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真厉害，一眼就挑中了最好看的东西，只要十钱哦。”小人鱼脆生生地说道。
沈予惊讶地说：“你懂人类的语言？”
小人鱼拍拍胸脯，骄傲地说：“我会得可多了，你看中的剑穗我编了三天呐。”
看着小人鱼，沈予有种相见恨晚的既视感。
天知道在海里除了和人有关系的，他几乎没正常沟通过。
“你们初次踏足此地，必定无处安歇，我有一处客栈可供推荐。大哥哥要考虑一下吗？”小人鱼眨巴眨巴眼睛期待地看着沈予。
“近日师兄多劳累，休息一段时日也无妨。我知师兄想早日离开，可疲劳过度亦对身体不利。万一路上再遇劫难，我等难逃一死，师兄全当照顾我们了。”
见沈予犹豫不决，楼清辞上前温声劝说，“小妹妹，你且携我们前行吧，银钱不会少你半分。”
海渊城里的人鱼们无论男女老少，他们的头饰统一都是贝壳和珍珠链子，说统一批发的也不为过。
像小人鱼这般卖杂物的货摊，很少有人鱼光顾。
一路下来，街道两侧无不是卖吃食和鱼骨制作的武器。
小人鱼在前面欢快地游行，他们走到了告示板前，问小人鱼上面写的什么内容。
小人鱼看看告示板，又看看沈予一行人，说：“我们的王在通缉犯人，犯人盗取了水晶宫殿中的至宝，抓到的话要抽筋扒皮。”
提到水晶宫殿，沈予突如其来的心慌。
不会是在自己逃出宫殿的时候，有心鱼趁机潜进宫殿盗取宝物了吧。
“好啦好啦，这件事与你们暂无瓜葛，我们继续走吧。”
*
置身于客栈二楼的沈予，选择靠近窗边的角落，静静地坐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茶香，沈予却没有品尝其中的滋味，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门口的一幕上。两条人鱼正在那里激烈地争吵。
“王后，我们再不回去会被王发现的，您要是没玩够，等你和王成婚之后再出来玩，届时，王必定不会再有所阻拦。”侍女焦急地说道。
王后却笑着摇了摇头：“我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想出来就出来，他管不着我。”
侍女欲言又止地看着王后，轻声劝说：“王后，上次您把王炸伤，王还没原谅你呢。”
王后抬起眼眸，神色中充满了自信：“你也说了是上次，你怎么知道王这次不会原谅我呢。”
侍女无奈地摇了摇头：“王后，你是王等了百年才等到的妻子，是人鱼族的未来，请您不要看轻自己。”
王后俏皮地笑了：“好吧，那我们来玩捉迷藏，你找到我我就跟你回去。”
侍女焦急地摇头，语气中带着无奈：“王后，王后，您不要任性了，您要是再这样我就要找卫兵了。”
卫兵们分散开来，急切地寻找王后的身影，他们纷纷四处搜索，穷尽了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王后心生一计，躲进了沈予所在的房间。她心跳急促，沈予的眼睛被人蒙住，来者轻声细语地请求：“一会你不要尖叫，要不然我就说是你把我藏起来了。”
王后不禁咬紧了嘴唇，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可以感受到来自人类的温暖气息，卫兵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身体紧绷着，她努力不发出一丝声音。
请求一点都不请求，沈予眼前恢复了光明。
沈予一眼就认出了王后就是给他避水珠的人鱼姑娘。
人鱼姑娘画了非常抽象的画告诉沈予他们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沈予观察了半天才发现王后的意图。
两个人在纸上写写画画。
通缉的人只有自己，而且没有赏金，所以没有人鱼去找。
人鱼姑娘就不一样了，她是王后。
除了卫兵还有赏赐，赏赐还能选。
人鱼和人鱼之间是不一样的，鳞片颜色越纯正，血脉的力量也就越强。
王后就是百年难遇的纯种人鱼，她和人鱼王生下的后代是最强的，有可能成为人鱼族最强的战士，征战陆地。
“征战陆地？”人鱼也能上岸么。
“纯种人鱼的生命力十分坚强，身体强度丝毫不亚于人类的武修。”人鱼姑娘也就是王后，夺过茶杯，茶水咕咚咕咚进肚，“所以上岸打仗也是很正常的，人鱼族的祖先就是海陆两栖，只不过后来为了方便人鱼的繁衍，才陆续迁移到海里，最后除了纯种人鱼都难以适应陆地的生活环境。”
“可是纯种人鱼如此稀少，面对修仙门派也难以抵挡。”
“所以才说是未来啊。”人鱼姑娘毫不在意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逃跑？”
