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赵银铃,已经完全入了戏,把自己当成了东施。
此时的她,身着灰扑扑的粗布衣,梳着沉闷的,不算是发式的圆髻,独自叹息时,脸色比她的衣服还灰败,语气比她的发髻还沉闷,字里行间,都是不解和痛苦。
“为何……同样生而为女,我们的差异如此之大?”
“若我有她半分美貌,也不至于……唉!”
她望着自己在湖中的倒影:几乎看不出曲线的粗苯身躯,粗糙黄暗的皮肤,满脸的痘痘……眉头紧皱,嘴角彻底耷拉下去,满脸嫌恶,像是看着一块臭掉的肥猪肉。
四面的小舟上纷纷传来笑声,混着叫骂声,啧啧声。
忽然冒头的女男老少们,用集市上那种专爱找茬挑刺的买家的语气,对她指指点点:
“早说了今日不宜出门,出来就撞见这个绝世丑女,真晦气!回去了回去了!”
“这丑陋的东施怎么还有脸天天出门吓人的?我要是她,打死也不迈出大门一步!”
“她怎么还盯着美人儿身边的俊俏良人看?莫不是打上了那良人的主意?啧,真自不量力!这般又丑又懒的东西,哪怕是倒贴上门,人家只怕也要将她打将出去!”
“可不是嘛,这个年纪的女子,但凡勤快些,上心些收拾自己,哪有丑成那样,胖成那样的道理?定是成日在家好吃懒做,又不修仪态,才养成那个肥猪模样!”
……
樊谷听着这些话,心烦,看到“东施”忍气吞声的样子,也烦,索性捡起岸边的石头,朝那些多话的人狠狠砸去。
本来只想发泄一下,没想到那些人却如此不堪一击,慌得什么似的,啊啊痛叫着,快速划走了,很快便不见踪影。
林胜迹好奇地盯着樊谷:“这什么原理?”
樊谷耸耸肩表示她不知道。
不过她心里倒是有不少猜测。
她之前给赵银铃带来的转变,并没有被“初始化”给抹杀。在潜意识里,赵银铃更加信任她了,所以给她提升了行动权限。
再者,直接还击那些贬低她的人,也是赵银铃自身的渴望,她即便自己不敢,也是希望别人替她出头的,这是人之常情。
这么一想,樊谷胆子更大了,直接拉起赵银铃的手,向她羡慕至极的美人儿大力挥手。
赵银铃慌忙甩开手,嗔道:“这不好!怪唐突的……”
说着就要捂脸跑开。
可那小舟已经向她划了过来,正脸跟至少一百个网红极为相似的美人儿,用当下主播界极为流行的娇软声音,对她笑道:“可是有事需要帮忙?但说无妨。”
果然跟樊谷猜得一样,赵银铃羡慕的西施,跟大部分人刻板印象里的标准女主角一样。这样的女主角,怎么可以无视“弱者”的挥手呢?她一定会看到并且立刻给出最积极的回应,否则可就不够“善良”了,哪怕是犹豫那么一小会儿,也难免落个“算计”“凉薄”之名。
赵银铃不好意思地低头呢喃道:“我、我也想……像你……”
“即便生病……也美若天仙……”
西施叹道:“我倒是羡慕你身子康健……这心痛病发作起来,真是要命。”
樊谷疑惑地盯着她,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这是她想象中西施该说的话,但……赵银铃也这么想吗?
如果赵银铃早就这么想,也就不会产生“东施效颦”的执念了。
这更像是……现在这个“西施”的一部分思想,已经被她樊谷的思想替换了。
那……作为“原型”的她,在这个故事里,现在究竟被赵银铃安排了什么角色呢?
她还没开口问,那西施倒是先把脸转过来,一双大得惊人的眼中,各色情绪互相交战。
敌意有之,倾慕有之,畏惧有之……还有许多说不上来的东西。
“你是谁?!”她尖锐地质问着,双手不自觉攥紧了身侧的长裙。
虚张声势。
樊谷对她的那点忌惮彻底消失了,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我是你。”
美人儿瞪大了眼,不甘和欣慰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竟同时投射出来,然后随着她的身影一道,凭空消失在无声之间。
几乎是在同一刹那,樊谷一个眨眼,再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刚才那消失的美人的衣裙,且站在她刚才所站的位置。
比泡沫的存在还短暂的愧疚,很快被安心又得意的喜悦取代。
对不起了,我必须彻底取代你才能放心,不能让刻板印象化身的你留下半点影子。
她身边高大英俊的男主角毫不掩饰对她的敌意,指着她,激愤地喊道:
“你这个……!”
