他说他要一个人静静,让我送完东西就回去。”
“他约你见面的地方很偏?”霍如临摊开手掌,看着那枚胸针问。
“是的。四周都没有监控。”
“我知道了。”
霍如临挂断电话,轻轻摩挲着手里的胸针,眸中闪过一丝狠辣,下一秒却又轻笑出声,嘴角不由地勾起,俨然一副预备捕猎的猛兽姿态。
六个小时手术结束,许青木悠悠转醒,睁眼前一秒心提到嗓子眼,慢慢睁开一条缝,转动眼珠大概扫视了一圈,是在医院,四周都空无一人,只有仪器的声音,很安心。
护士见他醒了,叫来了医生,医生替他粗略检查了一番,说:“你是Beta,跟Alpha在一起不能玩太过,你的生殖腔本来就发育得十分差,这么一弄大出血,是要人命的。还有你的脖子上伤口怎么回事?是被Alpha当腺体咬了吗?血也流个不停,你们玩得太危险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许青木艰难开口道:“……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他刚说完,楼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的病房被人推开,医生啧了一声说:“病人需要休息,谁允许你们大晚上来闹的?”
“抱歉。”领头的保镖鞠了个躬,说,“姚家少爷姚玉安失踪了,现在生死不明,我们尽量小声点。”
医生看见了保镖身后的人,立马笑了起来,也鞠了个躬说:“那你们慢慢找,不要影响病人休息就好。”
等医生一行人离开,保镖们将目光投向了躺在窗边病床上的人,他们走一步,许青木的心跳一下,直到完全四目相对,许青木眼神丝毫不畏惧,坦荡地跟人对视。
不是霍如临,那更不用怕了。许青木暗暗松了一口气。
僵持了几秒,保镖说:“霍先生,不是姚先生。”
霍如临也来了?!
许青木忍不住想吞咽口水,但嘴里太干了,满嘴血味。
“是吗?”
霍如临说着,一步一步沉稳地朝许青木走来。
许青木在这漫长又急迫的几秒内,仔细过了一遍细节——避开监控,用路边的碎玻璃挖掉了被标记的假腺体,登记的是许青木的名字,□□也确实能刷出来,户口册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姚玉安接到了他的电话,六个小时之内足够他坐私人飞机回京城,只是他为什么还不打电话过来,快点……快点……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记忆里模糊的轮廓有了清晰的弧线,再一步,最后一步——
突然,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霍如临站住脚,拿出手机一看,是姚玉安的父亲姚松涛的电话。
“爸,怎么了?”
那头响起一个姚玉安母亲的声音:“怎么了?你对玉安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从今早回来到现在就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我趴在门上听,还能听见他在哭!霍如临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们霍家,我不怕鱼死网破!我就这一个儿子,你们霍家别逼我……”
“对不起。”
霍如临诚恳道歉,“是我的错,我现在就过来。”
许青木悬着的心将将落地,他听到往外撤离的脚步声,这才慢慢转过头来,谁想正对上霍如临居高临下的审视目光。
“……”
许青木没说话,镇定自若地看着他,抓着床单的手心完全被汗浸透了,忽上忽下的心让他呼吸艰难,但他仍然波澜不惊,望着霍如临的黑眸,任由他将自己的脸看了一遍又一遍。
霍如临也没说话,他没闻见自己的信息素,但这张脸似乎就是那张模糊的脸的清晰版,直觉如此,可是没有信息素的气味,这让他又开始动摇起来,也许他多想了。
可那张脸究竟怎么回事?霍如临的思绪又乱作了一团。
“霍先生。”
门口的人叫了一声,霍如临后退了一步,不情愿地又看了一遍许青木苍白的脸,这才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许青木才开始大喘气,吊瓶里的针水此刻似乎才恢复正常流速,即使他感受不到信息素的压迫,但刚刚那几分钟,他实实在在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放在枕边的手机震了震,许青木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姚玉安,他问他手术做得怎么样,是否平安。
许青木摁住语音键说话,转成文字发过去,姚玉安发了个抱抱的表情包,说让他不要担心好好养伤,接下来他来搞定。
两人聊了一会儿,没多久他家佣人就给他报了信,说霍如临到了。
他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底下那人英俊挺拔,明明比他和许青木都小,但似乎更加成熟稳重,每次见似乎都更帅了些,帅是帅,但怎样都比上他的心上人。
很快门外就传来爸妈的敲门声,姚玉安说不见就是不见,怎样都不肯开门。
“爸,妈,这是我和玉安的私事,我们自己解决,我跟他说吧。”
姚家父母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霍如临从道歉到现在来到家里,一直都彬彬有礼,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双方都好。
等二人离开,霍如临站在门口,头抵着门框说:“你在气我不遵守约定,还是临时改约定?无论哪个,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许青木听着手机那头的认错,艰难地用一只手打字,姚玉安看着许青木发来的消息,酝酿了一下,带着哭腔复述:“我以为你是君子,但你不仅不尊重我,还欺骗我,我现在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姚玉安声音和许青木声音有八成像,现在掺着颤音,又隔着墙,霍如临根本听不出来。一听姚玉安的哭诉,霍如临神色有些慌张,他拍了拍门,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以后我会遵从你的意愿,不再强迫你,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我保证。你别哭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不。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霍如临手指蜷缩起来,问:“……多久?”
