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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终曲(1)

——横渡街杀人事件第57幕。

——大结局,覆灭。

2017年3月,樊雪出院。

出院后,以‘收养户口在刘培民名下,且今年就要高考’为理由,樊雪婉拒温理香有关离婚、转学、搬家等一系列提议。

确定她并非一时赌气,温理香退让了。

那之后,后者一度表现出超越寻常的宠惯与体贴。

尽管敬爱的父亲因其最爱的情人及私生子离世而悲痛中风,失去言语、行走与动弹的能力,不得不在律师的见证下,将庞大又错综复杂的家族产业尽数交予幺女打理;

纵使亲爱的丈夫再次闹出丑闻,疑似虐待养女,名声一落千丈,被股东大会踢出公司,被迫使用性情谦卑柔顺的妻子作为挡箭牌暂代职务。

既是女儿又是妻子的温理香犹如瞬间被推上灯台的青衣旦角,事务繁多,风光无限,却仍然日日抽空亲自接送传闻中深受暴力伤害的养女樊雪上下学。

在众人一片感慨的目光间,亲朋好友担忧或真诚关怀的神色下,她们无所忌惮地牵手,拥抱,相互抚摸头发、整理衣裳。

自由自在地并肩行步于春末花瓣纷飞的公园道路上,夏初绚烂的阳光池水旁,一次次单独走进阁楼、画室、舞蹈室和缤纷馥郁的玻璃花房,锁上门,重新开启她们独享的秘密花园。

“雪,想要什么?”

“小雪有什么愿望呢?”

“应该不会再有伤害自己的想法了吧?”

阁楼,画室,填满镜子的舞蹈室,以及梦境般美丽却虚幻的花房里,温理香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问着,宛若清醒过来的赌鬼、酒鬼,家暴完女人后用一双虔诚懊悔的眼睛跪下来的男人。

又或者单纯戒备于心理医生所说的‘双相情感障碍往往具有多次复发的倾向,如不能及时干预,很可能发展为重度’,才如此谨慎防范,不愿令对方最极端的预断成真。

无论如何,所有言行差异背后的核心只有一个,那便是这段情感中的上位者,似乎由年长的温理香短暂地转为樊雪。

一切都看似好起来了。只是一个人的时间、精力、情绪都是有限的,给一个人多些,自然而然地,能分给另一个人的就少。

数不清第多少次被拒绝履行夫妻义务,多少次重申却始终没能在饭桌上看到自己喜欢的菜色。事业、情人、家庭样样俱失的刘培民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几近崩溃。

那天夜里,大概凌晨两点,他喝得酩酊大醉回来,似乎存心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一会儿大吵,一会儿摔东西,直到发够了脾气,才像一个愤恨无助的孩子那样瘫坐在大理石地板上,红着眼睛,双手猛力抓温理香的裙摆质问:

“是因为我丢了总经理的位置吗?你看不起我,觉得我配不上你,嫁给我这样的男人没有脸面?”

“还是因为孩子?你不想生孩子,根本不想和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对不对?否则为什么不让我进你房间?为什么不和我做那种事?明明以前也做过的不是吗,你也说过我们很合拍的不是吗?”

“为什么突然变了啊?”

“难道你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不然为什么要骗我,说什么永远都在家里、永远都会陪着我,帮我处理好一切……为什么要说那种好听的谎话!把我玩弄在手心的滋味真的有那么好吗?温理香!你说话!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把我当成什么……”

他边说边哭,从怒气冲冲地咆哮、难以接受地大叫,最终化为懦弱无力地啜泣。

“我是真的想要爱你,温理香……”

“我真的相信过你……”

“太太,怎么办?”

不管怎样用力都掰不开先生顽固的手指,帮佣阿姨不禁露出为难的脸色,看一眼楼上,“都这么晚了,万一吵到小姐就不好了。”

彼时距离高考只余最后两个月,学生们加紧冲刺,睡眠尤为重要,的确不该受到任何扰乱。

“你先回去,我来吧。”

当温理香这么说着、目送阿姨离开时,恰好樊雪熬夜写完一张理综试卷,走出房间。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你想开画廊,你想买这栋房子,你说你在家无聊才想收养那个穷酸货。你想让她转进圣格兰,我就捐款。你不想我去看爸妈,我就不去。就算你要替我去公司,只要你说,我也答应了。全都答应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是好人。可是理香,不是男人,也不是丈夫,从我们相遇的第一天起到现在,你真的有把我当人看过吗?一个真正的、活着的、会感恩也会受伤的人,而不是你打发时间的玩具,你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的下水沟老鼠。”

“……说实话,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秒钟,看着我这张脸,你有想过或许可以勉强爱一下我吗?”

“回答我!温理香!”

