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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来世不做苦心人

虞岁松了口气,哦,原来是问他的儿子,还以为又要问……呢……

“您是指,哪个儿子?”

“那你就都说说。”

“跟李大公子是点头之交,跟李二公子算是朋友。”

“朋友?彦章他呢,对你的评价很高,说你聪慧端方,谈吐不俗,见识非凡,才情出众,诸如此类的优点他说的滔滔不绝,看得出来,有你这样的朋友,他很开心。我这个儿子呢,心思比较纯粹,将来娶妻,我也会给他选个门当户对、心思纯良的女孩,你们年轻人,肯定会有共同话题”,李宗仁一番话说的连消带打,语气尽可能的保持平和友善。

虞岁听的想笑,也真是难为他了,堂堂一个司令,这种表述方式,怎么说呢,有一种怕她听懂又生怕她听不懂的感觉。

“虎父焉有犬子?司令的两个儿子都是龙章凤姿,来日建功立业,娶妻生子,必定大有一番作为。”

“哈哈哈,小虞啊,你这个孩子就是讨喜。”

虞岁微微挑眉,啧,还真是一脉相承的纯粹啊,这就从虞小姐变成小虞了。

“承蒙司令谬赞,喜不自胜。”

“小虞啊,我很欣赏识趣的年轻人,你祖籍是哪里?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祖籍金陵,父母早亡,无亲无故,无牵无挂。”

虞岁说的轻飘飘的,短短十六个字,道尽半生,说不完的辛酸。

李宗仁许是想到了自己年少时的经历,不禁唏嘘,“生于坎坷,却活得洒脱,谈吐间毫无颓丧之气,不简单!这般心性,往后不管遇到什么风浪,都能闯出一番名堂。我那两个儿子啊,各有各的不省心,还是女儿好啊,我要是有个你这样的女儿,做梦都能笑醒 ,聪慧、懂事又坚韧,谁能不稀罕?”

虞岁心念一动,这真是,妙啊,这算是抛出的橄榄枝么?

“司令言重了,我怕是得求遍漫天神佛,烧几辈子的高香才能得到一个像您这样的父亲。”

“嗐,求什么神佛?!你要是愿意,以后我这司令府,就是你的家!有任何难处,都能来找我。要是有人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

虞岁眼眶蓄满泪水,将落未落的看向李宗仁,“司令……”

“嗯?还叫司令?”

气氛烘到这了,再不上道岂不白担了聪慧的虚名?

虞岁几步走到李宗仁面前,拎起桌案上的茶壶倒了杯茶,端着茶盏躬身奉上,姿态语气恭谨虔敬,“义父,请用茶。”

“哈哈哈,好啊,这个年过的好啊!等过了年,我吩咐人安排场宴会,把你的身份过个明路,好叫众人都知道,老子以后也是有闺女的人了!”

无论真情还是假意,起码此时此刻李宗仁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但凭义父做主。”

虞岁懒得去深想这场毫无预兆的认亲究竟是因为李彦章,还是因为她真的歪打正着入了李宗仁的眼,不重要,只要结果于她有利,就够了。

结果,她很满意,这样她就不用再经历这场对话刚开头那段提点,也不用费心去回避李彦章,很多事情也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而从顺理成章,到得心应手,不过是时间问题。

“好了,小虞啊,时候不早了,去休息吧,待会我会让秦平拟一份材料,明天先让府上的人都知道,再登报,过几天再摆宴席。”

“好的义父,您也要早些休息,茶就不要喝光了,免得影响睡眠。”

“好,还是闺女贴心啊,去吧。”

虞岁躬身退出书房,掩上房门,才走过回廊,就看到栏杆处坐着一个人影……

“虞美人,我在等你,跟我聊聊?”

走近一看,原来是江亭,真有意境啊,月夜,独坐凭栏处。

“嗯,你说”,虞岁抽出手帕铺到栏上,款款坐下。

“夜隼找过你了?”

虞岁听的心头一跳,这是什么路子?上来就放大招?是敌是友?她面上不显,偏头看了江亭一眼,借着月色审视着他。

“怎么?虞美人听不出来我什么意思?”

“江少爷这种哑谜,我确实不太听得懂。”

“晚云收,夕阳挂,一川枫叶,两岸芦花。”

“原来江少爷也喜欢徐再思的这阙词。”

江亭意有所指的说:“当然,毕竟当初带过我的师傅也叫徐再思,对,就是带你的那个。”

虞岁拿出根烟点燃,“来一根?”

江亭摇摇头,“戒了,我怕死。”

“江少爷,说着被人发现会掉脑袋的话,你现在告诉我你怕死?你自己听听你离不离谱。”

“离谱么?我只是想自己选个死法。烟这个东西,抽多了伤肺,什么死法我都选择不了。”

虞岁弹了下烟灰,“你这个角度真别致。”

“徐再思怎么样?”

“死了。”

江亭有些惊讶,“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虞岁答得言简意赅,“三年前,我杀的,捅了十七刀,真难杀,怎么都不肯咽气,捱了一整晚,血流干了才闭眼。”

“嚯,什么仇什么怨,让你选了这么惨烈的方式?”

