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露殿。按规格装饰来讲,也算是华丽堂皇,却是因为常年无人打理,蒙着一层厚厚的灰意。
院内杂草丛生,暮鸦聒啼。肉眼可见的荒凉与陈旧,处处萧瑟破败。
岑寂被带到殿门口时,一连向阿阮确认了好几次:“确定是让奴家们住在此处吗?”
阿阮微笑着:“是呢。”
“好,奴家多谢筠栖公主。”
岑寂并未有多高兴,神色异样。
待阿阮走后,温轻轻才问道:“先生,你从前进宫也是住在此处?”
岑寂缓缓摇头,口气无奈:“从前都是贵妃娘娘安排的住处,不算好,却也是正常能住人的地方。”
温轻轻安抚他道:“此殿旧是旧了些,倒是也能凑合住下。”
岑寂叹气:“琼露殿啊,哎,你没进过宫不知道的。我多少听宫女妹妹们说一些,琼露殿算是这宫里半个禁地了。”
天色渐暗,温轻轻感受着四周略显阴森的气氛,顺口道:“因为它闹鬼?”
以宫斗小说的套路来看,宫中十个禁地九个闹鬼。
岑寂摇头,压低了声音:“当年,怀姝皇后在此处被皇上发现她与侍卫疑似私通,好在证据不足,但皇上还是会心生芥蒂,多有怀疑,将怀姝皇后禁足了三月。怀姝皇后失望于先帝的反应,禁足结束后,便一气之下离宫跑到了云州的慈安寺带发修行。虽说琼露殿不闹鬼,却是皇上的心头大忌。”
温轻轻环顾四周,恍然道:“原是如此。”
岑寂接下来的话让温轻轻心中骇然。
“琼露殿是死过人......当年,陷害怀姝皇后的那名妃子,被皇上亲自下令,勒死在了这琼露殿中,为怀姝皇后赎罪。闹鬼不闹鬼吧,我是不怕的。毕竟,人比鬼可怕多了......倒是你,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哎。”
温轻轻被秋风钻了衣领,打了一个冷战,往岑寂身边靠了靠:“你还不如不和我说后半段呢......不说我倒也没那么怕。”
“先进去吧。”
岑寂与温轻轻一同住在左偏殿东南角的两间厢房。
岑寂知道温轻轻害怕,先送她回了屋。
两个人的房间紧挨着,温轻轻敲敲墙板,发现这屋子隔音不大好,她隔着墙板喊道:“岑寂先生,晚上有事,我敲你墙板,记得回应我啊!”
岑寂细心抖搂着榻上的被子,回应道:“知道啦。”
中途有宫女来送饭。
岑寂的墙板被敲响了,传来一句清亮的女声:“先生,一起吃饭吧。”
岑寂翡色的眸子亮了亮,道:“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话音刚落,门被叩响了。
“我来。”
温轻轻不等岑寂回应,兀自推开了门。发现岑寂正披散着一头棕金的发静坐在塌边,烛光幽幽下,他的睡眼惺忪,翡色瞳仁微眯着略显诡魅。薄薄锋利的唇边光滑白嫩,连正常男子该有的青色胡茬印都没有,实在美的雌雄莫辨,美的向希腊神话里得美神阿芙洛狄忒。
岑寂身板薄,精瘦,衣领微敞,露出一道优美的沟线。见到温轻轻时,他板着脸拉了拉衣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温轻轻端着饭碗怔怔一句:“岑寂先生,你要是去我们镜花阁,绝对是花魁级别的人物。”
岑寂脸色黑了黑:“瞎说什么呢......”
温轻轻眨眨杏眸:“夸你好看呢。”
别人这么比喻他,他定然是会生气的。
他跳下床:“得了,快进来。”
岑寂将一头浅金的发丝慢条斯理的挽起,袖子也要细细挽好,筷子,勺子,认真擦拭过一遍,他才夹起第一根菜丝。
此时温轻轻已经处理好了一根鸡腿,鸡肉全部下肚,细碎的鸡骨头小小的堆在碗旁。
她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嘴唇沾了油光越发饱满的像颗成熟红透的樱桃。
岑寂皱了皱眉:“你晚上吃这么油腻的肉不怕胖么,你们不是最注重身量了。”
温轻轻抬眸看了他一眼,气定神闲道:“先生,我们是做体力活的,吃的多,运动量也大呀。而且今日凌妈妈又不在,我不得多造几块。”
这话起初入耳没觉得什么不对,后来岑寂冷白的颊红了红。
温轻轻察觉到了岑寂的异样,立马解释:“先生,你别多想阿,轻轻跳舞真的很费体力的。”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岑寂的脸更红了,吞吐道:“什么阿,我才没多想。”
温轻轻“喔”了一声,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喃喃道:“宫里的饭菜就是不一样阿,真好吃。”
岑寂把他碗里的鸡腿也夹给了温轻轻:“吃吧,喜欢吃多吃点。”
温轻轻眼眸亮晶晶的:“先生,你不吃吗?”
岑寂眼含了几分笑意:“我吃素的,你忘了。”
“噢,对。我这就替先生分忧。”
温轻轻心安理得的处理了那只鸡腿。
两人饭饱后,温轻轻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人一吃饱就犯困,即便琼露殿再黑传闻再可怕,温轻轻脑袋沾了枕头便睡着了。
夜半时分,阴气最浓。本就是凉秋,温轻轻直接被冻醒了。她掀开眼帘,揪紧了身上的绒毯,偏偏脑海里想起岑寂同他说过的关于琼露殿的传闻,顿时睡意全无。
恐惧漫上心头,她把脑袋埋进绒毯,汗毛冷栗着竖起,背上却是冒着涔涔薄汗。窗外寒鸦孤鸣,沾染着哀怨之气。
忍着害怕,试图再次入睡。
直到听到墙板的另外一头传来一阵呼唤:“轻轻,轻轻......”