当刘培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如此卑微又沙哑地发问时,樊雪来到连接一楼与二楼的旋转长梯上,立足楼梯中央。

侧目能望见温理香正好整以暇地站在沙发边,一身紫罗兰色的真丝睡裙,披散长卷发,神色笼入夜中,缓慢、镇定地抬起小臂。

当她毫无预兆把温热的手掌放到刘培民的头顶,当刘培民惊疑又惊喜地仰起头颅。

当月光为她们映下影子,一个跪着,一个站着,低垂的睫毛与男性颤抖凸起的喉咙交叠出现在同一张画面上,多像善良的神女怜爱世人。也像魔女肆无忌惮地戏耍着践踏着人心时。樊雪想。

面对这样悲情的丈夫,假如理香现在说‘没有’,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冷酷无情的人。

如果说‘有’,那就是最虚伪的人。

然后她看着影子,和刘培民一同等待回答。

结果温理香什么都没有说。

不说有,也不说没有,绝口不提爱或不爱。不过是将几根手指下滑至丈夫熏红的脸颊,如安抚宠物般轻柔地拍了拍,漫不经心道:“别闹了,该睡了。”

仅此而已。

即使爱也能利用,或者分明不爱却继续哄骗,二者相比,以樊雪的阅历很难判断哪个猜测更残忍。

目睹这一幕,不管刘培民怎么想,樊雪只知道,温理香,果然是一个可怕的人。

谎话连篇。

既然收养、择校都是出自温理香的决定,那么谁又能判断接下来的剧情,所谓排挤、霸凌、爱情、嫉妒、不安,包括以养女之事拉丈夫下马、顺势为自己谋得权利等一连串事件中都没有她的手笔,不是她精心安排好的布局呢?

【我,究竟爱上了一个怎样的人呢?】

浓黑的字幕浮动着呈现出少女的心绪。

【我究竟是她的恋人,或名为‘樊培民’的另一枚棋子呢?】

诸如此类的怀疑冲刷着她的心,终于,为整个故事蒙上最后一层阴影。

结局终将到来。

……

八月,高考结束,樊雪照常发挥,荣获省理状元的名誉。

温理香则正式接手丈夫职位,跻身全国知名的女企业家之一,再未提及离开的事。

此时距离樊雪十八周岁生日已不足两月,离温理香准备向刘培民提出离婚尚有一月。

一种全新的生活近在眼前,她们好似即将摆脱一切,远离尘世的束缚,获得一直以来最期盼的自由。或者,温理香如愿得到所有权利与财富,成功踢开刘培民,抛弃再没有任何价值的樊雪,独自过上幸福富足的一生。

因此,随着时间的流逝,温理香情绪日渐高涨,樊雪却不明原因地犯起病来。日复一日地失眠、焦躁,喜怒反复交替,没有规律,更没有丝毫道理可言。

任谁都弄不清楚她内心深处真正煎熬惊惧的缘由,只得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迅速消瘦下去,宛若枯败的花。

2017年8月16日,温理香受邀前往外地参加会议。

8月18日,温理香原定返家的前一天下午,刘培民静静仰躺在自己的卧室床上,双臂对齐、横放,连成一条直线。双腿岔开。整个人呈大字型,无所事事地仰望着天花板发呆。

而樊雪再一次把短发蓄长,久违地换上裙装,没有敲门便径自推门走进他的房间。

“和我做吧。刘培民。”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刘培民大吃一惊:“你应该叫我爸爸,没教养的东西!”

“好的,爸爸。”樊雪从善如流,“想和我发生关系吗?爸爸。”

刘培民冷冷一笑,眼珠挪到一旁,目见她扎起来的头发、短裙下两条稍嫌瘦弱却胜在匀称的腿与短袜。

发觉多年前那只瘦小干瘪的小狼崽子,为了引诱他居然特地打扮成一副清纯淑女的样子,不免有些得意,很快被憎恶和防备取代。

“我又不是傻子,一次身败名裂还不够,怎么可能再上你们的当!”

你们,指温理香和樊雪。

没错,经过长达近半年的被冷落、颓废、反思乃至复盘,刘培民已经认定这两人是同谋,从一开始就大费周章地暗算他,给他下套。

并且感到十分不满,她们到底把他当成什么,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用类似手段对付他?难不成真以为他落魄到看到一个乳臭未干的穷酸鬼都会忍不住发情吗?

呸!两个心肠歹毒的贱女人!

“给我滚!”他恶狠狠地叱道。

樊雪不以为意。

“怎么会呢,刘先生。”她说。

“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收养我、把我丢到那种学校的人是太太而不是您。这么说起来,我和您一样,都是被她利用的人。”

“所以我们……都是受害者,才最应该结盟的,不是吗?”

她一边说,一边像同温理香说话那样,走到床边,俯下身,乖顺地伏到男人腿上。

刚刚洗过的、带些许水汽的发丝弯弯垂下。

少女光洁的面庞足以令人心醉。

可刘培民中过一次圈套,警惕十足,仍然拒绝。

直到养女‘忍痛揭穿’妻子出轨的事实,他方恍然大悟,犹如落败的雄狮般双手抱头、愤愤不平地在地板上来回走动,猛地发出一声指控:“是学校里的人!是你的老师或者同学的爸爸!对吧!”

