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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醒

公园前237年,吕不韦流放巴蜀,死于途中。

至此,嬴政王权独揽,征伐六国开始了。

自从行宫那夜的相拥,我与他之间似乎有什么变了。

他喜欢在四下无人时将我圈在怀里,靠在我的肩头。

「阿瑜,你在寡人身边,寡人很安心。」

我听着他胸膛处传来的振动,伸手回抱住他。

「政儿的怀抱也让我心安。」

我想我跨越千年而来,或许只是为了陪他而已。

哪怕只是一场梦,那我也愿沉溺其中。

但战国,注定是一个充满战火硝烟的时代。

赵燕大战三年,秦趁机吞并大量城池,但我知道他的野心不止于此。

他案几上的书卷越堆越高,眉头也也越皱越深,我只能在无人时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抚平他梦中依旧紧促的眉头。

这日他在我怀中醒来,伸手握住我放在他额前的手,放到唇畔吻了一下。

眉眼间尽是秦王不曾有的温柔,「阿瑜,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么?」

「当然。」不知何时,我眼前看到的已不再是秦王,而是我的爱人。

七年转瞬即逝,这七年,我甚少有回到玉佩里的时候。

嬴政愈发老练,杀伐决断,但私下对着我时却好像只是当初的少年。

公元前230年,秦灭韩,俘虏韩王安,设立颍川郡,至此韩国灭亡。

嬴政很高兴,那夜他拥着我跟我细数他的抱负,「阿瑜,我要将这中原一统,要让这九州大地尽是我秦人的天下。」

我知道他能做到,但我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看着他笑。

他伸手抚上我的脸庞,「阿瑜,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没有丝毫变化?」

是了,他七岁时我初见他,而今他已是而立之年了。

我抬手探向他的眉眼,「我是玉中魂,玉可传千年,我自然不会变。」

嬴政捉住我的手,眸色深了深,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没说,只低头吻住我。

气息交融间我听见他说,「阿瑜,是上天赐我的神女。」

窗外蝉声鼎沸,屋内却一片暖色。

神女么?我觉得并不是,我只是一个看客,一个带有私心的孤魂。

那夜过后,我又沉沉睡去。

再睁眼,是在熟悉又陌生的草场,隐约可听见兵戎之声,其中夹杂着呼救之音。

我是来到了战场么?我急忙找寻嬴政的身影,却发现他端坐在步辇之上,眼神尽是阴冷。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到一队士兵正在坑杀几个男子,周围的妇女幼儿不住地啜泣。

原来这里是邯郸,他在报仇,报复幼年所受的欺辱。

我是第一次直面生命的逝去,第一次看见只在书中出现的坑杀之景。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随着一捧捧黄土就地掩埋,这种场景还是让我止不住发抖。

步辇上的人注意到我,自然也注意到我眼底的挣扎与不忍。

但直到尘埃落定,他才吩咐车架回去。

我回到玉佩中一言不发,他错了么?

自然没有。

而我生在一个敬畏生命的时代,不忍生命的逝去也没有错。

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们之间横亘这两千多年的历史和文化。

我的心头微惊,第一次有了自省的意味。

我沉浸在这个梦中究竟是对是错?

我心绪翻涌,一只温柔的大掌却轻轻抚上玉佩,似乎是在安慰我。

是了,既然早已注定,我为何要因不能改变之事难过。

我在他的掌心沉沉睡去,隐约间似乎听到他的喟叹。

「阿瑜,别怕,下次不会让你瞧见了。」

「神女呀,是否总是怜悯世人……」

公元前228年,秦破赵,兵临易水,威胁燕国。

我再次醒来,是在秦宫正殿,一人端着木匣呈上,左右之人奉命打开,正是一个血迹未干的头颅。

嬴政大喜过往,余光瞧见我煞白的脸色,身子往前倾了倾,想要挡住我的目光。

而我却忍不住上前一步,目光牢牢盯着桌案前俯首行礼的男子。

燕使荆轲,举国为臣是假,刺杀秦君是真。这是嬴政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我的心绪全然放在荆轲身上,全然忘记桌案的人头,以及身后那人略带疑惑的眼神。

「王上,请看此图。」

嬴政神色不变凑上前去,舆图一点点打开,我的心好似一点点被攥紧,不由得呼吸急促。

果然,穷途匕见,匕首出现的刹那,荆轲已经一手拉住嬴政的衣摆,一手拿起匕首刺向他。

我想都没想就伸手握住匕首,不过我只握住了一瞬,匕首刚刚划破我的手掌,我就又变成了虚无的状态,匕首瞬间穿手而过。

但刹那间的停滞,足以让嬴政反应过来,他挣脱牵制,转头拿起秦王剑。

殿上乱做一团,我却低头看着我的手,掌心处出现一道横穿手掌的疤痕,没有皮肉翻飞,亦没有血流不止,只有一道淡淡的伤疤,但却让我十分心惊。

梦中我也会受伤么?这算不算影响了历史?

这条伤疤就是所说的代价?