虞岁吐了口烟雾,笑的云淡风轻,“没办法,我本来也想给他个痛快,但是他关我的地方只有那把生锈的刀。”

江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江少爷,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种直觉,你跟我是同类,都是偏执的疯子,说正题吧,你想表达什么?”

“你准备在这留多久?你的目标,是大少爷,还是二少爷?”

虞岁弹掉烟蒂,“本来是李二,现在嘛,我有新选择了。”

“这里,你呆不了多久,下一步的路,还是要早早选好。”

“那你呢?”

江亭叹了口气,抬头看一眼半空中朦胧的月,“司令府的月亮,果然比外边的干净澄澈,没有那种血濛濛的感觉,看过一次,也算够本了,我之后,就要去很远的地方了。”

“很远的地方?再不回来了?你一个人去?”

江亭抬手对着天边的月亮做了个抓握的姿势,“你看,我抓到了月亮,我会带着我的月亮一起走,再不回来了。”

“提前祝江少爷一路顺风。”

“虞美人,我没得选了,但你还有的选,你要好好选,明白么?”

“怎么?跟着李彦屿,还没得选?我以为你已经脱离了。”

脱离了什么,虞岁没有明说,也许是从前的人和事,也许是从前的组织,但是江亭莫名就听懂了。

“因为跟了他,所以更没得选。虞岁啊,千万别学我,千万别走我这条路,千万千万。”

江亭说这话的时候,背后是婆娑的树影,头顶是寡淡的凉月,但他比树影飘零,比凉月清冷。

虞岁感觉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干巴巴的应了声“好”。

江亭站起身,“走吧,一道回去,我们顺路。”

两人一起走回虞岁房间,远远的就看到丁年等在门口。

江亭笑着打趣,“哟,这大晚上的,丁师长跟这守门呢?”

丁年有些不自在的清咳了声,“我明天一大早就要走了,来跟虞小姐告个别。”

虞岁淡淡开口:“没记错的话,我已经提前跟丁师长说过一路顺风了。”

气氛有些凝滞,江亭拍了拍丁年的肩膀,“知道你舍不得走,放心吧,你明天走不了,回去睡吧,养养精神。”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江亭说完,又冲虞岁打了个招呼,“虞美人,好梦。”

丁年看着江亭的背影,颇有些疑惑的问虞岁:“他可真是个怪人,你们怎么一道回来的?”

虞岁并不准备跟他多聊,高频度的聊天容易滋生不该有的情愫,当下推开房门,走进之后反手关门,“丁师长,晚安。”

丁年愣了一下,“哦,晚安,锁好房门,早点睡。”

江亭甫一踏入李彦屿的房间,身后的门才刚刚合上,一道黑影便裹挟着急切的气息,从暗处迅猛扑来。

下一秒,就跌入一个炽热而有力的怀抱。李彦屿的双臂仿若铁铸,紧紧地箍住他 ,“去哪了?我等了你好久。”

江亭腰间的杨妃葡萄花鸟纹银香囊晃了又晃,晃的人心尖发颤,“李彦屿,你的样子,给我一种你舍不得送我走的错觉。”

李彦屿把头埋进他颈间,轻轻啄了下他的脖子,“嗯,确实舍不得,我恨不得你像这银香囊一样,整日挂在我身上。”

“那为什么还一定要送我走?”

“我以为你明白。”

“我明白,你是为我好,即便这好,我并不想要。”

“江亭,我是爱你的,我李彦屿这辈子,只爱你。”

江亭从他怀里退出来,“我知道你爱我,但你会娶别人。对吗?”

李彦屿只感觉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江亭走到靠窗的美人塌上坐下,勉强扯了下嘴角,笑的苍白易碎,“你这样的爱,真残忍。你想给,我就一定要接受,你想让我离开,说着为我好的由头,我就一定要接受,哪怕将来听到你娶妻生子,含饴弄孙,我也一定要接受。你觉得,我一定要接受么?”

李彦屿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快的他几乎抓不住,他走过去,单膝跪到江亭面前,微微仰头看着江亭,眸光中是化不开的温柔缱绻,“求你接受,好吗?”

“你会娶别人吗?”

“我不会。”

“可你也不会娶我。百年之后,我也无法跟你合衾同穴,哪怕是我死之后,墓碑上都不能堂堂正正的刻你的名字”,江亭说着,有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到李彦屿的手背上。

李彦屿转身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硬纸,“江亭,这纸婚书,是我为你准备的,你愿意跟我一起签吗?”

江亭隔着朦胧的泪光看向李彦屿,长长久久的一眼,半晌,轻轻点了点头,“好。”

李彦屿抬手,动作轻柔的拭去江亭腮边的泪,神色郑重的在婚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双手端着托盘奉上婚书示意江亭签名,借着灯光和窗外的月光,江亭一笔一画写完自己的名字,逐字逐句的默念婚书上李彦屿笔走龙蛇的字迹: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看此际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愿往后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自即日起,缔结良缘,订成佳偶。此后,无论风雨顺逆,皆携手同行,同担岁月之甘苦,共赴时光之漫长。赤绳早系,便许白首之约;花好月圆,共赏人生美景。海枯石烂,此心不渝;鸳侣为盟,情谊永恒。

特立此婚书为证,以昭郑重。

鸳盟永驻:李彦屿 侣:江亭

民国十五年,除夕

“李彦屿,今夜也算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了,怎么能少得了合衾酒呢?”