医生来查看许青木伤口,许青木要回复医生的话,他暂时放下了手机,没有回复。
姚玉安想许青木也许在计算什么时候能出院,他也不说话,静静等消息。
只有门外的霍如临心急如焚,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一个星期?”
没有回复。
“两个星期?”
里面鸦雀无声。
“半个月?”
一分钟过去,还是没声音。他不免慌张起来,“一个月吗?好……两个月也好,你只要说话,我都答应你。”
霍如临的心此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着,想要肆无忌惮地狂跳,又怕被捏碎。
“一个月半。”
里面终于传出回应,霍如临想也不想,连连应声。而后他又连忙说:“你现在不愿意见我,等你回家那天,我来接你好不好?”
“不用了。”
霍如临的唇瓣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里头的人毫不留情,“你忙你的工作,我自己会回来。”
没有继续执着,霍如临问了最让他挂心的问题:“你今早去了医院吗?是我弄伤你了吗?”
“是。”
霍如临没脸再说什么了,他张开嘴又合上,反复几次后,才慢慢说:“对不起,你想要我怎么弥补,你只要开口,我都会答应你,你要记得按时回家。”
姚家父母见霍如临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心中顿时也明了了,自家儿子在霍家过得不错,还能由着性子耍脾气,霍如临也不见生气。
姚母心思活络,见人到了面前,便主动开口道:“这么晚了,你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留下一起吧。”
霍如临哪还有心思吃饭,摆了摆手,强颜欢笑道:“我吃过了,谢谢妈。玉安他......最近身体不好,你们多注意一下,有什么事就联系我,我一定赶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他就快步转身离开,腰杆挺得笔直,却也难掩落寞。
他一向思绪清晰,此时却混乱纷杂,耳朵里只有姚玉安委屈的哭声,眼前也只有他挂着两行清泪倔强的模样,脑海里又有那张模糊的陌生脸庞,他烦不胜烦,恼怒地用头撞车窗,他究竟在怀疑什么,那张脸也许只是梦里见过,因为看不清,所以想法设法也要看清,而他却把那张脸代入了姚玉安,这对姚玉安一点都不公平,他得全心全意,他们已经结婚了,他得对婚姻忠诚。
手机又响了。
霍如临往后靠回椅背,捋了一把头发,接起电话:“什么事?”
“姚先生的病历我看了,他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撕裂伤。”手机那头的主治医生向奇说,“霍先生,还有什么事需要吩咐的吗?”
“.....没有。”
他想说很多,但也许姚玉安不会领他的情。
向奇让霍如临保证身体就先挂了电话,下一秒他就拨通了姚玉安的电话,说:“姚先生,我按照你的吩咐回复了霍如临,您还有什么事吗?”
姚玉安说:“干得不错,好好照顾35床病人,你的报酬我已经打到你账户上了,你注意信息提示。”
“谢谢姚先生!”
挂断电话,到账信息就出现在屏幕上,他顿时干劲满满,走出办公室,直奔35床。
许青木正在睡觉,但也不妨碍向奇将他从头到脚检查了个遍,知道他是Beta,又有一个Alpha男朋友,向奇正好用他做试药的实验品,药没有副作用,只有修补改造Beta生殖腔的作用,针对Beta的医疗水平及保障都挺落后,很少有人在意他们,但向奇的伴侣也是个Beta,药在他身上起了作用,他还得多找几个人进行实验,许青木现在是最好的实验品,生殖腔几乎全毁,如果药在他身上都起了作用,那这药无疑是成功的,到时候他便可以尝试向禾和寻求合作,飞黄腾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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