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秉白惦记着弟弟发烧,动作非常轻的打算进屋查看一番。
没想到一推门就看到朗月现没什么坐相的靠在房间外小客厅的沙发上。
长腿交叠着搭在茶几上,乌黑漂亮的眼珠还因为发烧泛着雾蒙蒙的水汽,懒懒的耷拉着,但神情看上去还是闲散放松的。
听到动静,朗月现懒懒的抬眸望过去,看清来人,嘴角的弧度一瞬间变得几分戏谑。
下一秒便笑眯眯的甜甜唤了声:“哥。”
朗秉白长着一张十分标致端正的英俊面庞,他眉骨高挺,一旦压低了之后便显出几分难言的压迫感。
他就这么皱着眉走到朗月现身边坐下,侧着身子伸手探他额头试温度:“怎么就这么下床了,烧退了吗?”
朗秉白想尽量让语气显得严厉些,可在朗月现面前,他总是下意识就会放轻声音。本来准备指责小孩不好好在床上休息,却怎么听都带着几分宠溺意味。
朗月现一点也不怕他哥这种故作严肃的唬人表情,他想都没想的张嘴就来:“哥,我将来要跟你争家产。”
系统:“?!!!”
朗秉白:“?”
朗秉白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一时间有点语塞,不由得失笑。
伸出手将朗月现打横抱起,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掖好被子,一边调试体温计一边说:“你不用跟哥争,所有的都是你的。哥以后给你打下手,当司机,你给哥一口饭吃就行。”
朗月现忍不住弯了唇角,笑的真心实意。他挑眉看了朗秉白一会儿,直到朗秉白拿开放在他额上的体温计,朗月现微微歪着头,趁着他哥低头查看体温,眼底闪过一丝耐人寻味。
他轻声开口:“你只是嘴上说的好听,我要是真的跟你争,你只会狠心地把我赶出家门,任由各路鬣狗围上来把我啃的骨头都不剩。”
朗秉白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他陡然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错愕,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他怔愣的看向朗月现,自己那个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的小弟弟,脸上的表情惆怅又悲伤,似乎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朗秉白眼中有一点困惑,还有些不知名的愤怒和震惊。
他几乎是小心翼翼的去牵朗月现的手,没有被甩开这让他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轻声的,用异常温柔的语气问道:“怎么了,是谁跟小月说什么了么?小月为什么会这么同哥哥说话?”
朗月现起了逗弄的坏心,看到他哥这幅诚惶诚恐的样子更是来劲。他有点忍不住想笑,只能垂下头,长睫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他故意拖着腔调,闷着声音:“你就是会这样。”
朗秉白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眼中闪出几分暴怒的戾气,一股无可抑制的愤怒在他的血管里翻涌。
是谁在挑拨他们兄弟间的感情,背着他对小月说这种该死的浑话。
紧接着他神色一凝,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握着朗月现的手都猛然一僵。
下一秒,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条都紧绷起来,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朗秉白为人严谨淡漠,向来进退有度,很少动怒。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想将同朗月现乱说话的那个人掘地三尺地找出来,让他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朗月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抬眸扫了一眼突然莫名浑身僵硬起来的朗秉白。
朗秉白可以算的上是朗月现认识过的最标致、最沉稳正直的人。待人温和从容,稳重有礼,给人一种修养很好的印象,在朗月现心里可以说是正的发邪。
朗秉白比朗月现大了九岁,从小到大对他这个弟弟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好的挑不出一丝毛病。
让他哥因为所谓的家产和莫须有的爱人就要同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的兄弟反目成仇,别说朗秉白,朗月现觉得自己都做不到。
朗秉白几乎从没在朗月现面前发过脾气,从小到大连句脏话都没说过,涵养极好,仿佛永远情绪稳定。
朗月现一直觉得只要有他哥在,发生什么事都算不得大事。以至于只要待在朗秉白身边,朗月现天然会有极大的安全感。
他只是坏心眼想逗他哥玩,但是朗秉白这幅完全掩饰不住,风雨欲来的怒气是他没料到的。
他也是第一次见朗秉白在自己面前生这么大的气。朗月现若有所思,这才意识到朗秉白真的有事情瞒着自己。
朗月现丝毫不慌,试图再诈出点事情来。他拖腔带调地“啊”了声,满脸伤心,一副“你果然如此”的模样。
朗月现有个非常动人的特征,他的眼睛很明亮。
瞳仁比常人都要大一些,乌黑明亮,神采飞扬,不含一点杂质的干净清澈。世间的一切光源都会在他的眼瞳中变成星星倒映出来,没有人能在看见他的眼睛后忍得住惊叹。
此刻朗月现就用着那双因为发着低烧,水雾蒙蒙的眼瞳,湿漉漉地闪着点点、细碎的流光,乖巧又哀伤的看向自己。
朗秉白喉咙一梗,满腔的怒火都被弟弟眼里的委屈给硬生生压下去了,他小心翼翼蹲在朗月现床前,握着他的手为了控制力度,僵硬的指节发白。
朗秉白心里慌的脸色都有些苍白。他良久才开口,说得很慢,声音很轻:“小月,你不要误会哥哥好不好……”
朗月现听着朗秉白的声音都哑了,这才满意的决定暂时放过这个可怜的家伙,眨了眨眼睛,笑的乖巧:“好。”
朗秉白的情绪还在不安和暴怒的边缘游走,他依旧觉得呼吸不畅,喘不过气,低哑着声音又问:“是谁和你乱说话了吗,小月?”