声音气若游丝。
墙板也被叩响:咚咚,咚咚,咚咚。
温轻轻忍住了尖叫,脚趾头都崩紧在一起,脑海很配合的一一闪过她毕生看过的鬼片中最经典的恐怖画面。
她想起奶奶同她讲过,遇到脏东西就要回骂它,以恶制恶。
终了,她大声怒骂一句:x你妈。
墙板对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说话了,这次声调恢复了正常水平。
“轻轻,我睡不着。”
几分钟后,岑寂举着一盏烛灯,坐在温轻轻的对面,两个人面面相觑。
温轻轻语气幽怨:“先生,方才,你差点把我吓死。”
岑寂一脸无辜加歉意:“对不起啊,打扰你睡觉了。”
“无妨,其实我也睡不着。”
温轻轻托着腮,打了声哈欠。
岑寂颤了颤睫毛,压声道:“我是做了噩梦。我梦到......还是不要说了。”
他梦到在他屋子中间的房梁之吊着一具女尸。女尸怒睁着眼望着他,吐露的舌头得有三尺长。
温轻轻立马道:“那就别说,都是梦......”
话音刚落,窗外溜进来一股邪风,把烛火吹灭了。
岑寂幽幽道:“没火折子了。”
温轻轻往岑寂旁边靠了靠:“我也。”
两个人干坐了一会儿,聊了聊天。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响动。
温轻轻小声安慰自己:“或许是老鼠。”
岑寂“嗯”了一声,摒住了呼吸。
响动声音越来越大,中间参杂着脚步声,以及细细低语。
温轻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子,被岑寂揪了个稀巴烂,她小声道:“先生......别激动。”
“我去看看。”
温轻轻虽然是怕,但是当有一个人比她还怕的时候,她反而没那么怕了。
温轻轻站起身来,岑寂紧跟着她,两个人小心无声的挪到门口。
门外居然蓦然亮起了一星半点儿的烛光。
鬼会自己点灯吗?很显然,不会。
温轻轻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辨别声响。
过了片刻,愕然响起一阵女声,断断续续的,内容很单一:“嗯、嗯、啊、啊”.......
时高时低,尾音时而拖长。
岑寂冷不丁一句:“有人被打了?”
温轻轻嘴上勾着诡异的笑,嘲笑他:“叫/床。你没听过?”
好似一盆烫水劈头盖脸的浇了下来,岑寂的脸红透/欲滴。
温轻轻想起了“宫中十个禁地九个闹鬼”的下半句,“还有一处用来当幽会圣地”。
好家伙,什么都能让她给碰见,恶鬼没见上,色鬼倒先见上了。
岑寂后退几步,一本正经的捂着小耳朵提醒她:“非礼勿视。”
温轻轻笑笑:“嗯嗯,非礼勿视。”
话音刚落,温轻轻手指沾了点唾沫,在门上的窗纸上戳了个小洞洞。
殿内视线昏暗,仅凭一盏烛灯亮着。壁上人影交缠,桌椅碰撞着发出刺耳声响。一位女子正躺在桌案上,小声嘤咛,在她身前的男子,身影攒动,急速前进。
温轻轻瞅着这活色生香的画面,脸微微发烫。
现场直播确实刺激。
暧昧声响越来越大,起初那两人还有所顾及,都低低压着声音。后来索性放开,女子声音愈发强烈,男子则是闷哼着,卖力至极。
画面太美,温轻轻也不忍再看。
岑寂早就躲得远远的,恨不得来一首云州小调压压惊。
温轻轻只想笑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男子一直问身下之人“厉害吧?”“我真棒”“带你飞好不好?”之类的自夸自擂。
把她逗乐了,低低的笑着,没察觉到岑寂身子更加僵了。
最后只听男子长叹一声,莽撞几下,欣然缴械。
两个人终于消停了一会儿。
温轻轻又走到门口,透过窗纸上的小洞洞微眯着眼睛将视线抛了出去。
此时,女子身子微微坐起,她的面容在昏黄灯火下显露无疑。
温轻轻微微张开了嘴,心里默道:“李绿宜???”
李绿宜双臂勾着男子脖颈,一改往日清冷无欲的常态,一脸的媚色:“殿下,要不要再来一次?嗯?”
男子捏着她的下巴,调笑道:“药还有么?”
李绿宜声音娇软:“药,多的是。”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颗棕黑的药丸,半衔在自己的口中。
男子嘴凑过去,将药用舌头勾回自己口中,细细嚼着,手指头捏了捏她的脸颊:“乖~这药你说我再多吃几颗,你这小命儿明天会不会就没了?”
李绿宜唇角勾起,笑得**:“殿下是太子,是真龙之子.......怎会死呢,吸了真龙之气,应该活得更长久才对......”
男子被哄得满意:“美人儿小嘴真甜,要吃一口......”
温轻轻彻底没眼看了。
这是什么限制级“大郎请吃药”的场景。
她何德何能,能撞见太子与娑枝神殿的神仙妹妹偷情?
还有,真龙之子还需要吃药来维持酿酿锵锵?
温轻轻恍然大悟,同岑寂小声道:”太子,那方面不行?”
温轻轻:这是我不付费就能看的内容???
咳咳,全天下都知道太子不行了,得吃仙丹才能酿酿呛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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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陪伴与喜爱,橘子酒感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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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非礼勿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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