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赶来,倒不见母魅的踪影,倚明窗被楚熙南照顾得无微不至,要水就取,要吃便摘,他一时迷上了使唤楚熙南的感觉。
没走多少步子,远处城门巍然矗立,倚明窗心喜又一任务大功告成,他道:“和贵镇到了。”
和贵镇,名字朴实无华,却承载着镇上很多人的愿望。
这是楚熙南跋山涉水的目的地,也是他梦寐以求到达的地方。此刻,他承受了十多年的雾霾消散而去,却又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东西。
他余光看向倚明窗,唇瓣几开难以出声。
倚明窗满心满眼只有系统大涨的积分,跨入城门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站住脚跟,面面相觑。
少年隐晦地藏住了心中的不舍。
系统对倚明窗完成任务的道喜声刚结束,倚明窗拍上少年的背,打好腹稿,正要嘱咐些什么“注意安全”“加油生活”的鸡汤,为两人的告别画下句号。
一道链子自城墙上飞下,团成圆将两人圈住,链子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使劲一拉,两人趔趄着向前一跌,相拥着被捆在了一起。
身穿金色绣衣的男子一跃而下,站直后,尖嘴猴腮的脸上带着得逞的笑。
“哟,你们俩人身上妖气挺重啊。”
与此同时,倚明窗的脑海响起系统让人不舒服的机械音:【任务:为主角承受死亡凶机。】
等等,一开始也没说还有要替主角死的任务吧?这么说,将人送到镇上后,他压根还不能离开啊。
倚明窗无语之余,面上呈现了心中所想,吃了苍蝇般的表情。
却让那尖嘴猴腮误以为自己抓对了人,乐滋滋地招了招手,让属下把两个人带进了城门。
两人被丢进了一间封闭的屋子。
四墙无窗,看着像是用来审犯人的。
倚明窗尚觉莫名,用肘子戳了戳身后的人,楚熙南不愧是主角,很有审时度势的潜力,判断出了当前形势:“我们貌似被当作妖怪抓进来了。”没能和倚明窗分开,尽管陷入面前这莫名其妙的地方,他并不烦躁。
“原来如此。”倚明窗维持着赚取感激值的良好素养,张口就来,“不用担心,出什么事我会保护你的。”也不知道系统所说的死亡危机会不会就是此刻。
从系统购买的力大无穷瞬间为他镀上一层金光,他用胳膊往外一崩,链子咔啦响了几声,裂开了。
挣脱桎梏,从碎掉的链子里钻出来,倚明窗邀功地看向楚熙南。
楚熙南担忧的目光扫向他肚子上的疤痕,嘴上却说:“怪了,你不是村子里的大夫吗?力气怎么那么大。”
和想象中的涨感激值怎么不一样。
少年,你关注点真奇特。
倚明窗嘴角微抽。
两人正寻找着能够逃生的地方,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尖嘴猴腮背手踱步进入。
里边两人闻声看向门口,尖嘴猴腮双眼一瞪,抬起手来指着他们,震惊:“尔等是何方妖怪!竟能挣脱我的捆妖链!”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倚明窗向他迈了一步,欲作解释。
哪知那尖嘴猴腮被这微小的动作吓得原地一蹦,立马喝止了他前进的动作:“你这个长得一般不穿衣服还要随地乱走疑似魅魔的东西,休想用你的魅术迷惑我!”
倚明窗停住脚步,眉头一挑,耐下性子认真解释:“我不是妖怪。”
尖嘴猴腮冷笑:“休想糊弄我!方才你二人在城墙楼下缱绻难分难舍的场景,我可是亲眼目睹了。”
他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我这双眼是神仙亲赐的阴阳眼,远能辨生死,近能辨妖气。之前在高处,你俩挨得近,一时没分清。如今靠近了看,原来妖气来源全在这位光膀子的大叔身上。”
他朝楚熙南招手:“孩子,被魅术蒙蔽了眼,让你误跟了人。快过来,我保护你。”
楚熙南:“……”
“我不是……”倚明窗艰难的辩驳被尖嘴猴腮扔过来砸在脸上的一张符止断了。他深吸一口气,将符从脸上撕下来,笑容友好地揉成团扔去地上,一步一步走近尖嘴猴腮。
“这符对你竟然没用!”尖嘴猴腮如临大敌,随着倚明窗的逼近一步一步后退,临到门口,转头要跑。
倚明窗及时逮住人的衣领,几乎将这人提到半空,挨到他耳朵大吼:“我说我不是妖怪,你是聋子吗!”