“好像不是哦。”樊雪作出不太确定的样子说,“好像……是同学的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同学的妈妈!

竟然还是个女的!

他刘培民的老婆居然跟别的女人搞外遇!

难怪!

难怪开车的司机小方说她去学校开家长会的那天脸色不对!难怪她从圣格兰学院回来后就再也看不上他!接手总经理的位置以后,不管多忙多累,坚持要送樊雪去学校,分明是去找奸妇!

“下贱!下贱!下贱!”

“温理香,你真他妈是个下贱的荡i妇!”

被妻子背叛与妻子的出轨者竟是女人的双重打击所重创,激愤之下,刘培民扭头去看樊雪,随即攥着她的手腕压上了床。

——像所有伤心的男人一样,他理性,冷静,强大,从不轻易被一时的情绪和**支配,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而女人是最好的选择。

爱恨贪嗔痴恶欲,在如他这般男人的眼里,女人能够承受一切,也理应承受这一切。仿佛生来粘有‘便池,可以随意对待’的贴纸,生来就注定要替男人消化排解一切脏恶的东西。

卧室顶上有一圈雪白的蔷薇浮雕,灯是复古形的,像一只张开的手掌。

当刘培民的手粗鲁地扯下她的衣领时,樊雪看着天花板在想,假设也睡过一个男人,假设和理香睡过同一个男人。从某种程度而言,她们,是否就算扯平了呢?

抑或是某种同化,通过相似的体验,相同的男人,能否变得更加相互了解一些、信任一些?

当刘培民的嘴急哄哄啃咬上她的锁骨时,樊雪心不在焉地想,要是温理香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心情呢?

被背叛,被欺骗,被试探,被戏耍。

悲伤,失望,气恼,憎恨,懊悔,痛苦……

又或者压根不屑一顾,没必要在意区区两颗棋子自以为是的报复。

当刘培民把腿挤进她的两只膝盖间时,樊雪又顺便想想道,男人和女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和男人做那种事,和女人做那种事,又能有多少区别?

难道温理香会因此就重新回到男人的怀抱中吗?

难道她只能借此来证明自己不爱男人,也绝对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男人吗?

真的……必须如此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究竟为什么,明明同样厌烦男人,同样难以自抑地迫切地想要远离男人,抱着这种心情走到一起,她们之间的感情却处处都是摆脱不掉的男人呢?

想说我爱你,必须先说我不爱男人。

想说我喜欢你的抚摸和亲吻,就一定要说我这辈子最反胃男人的手和嘴巴。

哪怕只是一个女人喜欢一个女人,根本无关男人,需要做的不是如何表达爱意,却是首先自证绝不喜欢男人,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呢?

喜欢猫就不能喜欢狗,非常讨厌狗到看到狗就想吐的程度才有可能真正完全地喜欢猫。很奇怪不是吗?真反常啊不是吗?就好像作为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你想什么、做什么、选择什么、得到什么,都跟男人有千丝万缕剪不断的关系。

仿佛这就是个男人的世界,以男人为核心缓缓转动的宇宙。女人们不过是靠核心引力所维系的弱小附庸,无论怎样挣扎尖叫,使尽全力地反抗,但始终活在男人的阴影之中。更甚者,连挣扎、反抗都要经过男人的审判才算得上合格的挣扎与反抗,否则就只能是小题大做的托词、无病呻吟的矫情。

乃至一种偏激极端或哗众取宠的主义,一群恬不知耻的蝼蚁分明已经享足了福利竟然还敢贪婪到聚众宣传一些愚蠢的有害思想……

男人,女人。

爱或不爱。

这是一些太大太大的话题,牵扯到太多太多的现实。理解,信任,试探,报复,樊雪到底想要什么?是什么令她做出这种事。

忽然间,连她自己都有些惶惑了。

有如在动荡的天平上摇摆、失重,视网膜内谍影重重,逐渐失去稳定的地平线。

我……病了吗?

难道我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一个疯子了吗?

当刘培民掀起她的裙摆,像一只锥子,快要将她刺破打碎时,樊雪不由得想起这个问题。

侧过脸庞,眼角里映出打开的房门边,一抹裙角与两只裸粉色的高跟鞋。

再往上,是两条白长的足,细瘦的腰。

是温理香的脸。

——她回来了。

正安静地,平静地,站在那里。

不知看了多久。

emmmmm 有点复杂。

好吧可能不止一点复杂。

她俩的性格、情感纠葛以及氛围都属于那种我模模糊糊能get到但又非常迷迷糊糊的感觉。就比较压抑又特别浓烈厚重的感觉?与其说是我在安排,倒不如说自从她们的‘独白’以后,人物性格就变得十分鲜明,恰好符合我事先预想的故事走向,然而中间的情感变化什么的……已经完全不属于我的范畴了。

连我都在做阅读理解,所以才会卡文吧。

叹息.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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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终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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