我心头巨颤之时,殿上的骚乱已经平息,荆轲与秦武阳皆死于殿上。

我与嬴政地视线在空中交汇。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担忧,但还有几分我未曾发现的探究。

我来不及多想,只觉头脑发沉,再次陷入沉睡。

「王上,燕王献上太子丹首级求和,以保燕国。」

「准。」

不知何时,他的声音已经如此成熟沉稳,不怒自威。

我出现在他眼前,隐约觉得面前的男子有些陌生。

他看到了我,屏退左右,然后拉起我的手,语气温柔,似乎又是那个我熟悉的政儿,「阿瑜,你上次可是受伤了?」

我手上的伤疤还在,但幸好什么没有其他事情发生,我淡淡地笑道,「没事。」

他握着我的手,抬眼看我,眼神中是我未曾见过的热切。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入坠冰窟。

「阿瑜,你什么都知道对么?」

这一刻,我仿佛一瞬便从酷暑进入寒冬。寒气似乎顺着脊背攀上,让我头皮发麻。

我忘了,他不只是和我朝夕相处的政儿,他还是一个洞察世事的君王。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十分兴奋地开口,「阿瑜,你明明很怕死人,但你见到樊於期的头颅,第一反应竟是担心。」

「那你为何会担心?是因为一开始你便知道那个所谓的燕使要刺杀寡人,对不对?」

我不自觉地想收回手,却被他牢牢拉住,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阿瑜,来自将来?」

虽然还是疑问的语气,但他面上的表情告诉我,他已经十分肯定了。

我什么都没说,他却坐到我身边将我揽在怀中。

「有阿瑜,寡人一统六国指日可待。」

他语气中的热切让我心惊胆战。

我爱上了一个王者的孤独寂寥,却忘了一个王者的野心与狠戾。

原本让我心安的怀抱如今我却感不到丝毫的温暖。

从那天起,他似乎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秦王。

他开始频繁的问我,接下来的战役是否会胜。

我从一开始的欲言又止到后来的渐渐麻木,他似乎再也不是我熟悉的政儿了。

窗外落叶飘飞,原来已是深秋时节了。

我开始整日呆在玉中,哪怕醒着也不愿出去。

他也不恼,自顾自的地跟我说话。

「阿瑜,韩国国都叛乱,你说国都灭了他们为什么还不安生?」

「那韩王安还有什么必要活着?」

「阿瑜,大梁久攻不下,你说该怎么办?」

「王贲说引黄河水灌城,等他们自己跑出来,你觉得如何?」

「阿瑜,你总是不合寡人说话,可是默许?」

「寡人一定会胜的,对么?」

我不敢想他话中描绘的会是怎样的生灵涂地,我只听得到他语气中难以压制的愉悦。

我知道他会胜,但我一个字也不敢说。

「阿瑜,魏王出降,魏国灭了。」

那晚庆功宴,他喝了许多酒,我看着他酩酊大醉,被扶回内室。

许是醉酒的缘故,他的面上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纯粹。只有如此时候,他才让我有几分熟悉。

床上的君王开始呢喃。

「阿瑜,我好想你。你为何不愿意再见我了,寡人不问了,好不好?」

「我只要你陪着寡人就好。」

我出现在床边,他拉住我的手,眼中是许久不见的真挚,「阿瑜。」

「睡吧,王上,我在。」我还是出现在他眼前,但我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在我面前自称寡人,而我也不由自主地唤他王上。