“好,我去拿。”

江亭拉住了他,“你在这等着,我去拿”,说着把他拉起来,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榻上。

“好,我等着”,待江亭走进内间的储藏室,李彦屿重新拿起笔,在婚书上加了几行字。

良久,江亭拿了瓶开启过醒好的葡萄酒,放到塌边的矮桌上。

李彦屿看到他的装扮一愣,眼底有惊艳和**翻腾,“这睡衣……很衬你……还以为你会选前年我们一同酿的梨花醉。”

江亭笑的摄人心魄,“我不想同你分离,所以我们今晚不喝梨,这瓶红酒叫红玫瑰,很适合今夜。”

李彦屿望着眼前人,眸中爱意几欲溢出,迫不及待地一把拉过江亭,让他稳稳坐在自己腿上,声音里尽是宠溺:“嗯,都听你的,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依。”

江亭顺势依偎进李彦屿怀里,寻了个最舒适的位置,像只慵懒的猫。他一只手优雅地端起酒杯,剔透的红酒在杯中轻轻晃荡;另一只手却没闲着,指尖有意无意地在李彦屿胸前画着圈,似有若无的触碰,撩拨得人心痒难耐 。

李彦屿贴近他耳畔,“你今夜,很不一样,怎么这么主动?”

江亭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他的胸膛,“新婚夜,自是要玩点不一样的。”

李彦屿端过酒杯,刚要喝下,江亭拦了下,“屿哥,如果酒里有毒,你还会喝么?”

李彦屿偏头亲了下江亭搭在他手臂上的手,“会。”

江亭松开手,看着李彦屿一口喝光杯中酒,他仰头喝干自己酒杯里的酒,含在口中,吻住了李彦屿……滚烫的唇急切地覆上对方的,舌尖轻启,裹挟着酒香的津液渡入李彦屿口中 ,

二人沉溺在这满是酒香与爱意的深吻里,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滚烫……

李彦屿几乎要溺死在这场名为江亭带给他的主动极致的欢愉里,他爱他泛红的眉眼,爱他仿佛揉碎进星辰的闪烁眸光,爱他柔软的腰肢,爱他醉人的气质,爱他的全部。

他吞咽着他的全部,一滴不漏。

江亭跨坐在李彦屿身上,“屿哥,喜欢这样么?”

李彦屿哑着嗓子,低低应道:“喜欢,怎么会不喜欢。”他的手不自觉地扣紧江亭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他的掌心滚烫,沿着江亭的脊背缓缓游走,带起一片颤栗。

他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属于江亭的气息。房间里,红玫瑰红酒的香气还在空气中弥漫,暧昧的氛围愈发浓烈。

两只酒杯在紊乱的气流中不受控制地滚动着,相互碰撞时发出清脆声响。

紧接着,伴随着尖锐又钝感的破裂声,这些碎片在空中短暂地飞舞,在迷离的光影里,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开始了奇异的重组 。

碎片逐渐拼接、融合,化作流动的液体,从窗前到地面再到床榻,蜿蜒而下。

抵死交织,纠缠,大有不死不休的气势。

天光半明半暗的时候,江亭披衣坐起来,点了支烟,细细的打量着床上昏睡的李彦屿。

手指沿着他的眉骨一路描摹,像是要将他的眉眼拆分糅合,刻画进骨血里。

李彦屿,这份浓烈的欢愉,是我能给你的最旖旎的梦,是我给我们最后浪漫的告别。

就到这了么?就到这了吧,就当这了啊。就,到这了。到此为止。

江亭扔掉烟蒂,捡起散落一旁的睡衣带子,细致的将他和李彦屿的手绑在一起。

然后从床头柜子的抽屉里取出一早准备好的、李彦屿曾送他的防身匕首……

温柔的,仔细的,重重的,先后划开了,李彦屿和他的手腕。

不留余地,深可见骨。

他的睡衣带着连系着他和他的手腕,他和他腕间的伤口贴到一起,汩汩流出的血液交融到一起,是属于他和他的共生。

两腕伤口真像婚书上写着的赤绳系定啊,自此而后,江亭,李彦屿,再不分离,上穷碧落下黄泉,矢志不渝。

江亭闭上眼睛之前想的是什么呢?哦,李彦屿,北林关的朱砂梅,你从来没有陪我好好的赏过一次,明明答应过我好多次。

罗带绕腕血痕深,亭屿伶仃梦碎尘。

但求往生不负本,来世不做苦心人。

有怨,无悔,没得选。

江亭:我没得选

虞岁:我不想选

江亭是个偏执的疯子,虞岁是个浪漫又偏执的疯子,路不同,选择也不同,但其实本质上很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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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来世不做苦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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