樊谷懒得跟他废话,一脚把他踹下水去,那厮还想冒头,她抄起桨就往他头上招呼,冒一次打一次,往哪儿冒就往哪儿打,看得赵银铃直抽气。
“你这是、这是……”
樊谷对她展露了一个十足天真善良的微笑。
“当然是和他闹着玩儿,不会有事的。你看他多欢喜,玩了这么多回都不肯停。”
终于,那颗头不再浮出水面了,樊谷放下船桨,顾不上揉一揉有些酸痛的胳膊,赶紧对着岸边发呆的林胜迹招手:“你瞧你,怎又悄没声儿跑岸上去了,还故意易容成另一人,打量我这样便认不出你呢?那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赵银铃更茫然了,指着披头散发白衣染血的林胜迹,又开始语无伦次:
“可是,这、这也太……差太……不,这是何时……”
樊谷一本正经地回道:
“见笑了,戏法罢了。身处乱世,学一些小戏法自保,也是寻常。”
“何况,我的良人是成大事者,总有些过人的长处!”
赵银铃似乎对这个解释很满意。自古美人爱强者,自古强者多技能,合情合理啊!
林胜迹侧过头去,勉强对赵银铃掩饰住了她快要憋不住的笑。
接着她轻盈一跃,以手长腿长的优势,毫不费力地瞬间过渡到了距离岸边两米有余的小舟上,一站稳,就眨了眨眼,低头低声对樊谷说道:“好险,我都差点跳不过来,幸好不是你来跳。”
……樊谷按住了自己的手,以免它忍不住把这个炫耀身高的可恶女人推下水去。
但是一想到她等会儿有的是报仇的机会,樊谷又发自内心地流露出愉悦的微笑。
她把船桨交到林胜迹手上,叮嘱道:“别让任何其它东西上来。”
她总有预感……这片水下并不太平。
但她又难以一边盯着水下的动静,一边盯着“东施”的反应,二选一,她还是觉得自己去应对后者比较合适,毕竟“东施”比较信任她。
而林胜迹也比她擅长打架。
虽然自己更有可能成为被重点攻击的对象……但现在也找不出更好的安排了。
说服自己后,樊谷背过身去,对“东施”友善地说道:“你可愿与我们同游一程?”
“东施”低下头盯着水面,面露难色。
“这、这不妥吧?”
不妥就对了,不妥才要把它变妥。
得把不妥的东西解决了我们才能出去,没有你我们怎么引它们出来?
这个贼船……不是,心船,你不上也得上!你的心船不能总是让旁人来驾驭吧?
樊谷想了许多,面上流露的只有失望。
“你不方便?……那便罢了,我总不好做强人所难的事。”
“……本想着我们有缘,在这大好光景,叙叙闲话,互道些保养的方子,岂不快哉?”
“终究是……缘分浅薄呵……”
“东施”一听见“保养”二字,眼睛一亮,正待大声说话,嘴都张圆了,那个“好”字却中途噎了回去,再开口时,飘出的是更为矜持的语句。
“你既如此有心,我也不好……”
樊谷见她依然没有动脚的意思,故意捂脸叹息。
“不必因着怕我多心,便勉强自己。”
“我们这便走了,有缘自会再聚……”
说着,她转过身去对握着桨严阵以待的林胜迹说道:
“我们是逗留得有些久了……摇起桨吧……”
“东施”这下真的着了急,也顾不得什么矜持,直接踏着水,快步向“即将远离”的小舟跑去。
“等我!等我!”
樊谷见她果然上当,反觉有些不是滋味。
又见她顺利跑上来,没引起什么动静,忍不住心里嘀咕:是她猜错了?还是水下的东西还在等待更好的时机,这会儿不肯轻易出动?
还是……需要什么触发条件,它们才会出现?
“东施”好像全没发现她脸色的微妙变化,满怀希望地问她:“那……我如何才能像你?”
樊谷好像明白那个触发条件是什么了。
她捧着心口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首要的,你得了解自己的心,扪心自问,你究竟想变成何人?你究竟想要怎样的美?你变美的决心真的坚定吗?真能忍耐艰辛,对自己负责到底吗?”
樊谷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极了一个兜售成功学馊鸡汤的诈骗大师,但是没关系,广告和舆论对女人暗示明示的“变美是女人的天赋追求,毕生追求”,本来也跟诈骗差不多。
她现在只需要让赵银铃下意识地做出一个重要动作,手段不重要。
赵银铃条件反射般捂住心口,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我真的受够了……”
话音未落,这平静了许久的小舟,忽然剧烈摇晃起来。
无风自起的波澜间,渐渐扎入些刺眼的白,随着冰冷的水一同迅速扩散,侵到舟上。
被冻得难受,好不容易在颠簸中站稳的“东施”,又下意识地想跳跳脚,挪挪地方,却发现脚步动不了分毫。
她哆哆嗦嗦地朝下一望,只见一双白骨森森的手,正攀着她两边的脚踝。
好似来自舟底的沉闷声音,许许多多的回声,重叠成一句,顺着那双手,幽幽然,冷冷然,如有实质地爬进她耳中。
“东施效颦,当真丢人现眼。”
“女子贵在有自知之明,你可真……”
她当下面容扭曲,应激般捂起耳朵,尖叫道:
“闭嘴!你闭嘴!啊啊啊啊啊——!……”
“咔啦”一声,清脆的裂响中断了那谴责之声,也中断了“东施”的尖叫。
“东施”茫然地看着碎成渣渣漂浮在水面的骨头粉末,茫然地看着身边的两人,一个持桨飞速挥舞碾压,一个提着裙摆重重跺脚,不亦乐乎地击碎四面伸来的白骨之手,甚至还比起了战绩。
愣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应该问一句:“这也是……戏法?”