大厅。
倚明窗换上了新衣,侧目看着大夫检查楚熙南伤腿。
尖嘴猴腮是和贵镇镇长请来的凌山修士,名叫秦关晖,他笑呵呵地道歉:“怪不得捆妖链对你们没用,原来你们并不是妖怪啊。兄台,这事也怪不得我,谁叫你们俩要在城门难舍难分呢。你长相普通,一身都是魅魔的妖气,这小少年又一直恋恋不舍地看着你,我误会也实属正常。”
楚熙南语调冷漠:“我没有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你能别添油加醋描述一些不存在的事吗?”
怼得好啊!
倚明窗默默夸赞,佩服楚熙南一点都不怕得罪今后同门师兄的勇气。
秦关晖心大,哈哈笑了几声缓解尴尬,将话题引向别处:“和贵镇最近不太平,民间出现了魅魔,专门诱惑年轻男子,把人诱拐到山野后便剜心留尸,残忍得很!我打听到一些消息,这些消息都指向那魅魔性别为男。你们两个又鬼鬼祟祟出现,这不,我还以为自己运气好极了,那么快就捉到了罪魁祸首。”
自动忽视“鬼鬼祟祟”这个形容词,被互联网宠坏了的倚明窗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好奇道:“男魅魔?被杀害的那些人都是断袖?”
楚熙南抓住重点:“何为断袖?”
倚明窗觑他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这是你能知道的吗?”
“我不是小孩了!”
“哦。”倚明窗敷衍,把求知的目光投向秦关晖。
秦关晖:“……是。”
倚明窗大咧咧地:“那男魅魔定是长相不差,竟然能怀疑到我头上,你也够不严谨的。”
秦关晖:“谁知道呢?那魅术使人鬼迷心窍,指不定被魅惑的人压根不在意魅魔长相如何。”
倚明窗赞同:“人不可貌相,魅魔也是。”
秦关晖将问题抛回:“好好说说,你又是怎么染上魅魔的妖气的?”
另一边,大夫看完楚熙南的伤腿,嘱咐几句要走,楚熙南看向和秦关晖聊得正起劲的倚明窗,指向那边,“再劳烦您替他看看身上的伤好全没有。”
大夫上前给倚明窗把脉,“这位公子是不是近日以来受过伤?气血有亏,得注重休息。”
区区一个炮灰马甲的身躯而已,倚明窗压根不放在心上,敷衍地回答了大夫,转头又和秦关晖聊起来。
楚熙南深深吸了口气,一瘸一拐走至两人之间,打断他们的谈话后,他面向秦关晖,好声道:“天色已晚,麻烦秦道友为我们准备客房。”
秦关晖仰头看外边黑掉的天空,忙吩咐下人去安排了。
在下人的带路下,倚明窗搀扶着楚熙南,楚熙南问:“方才大夫让你注意休息,你听到没?”
“听到了。我身强力壮,不会死的。”倚明窗道。
楚熙南黑着一张脸:“你这人真是……又没说你会不会死。”
“不提这个了,”倚明窗道,“秦关晖是凌山的修士,你如今与他打好关系,之后去到上边也好有个照应。”
楚熙南闷着声音回了句嗯。
两人住得近,走到门口,倚明窗随口关心了几句楚熙南的伤腿,打着哈欠推开门,楚熙南拦住了他,那句“好好休息”在喉咙里滚了几圈,都没能说出口。
倚明窗伸了懒腰,“嗯?你要说什么吗?”
楚熙南懊恼地蹙眉,半晌才找出个话头:“断袖是什么意思?”
屋檐两角各挂一只灯笼,微弱烛光随着微风摇曳。
困意被这句话吓走,倚明窗微低着头看他,少年清澈眼眸映着烛光,让人欲言还休。
什么是断袖?该怎么解释呢?
“这还不好理解?断袖,即断掉的袖子,意思是两个人关系好到可以互相砍袖子。”
楚熙南显然不信,“你这样解释,放在方才的语境中,压根说不通。魅魔和那些逝去的男子称兄道弟,就能哄得对方去什么荒郊野外,还把人的心都骗得剜了出来?”
倚明窗哑口无言,更被楚熙南接下来的话当头一棒:“所以我猜,断袖应当是男男之欢。”
说罢,楚熙南更加懊恼了,他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里。提什么不好,非要提这个!
温黄色的灯光将两个人圈在一起,他这话一出,瞬间觉得浑身不适。
好在倚明窗是个心大的。
“你都猜到了,还来问我作甚?”倚明窗无语,径直略过他,往屋里走去。
末了,他转过身来,手掌划过头顶,做了个比身高的手势,调侃般地嘱咐一句:“快去睡吧,再长不高,你一辈子都这么矮咯。”
他感受着楚熙南的视线紧随着他的背影,直至门关上,将两人分隔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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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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