他看到朗月现点了点头,深沉如墨的眼眸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怒火的目标。他本身就是轮廓分明的冷峻模样,如今鲜见的动了怒,眉眼间的压迫感成倍的增加。
朗秉白即使在盛怒之中,对着朗月现的语气还是缓了又缓的柔和:“告诉哥是谁。”
朗月现淡淡撇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开口:“一个小东西。”
系统完全直面朗秉白的怒火,朗月现不怕他哥,它可是都快吓哭了。这时候听见朗月现眼睛都不眨的给自己出卖了,两眼一翻就准备表演一个当场晕倒,也不管它作为一个跨维度生物到底能怎么被教训。
朗秉白表情一滞:“啊?什么……小东西?”
朗月现唇角轻勾,眯着眼睛不紧不慢地说:“说不清,梦过去太久了,记不清了。”
朗秉白:“……”
他一声不吭的从地上站起来,坐回床边,伸出手拿过弟弟的杯子,恶狠狠的灌了一口。
接着又从旁边拿过药,开始研究有没有将他可爱的弟弟变得如此可恶的副作用。
朗月现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笑,朗秉白终于深深的叹了口气,所有的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怒火和惶恐都急迫的顺着无奈地叹气从体内消散出去。
自己怎么会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朗秉白刚刚还被怒火冲击到整个人都在发抖,此时看见朗月现坏心眼的笑容,眉眼便控制不住的越发柔软。眼中带着一点无可奈何,还有将将满溢出来的温柔纵容。
朗月现看着目光久久在自己身上流连,不舍离开分毫的哥哥,那眼中无尽的宠溺几乎要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他眉心微动,垂头笑了笑。
这才是他的哥哥,无论自己做什么,永远不会背叛的,温柔又强大的后盾。
朗月现小时候,觉得他哥不善言辞,一板一眼,沉稳的不像个小孩子,连过家家都不想跟他一起玩。
但是他哥力气大,个子又高,抱着他能一整天都不撒手。朗月现就窝在他怀里,指挥他干这个干那个,朗秉白通通照办,指哪打哪,对他弟弟的任何无理要求都言听计从,甘之如饴。
有时候连家里大人都看不下去,让朗月现少折腾他哥。朗秉白还反过来不乐意,抱着冲大人们做鬼脸的朗月现跑的飞快,像是捧着个宝贝,恐怕被人夺去。
朗月现向来是人小鬼大,聪明的很,他一直知道朗秉白很爱他。从小到大,他哥那双冷峻深沉的眼睛,看向他时总是饱含着浓烈又鲜明的感情,他甚至有些理解不了,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产生这么深刻的感情吗?朗月现生性凉薄,难得好奇,有时看着他哥的眼睛,都觉得承受不住这份爱意。
他可以不相信这个系统所说的“小说虚拟世界”中的任何东西,但是绝对不会怀疑朗秉白对他的感情。
他如今这个自负自我,无法无天的性子,有一大半的原因来自他哥这个始作俑者。
那个因为所谓的家产就将自己扫地出门,任由他自生自灭,被报复者任意折磨的人,只能是披着哥哥皮的伥鬼。
同那个假的“朗月现”一样,都是被所谓的世界意志硬生生变成“鬼”的**傀儡。
朗秉白靠过来,手扶住朗月现的后颈,将他的额头贴向自己,细细感受温度后,安抚的揉了下他的头发。
面对朗月现询问的目光,他微微勾起唇角,伸手整理了一下弟弟额前被拨乱的细碎刘海:“温度计显示是正常,可我看你好像还是有点低烧,再躺一会吧。”
朗月现估摸着自己是被突如其来的庞大信息量轰炸的脑子发晕,确实觉得不是很舒服,乖乖的应了一声。
他靠在床头思索的盯着哥哥,想着那个所谓的主角受到底何德何能,能将自己这位简直挑不出缺点的哥哥迷的神魂颠倒,玩弄于股掌之中。
思及此,他突然反应过来,哥哥原来是喜欢男人的啊。
嘴角的弧度突然变得揶揄起来,朗秉白刚要扶着弟弟躺下,抬头就看见一张坏笑着的脸。
朗秉白:“……”
还没等他问出来这又是寻思什么坏主意呢,就见朗月现突然伸出脚,踩在了他的大腿根上。
朗月现脚踩的位置很有分寸,再往前一分就是过界了,但是现在这个位置也不是男人的心理安全位置。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非常沉默。
朗月现动完就后悔了,在心底狠狠啧了一声,自己这是干什么呢,就算哥哥喜欢男的,我是他弟弟,这难道能试出什么来?
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恶趣味,不经过大脑思考的举动,完全就是平时被惯出来的下意识反应,单纯就是不用承担后果的使个坏。
朗月现刚要把脚收回去,乍一动作,竟然被朗秉白一把握住了脚踝。
不但没收走,还被挪着踩到了一个大腿处更加过分的位置。
朗秉白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他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躲开了同朗月现的对视。
他没解释,也没松开手,就这么结实的握着,也不许人走。
另一只手还直接盖在了手中牢牢把控住的脚面上,朗月现细嫩的脚便被滚烫的手掌完全包裹住了。
朗秉白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朗月现,手还在脚上轻轻磨挲:“……脚冷是么,哥给你捂捂。”
七月份的天,朗月现完全不知道他哥突然发的什么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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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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