樊谷立刻收起玩疯了的笑容,正色道:“不不不,这些东西是真的害人精怪,但是在我们的浩然正气面前,这些小玩意儿根本不堪一击!”
林胜迹附和道:“就是如此!邪不压正,乃古往今来第一天理……这些小玩意儿简直……”
水下的东西被她们激得纷纷破了大防,忍无可忍地纷纷冒出了头,争先恐后大骂道:
“大逆不道!女子怎可这般大放厥词?!”
“还敢动手!不成体统!太不成体统了!”
“粗俗不堪!不可理喻!无理取闹!”
“这是在哪儿学坏了?枉费先生们辛苦栽培!”
……
两人听着这种骂法,又见它们连眼珠都没有的头骨上竟齐齐整整地挂着学究气十足的细边银框眼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帮害人不浅的庸师,用那些老僵尸都嫌臭的女德理论,四处招摇,阴魂不散,着实可恶!
见到它们的真面目,赵银铃骨子里某种从小被刻入的恐惧顺从,又被激发出来,没出息地又心虚起来,小声道:“研究员们好……好巧啊你们也在,哈哈……”
……研究员?!
这不同寻常的对于老师的称呼法,一下子抓住了樊谷脑中某条漂浮不定,好似咫尺之间,却总也抓不住的线索。
原来如此,那些一直派别人去帮自己干活儿,自己却隐起身来不知上哪儿逍遥的研究员……
那些在赵银铃的记忆箴言里缺席的,似乎从未给过她正向鼓励的师长……
根本就是同一拨人啊!
那么,这些戴着学究眼镜,被称为“研究员”的教师们,现实的原型是……
那个很有名的,文教部现任部长力推的,副部长梁锐在任荣誉指导员的……
樊谷和林胜迹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同时说出了一个名字。
“归真女校!”
听到这四个字,研究员们得意洋洋地接口道:
“不错,你们还算有点见识!吾校可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一个学位,可说是千金难买,万人争抢!若非看在当年与其家父的一点交情上,那丫头还不够格进门呢!”
“非是在下口吐狂言,在这牝鸡司晨,阴盛阳衰的浊世之中,吾等实乃复兴优良传统,重振纲纪伦常之中流砥柱……”
“现下的世道,已被外来的蛮夷邪风染污得不成样子,好好的贤良淑德的女子,也弄得不成样子,无法无天!复兴女德,返璞归真,吾辈实在义不容辞,任重道远……”
“说起来,当初可是她自己死乞白赖非要来吾校,进来没多久便闹着要退学,哪有这样的道理!……为了教会她什么叫人贵在有恒心,吾等可是尽心尽力,煞费苦心!……”
……
樊谷觉得自己之前真是错怪赵银铃了,在那种大垃圾场,终日与蛆虫为伍,只是疯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厉害了!
归真女校,那是什么地方?一个最开始命令学生管女男教师都叫“先生”,被舆论骂破头才勉强改成“研究员”的地方;一个捡起被废除了上千年的男女分校制度,还明目张胆搞教育歧视,只许女学生在实践课上学缝纫学做饭学柔性运动,严禁她们学习“阳刚男儿专属项目”的地方;一个严禁女学生大声说话,吃饭出声,否则就要罚抄罚跪的地方……
学位也没它们吹得金贵,只要给钱,谁都能进,给不了钱,分期贷款或打工抵债也能进,就是顺利毕业很难,主打一个宽进严出,深度的传销式体验。
赵银铃……真是不容易。
她还没来得及安慰,好像忽然被痛醒,想起自己本名的赵银铃已经魔怔般叫了起来。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是我自己蠢……”
“是我非要进那种地方……是我自己蠢……”
“是我自己蠢,是我自作自受……啊啊啊啊啊啊!”