「王翦居然跟寡人要六十万大军,真是疯了!」

「现在楚国已是屡战屡败,何须六十万大军?」

内室里没有旁人,只有我听着他的抱怨,自那日起,他在我面前依旧谈论政事,但已经不期待我的回答了。

我便当没听见,只等着他发泄完心中的苦闷,变回那个我熟悉的政儿。

「李信蒙恬皆是大将,寡人不信,没有王翦,我大秦会攻打不下楚国!」

我没说话,只是轻抚的背脊,让他稍稍气顺。

他叹息一声,将我抱在怀里,不再言语。

然城父之战,秦国大败。这是征伐六国以来,秦国最大的败仗。

那日我从床上醒来,屋内没有嬴政的声音,只有玉佩和我都静静地躺在床上。

我起身坐起,正见到屋门打开,嬴政踏光而来,脸上皆是怒意。

「都给寡人滚出去!」

大门再次关上,他直奔我而来,伸手扣住我的肩膀,「你都知道,你知道李信蒙恬根本赢不了,为何不早说?」

我看着眼前熟悉的眉眼,只觉无比陌生。

「王上说过,不会再问了。」

「寡人不问,你便不能说么?寡人在你面前所做决定,件件不都是你的默许?」

「你说你为我而来,你即是我的人,为何不为寡人所用?」

他扣住我肩膀的力气甚大,疼痛似乎顺着我的肩头直直涌上心脉。

同样的双手,曾经那般轻柔地环住我,与我互相依赖。

如今这是这双手,不带丝毫怜悯地扣住我的肩膀。

同样的人,曾经满心欢喜地告诉我他不做我的王上,他永远都是我的政儿。

而如今,也是这个人,满眼皆是质问。

真疼呀,原来一场梦也能这么疼。

我眼前狰狞的面容变得有些模糊,一串串泪珠顺着我的脸庞滑落。

他似乎回过神来,泄气般松开了我,宽大的袖袍不小心扫落了床上的玉佩。

玉佩磕在床脚,碰掉了一角,发出轻响,他却转身离去,恍若未闻。

我看了看地上的玉佩,又转头看向窗外。雪花飘散而下,原来已是隆冬时节。

我陷入了沉睡,很少醒来。哪怕醒来我也只看得见一片漆黑,原来我被收到了盒里。

这样也好,我既然说自己是玉魂,就好好当个玉佩吧。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鼓乐之声中醒来,听着山呼海啸的朝贺,原来是他称帝了。

我久违地被他挂在腰间,看着这载入史册的一刻。

原本,我觉得得见这一刻,我必定是惊喜万分的,但现在,我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以那天起,他重新将我带在身上,但不同的是,我不再出现,他也不在跟我说话。

仿佛我一直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

我看着他平定百越,统一疆域。

看着他废分封立郡县,统一度量衡,车同轨书同文。

我看着历史上所记载的功绩他一样一样的实现。

但同样,我也看着他坚持法家政策,律法严苛。

我看着他大兴土木,建造行宫陵寝,长城驰道。

我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扶苏规劝他,却被他责骂。

罢了,我已看到了我所期盼额统一,其余的不看也罢。

这场梦也该醒了。

「秦瑜,你想醒来?」

我在黑暗中听到了那女子的询问。

「是。」我想也没想的回答。

「哎,这可不行,我收了好处,你得去再见他一面。」

那女子话音刚落,我的眼前瞬间明亮,我坐在一张床边。

床上躺着的人熟悉并陌生,但显然他已已时日无多。

那人看到了我,眼睛亮了亮,「阿瑜,你来了。我是不是老了许多?」

床上的人已近天命,须发都掺了白丝,但仍牢牢地盯着我看。

我没有说话,他扯下腰间的玉佩放到我手里。

「阿瑜,这些年你不肯见朕,朕知道你是在怪朕。」

「磕了它是朕不好,朕找人刻上了一条龙,玉是阿瑜,龙是朕,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阿瑜,我知道你不想再见朕了,所以朕便想寻求长生之法。你不愿来过去见朕,朕便去未来,与你道歉。」

「可惜,朕寻到了蓬莱,也寻不到长生,只能强行唤你回来。」

「阿瑜,对不起,是政儿不好,惹你伤心了。」

我看着手中的盘龙玉佩,眼前不断闪过我们两人曾经的朝夕相处,不由得视线模糊。

我费力找回我的声音,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始皇帝,没有错。」

他是千古一帝,他以国祚为先何错之有?错的不过是我们不该相遇,不该有此缘分。

床上的人费力地伸手替我擦眼泪,却越擦越多,「阿瑜,还是像当年一样。」

「秦王政,始皇帝没有错,可错的是政儿呀。」

我没再言语,只看着眼前的人,我知道这次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

「阿瑜,我的陵寝修好了,以后你去看看我吧。」

「我想了办法,尽量使尸身不腐,希望到时候不要吓到你,阿瑜,最怕见到死人了。」

「阿瑜,你会去见我的,对不对。」

眼前人声音越来越低,我在他期盼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他满意地笑了,随后手也渐渐从我手中滑落。

他闭眼的一瞬,我眼前再次挤压重叠,不过刹那,我又回到了皇陵门口。

我看了眼时间,与我遇见那女子的时辰一般无二。

黄粱一梦原来真的不过一瞬,我脸上的泪痕尤在,盘龙珮正静静地躺在我的手中。

旧物尤在,但大梦已醒。

「呦,你醒了。那这个可得还我了。」

眼前女子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我本能地握紧玉佩,抬首看她。

她身上已经不是那套战国襦裙了,她白衣倚地,未束起的长发落在了膝间,整个人透着一股飘散仙气。

她看着我的动作,无奈地勾起唇角,眼中不似初见那般的悲戚。

一只雪白的鸟儿落在她肩头,她接过鸟儿口中衔住的画卷。

「罢了,你到底帮了我一下,这个画卷就当给你留个念想吧。」

她话音刚落,我手中的玉佩不翼而飞,那副卷布却出现在我手中。

「虽是先秦之物,想来你也不会买卖,打破此间平衡。」

我打开卷布,画中一个女子坐在踏上,倚桌而眠,正是那副我没曾见过的画像。

不只是一个梦么,为何这些东西会真的存在。

我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真的只是梦么?」

那女子转身离去,回答我的飘散在风里,「假亦真时真亦即,故人已逝,是梦是真又有何区别呢?」

我将卷布叠起收在怀中,朝着皇陵门口走去。

「我来看你了,未曾失约。」

(正文完)

番外1

「主人,他们还会再见么?」

「或许吧,她掌心的印记刻在了神魂上,这么明显的标记,早晚会被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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