“你不会真的认为我能出来吧，他们骗小孩子的话术你也信。不过，按照我们人鱼族的寿命来看，你被称作是小孩子也不过分。”人鱼姑娘躲入角落，茶杯被她顶在头上，“一旦成为王后，终身都会生活在那座冰冷的水晶宫殿，不断地产卵生蛋。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去陆地上看看。那可是连王都没有见过的地方呢。”
沈予察觉到有人鱼靠近，于是指指床底，示意人鱼姑娘：有人来了，你先躲起来。
人鱼姑娘点点头，迅速地躲到了床底。
“我听到你房间里有声音，怕你出事，所以我来看看你。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去睡觉了，今晚不要外出了，万一被卫兵抓走，我可救不了你。”
吱呀一声，门开了。
是白天卖剑穗的小人鱼。
“多谢。”
小人鱼在门口没有进来，看了一圈离开了。
外面的人鱼走了之后，人鱼姑娘才从床底游出来。
沈予有些发愁：“看来晚上也出不了城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会想把我交出去吧？”人鱼姑娘的眼神变得奇怪，越想越怀疑沈予的动机，转身游走了。
沈予无奈地摇摇头，静坐无言。
一抬手，桌上用来交流的纸化作了灰烬。
客栈一楼的后厨内，两条人鱼嘟噜嘟噜地谈论。
“屋里的几个人你看好了，千万别让他们跑了。晚上卫兵又贴了一张通缉令，只要能抓住他，可以参观水晶宫殿。”
“你没看错吧，你确定上面写的是水晶宫殿？”
“哎呀，我绝对不可能看错的。一会卫兵来了你把他们带上去，功劳也算你一份。”
今晚沈予的房间热闹得很，一个接着一个。
人鱼姑娘走了片刻不到，楼清辞闪身坐到沈予的对面。
沈予无奈扶额，没完没了。
“师妹深夜到此，有什么事吗？”
“你不用怕，我不是找你算账的。相反我是来告诉你情报的。”
“情报？”
哪来的情报？她打探到了什么？
沈予满是疑惑，不敢表露出来。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究竟都有谁重生了？”
此话一出，沈予坐得端端正正，全无刚才的慵懒之态。
她也知道重生。
“与你关系密切的人，都会受到你的影响导致重生，无论那人修为高低高矮胖瘦。修为高一点的无非就是早点重生进入循环，对他们而言，这是好事。”
楼清辞掀了掀眼皮，一根鱼骨打入了墙壁，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我看得出来，你没有重生。虽然在竭力伪装，可大师兄身上的冷情在你身上没有一丁点的体现，而且你没有选择杀了我们，这说明大师兄现在的躯壳根本不是他原有的灵魂。你是谁我不管，我只希望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你不要干涉，要不然我不会手下留情。”
沈予深深地看了一眼楼清辞，微微一笑，道：“你说得没错，我并非重生后的沈听谨。”
这突如其来的回答令楼清辞一愣，她没想到沈予不但不慌张还光明正大地承认了。
沈予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寻找生路。而你的大师兄的躯壳，正是神秘力量找到的一种可以容纳我灵魂的器皿。”
楼清辞听得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扮成大师兄的人竟然来自另一个世界。
“你为何要选择占据别人的躯壳？”楼清辞试图理解这个世界之外的事情。
沈予缓缓摇了摇头：“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我们的世界不同，我们无法以原本的形态存在。”
“我原来的大师兄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
楼清辞沉默了片刻，她思考着沈予的话。
沈听谨要是回来，只会徒增杀戮。相对于沈听谨，沈予似乎是好控制的对象。他不比沈听谨阴险狡诈，也不会残害无辜。
“既然如此，那你究竟想做什么？”楼清辞最终还是问出了她内心的疑问。
沈予从容地展开一张崭新的纸，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决绝：“我要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不仅我要重新获得自由，你们的生活也会不再循环。”
楼清辞心动了。
“那我就信你一次，你若是骗我，就九世轮回，不得好死。”
沈予盯着楼清辞大大方方地起誓，“我沈予发誓，如果有一日欺骗楼清辞，不能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就九世轮回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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