在她越发失控的尖叫中,混杂着白骨们得意的狂笑,还有——
小舟四分五裂的声音。
樊谷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就跟着一同坠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表面看似清澈透亮的湖,一入内却是黑水笼绕。
接近凝滞的昏暗空间,感受不到活水的波动,却似有什么无形的涡流,从看不见的深处,拖着人的四肢往下拽。
出乎意料的是,樊谷并没有什么呛水或窒息的感觉。
更让她不适的不是水域本身,而是她身上属于“西施”的装束。
那长得过分的裙摆,即便是踩着厚底木屐,也险些要擦到地上,刚刚她就觉得很不方便了,只能提着裙摆做事。
现在被拖到这昏暗之地,原本还算轻便的鞋子和木屐,被水浸透,染黑,乌沉沉冷森森,简直不啻于铁链缠身,枷锁缚脚。
传说西施喜欢穿着曳地长裙,来遮盖自己“美中不足”的一双“大脚”,又因为这样的裙子行动不便,而穿上了厚底木屐。
即便这是真事,若是西施真的穿着这样的行头落了水,想来也顾不上美不美,一心只想减少它的拖累。
但现在就算是真西施在这里,拼尽全力,也甩不掉这该死的好像长在了她脚上的破木屐。
樊谷在心里叹着气,愈发握紧了落水前随手抓的一截锐器,用锋利面对准她的裙摆,试图割掉另一种负累。
那截从中断开的东西,是人的尸骨,还是舟的尸骨,或是别的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感受到它与衣料之间的角力、厮杀,随即是一截截黑布在它一侧纷纷败下阵来,裂开、飞走,她只觉得畅快。
身上一下子轻快了许多,心里也是。
心里安定了许多,虽然仍然被不可抗力拖着下沉,樊谷却有了心思东张西望。
这里的水简直轻得像空气,随意张望,也不会压迫眼睛。
很快,她就找到了正在她左侧,与缠绕的黑布做斗争的倒霉队友——说是被围成粽子有点夸张,说是神似一堆乱舞的海草,绝对写实。
……很显然,这些是刚才被她甩出去的黑布。她真的不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报仇的,这波属于歪打正着了。
动作太大会加速下沉,樊谷费了不少力气,才用尽可能小的幅度,帮林胜迹摆脱纠缠她的所有黑布条。
最后一块黑布条被解下之后,樊谷才看清,那厮竟然紧紧抱着刚才她用来打架的船桨,而那船桨,此时是泡水前的数倍大,擎天柱似的,让扒在上面的人,显出了猴子爬杆一样的滑稽。
“噗哈哈哈哈哈……”
樊谷知道这时候笑出来,既不义气又不安全,但她实在忍不住了。
林胜迹瞪她一眼:“你笑什么?我本来想救你来着,结果抓错了……谁叫它体型跟你差不多,这下面又这么黑……”
“诶……等等?!”
说着说着,林胜迹自己也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惊叹道:
“不对啊!它外观明明没变,为什么抱起来感觉比刚才重那么多,粗那么多?”
樊谷驳道:“什么没变,你看清楚,这都变大……”
望着林胜迹无比疑惑的眼神,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你演护士……拿的针管,有多大?我说的是你刚以那个身份见到我的时候。”
林胜迹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回想了一下,答道:“比一般针管大很多,容量一百毫升。”
这确实算大的,但比樊谷那时看到的,比她头还大很多的针管,实在算不得什么。
樊谷又问:“你在实验室里,有看到掉落的,到处流动的……肢体吗?”
林胜迹答道:“你是说那些女人整容副作用集体发作时?看着确实挺恐怖的,鼻歪眼斜,但也没那么夸张……但是她们很生气地用鼻涕甩我,还追过来用黏糊糊的手打我,逼我给她们修复,太恶心了……你被拖走之后,我单独跟她们待了一会儿,那会儿她们又爆发了一次,这一次更严重,疯狂打砸,天花板都给砸塌了,还甩我一身血……所以我才搬梯子爬上去啊!”
这下樊谷几乎可以确定了,她感受到的事物跟别人不一样,不是被淡化,被美化过的,是这个疯狂故事的“真实面目”。
难怪……难怪她在任何能反射出她形象的地方,看见的都是她本来的样子,而赵银铃看到的,却是美化后的她。
难怪她能听见楚遥的声音,而林胜迹听不见!
原来她不是没有被赋予特殊的力量,只是她一直没发现——绝对敏锐的感知,发现真相的感知,就是她常伴于身的异能!
如果好好利用,这个技能的潜能,不可限量!
2024.8.26
还是觉得研究员的剧情挺重要的,不能省。(现实中真的有很多这种开倒车的小玩意儿混到了高层,可以四处去给女学生乃至女教师宣讲“复兴传统女德,警惕境外渗透”那一套……让它们一直活着,想想就是个恐怖故事的走向。)
它们狂笑的机会只有一次,然后就要乐极生悲了。
2024.8.28
写这么点快要被蚊子抬走了救命,顶不住了,白天再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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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东施—无盐病(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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