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狼皮、晒狼肉干耽搁了一个白天,夜晚凉爽了,壹倾才开始收拾东西赶路。
壹倾拖着游安和东西,赶了一夜路,意外居然到了绿洲的边缘地带。
到了绿洲地带,就不容易再拖着游安走。
那些杂草时不时卡住破木板,便只能弃了,再背着游安走。
路上,遇到动物不多,壹倾还运气好的在一处歇脚岩洞内捡到一个鼎,应该是放牧人歇脚离开时,忘记带走。
壹倾带走鼎后,路上游安发热得更严重,所以就又停下来找了草药。
壹倾从前作为世家子弟,本就好读书,他又喜好的繁杂,各类书都看,看过图草集、也练武。
之前东临国国都被攻破,他又逃亡被追杀过,路上就地找采过草药,对一些常识的草药认识。
正好又有鼎,能熬药。
又找了两个小木桩,用匕首削凿、掏个半空当碗。
每天给游安喝了药,壹倾又用鼎煮狼肉干汤,给游安吊着命。
就这样,游安的发热退了,人也醒了过来。
又一碗腥味的肉干汤递到游安面前,游安没法接。
壹倾:“喔,忘记你虽然人醒来了,手还是断的……”
然后壹倾从狼皮毛包裹里掏出一个小木勺,乘了一小勺,“张嘴。”
游安眼睛盯着壹倾,张嘴喝汤。
味道很难喝,无盐腥味得很,却是壹倾亲手喂给他的,嘻滋滋……
吃喝了肉干汤,壹倾洗了小鼎,又开始给游安熬药。
幸好绿洲找水不难,壹倾还找到竹子,用竹筒做了储水筒。
看着壹倾忙上忙下,其实游安心里是庆幸的,还好是壹倾。
他虽脾气不好,吃软不吃硬,性子清高执拗,但他意志很坚韧,即使深处绝境,也能绝处逢生,想方设法就地利用他所能利用的一切。
曲壹倾的好坏点,都长在了游安的喜好点上。
熬药要很久,小鼎里发出“咕噜咕噜”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明显。
游安盯着壹倾的眼珠子一转,他突然觉得此刻很合适做点什么。
脸一变,故作深沉:“壹倾……我没想到你没放弃我,还为我找药、救了我,我好高兴……”
“……你想多了吧,我本想直接丢了你,是他要死要活的求我,我被他吵烦了,才带上你。”
“要是不带你,我不知道能有轻松多少,这会儿早就回到郁林郡了。”
游安知道,壹倾口中的‘他’,指的是阿倾。
壹倾这么说,游安脸色又一变,受伤不已,“壹倾,在你心里,就真没有过一丝丝改变对我的看法?”
“我真的就那么让你觉得恶心?”
游安声音带了哽咽,又隐忍。
壹倾听到游安的声音不对,诧异:“我……你!你哭了?”
“也是,我如今是废人一个,想活着都得靠你,你厌恶我是个拖累是没错的,毕竟我也厌恶自己成了你的拖累……”
游安语气再变得惶恐害怕,“如今的我更加配不上你,我应该有自知之明,离你远点……可我做不到,我不想放手……”
“我还活着,壹倾你没丢下我,我很开心!”
“又忍不住更贪心,贪心你能不能回应我?”
“哪怕是一点,哪怕是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只要你肯回应我一点点……”
听着游安卑微的倾诉,壹倾僵硬的心,动容裂了丝丝缝隙。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游安哪怕变成废人一个,却依旧不顾自身性命的替他挡刀;
从前他的志向破碎,失意颓废,游安骗着他重新找到新的人生道路;
惹了他生气,又不厌其烦、伏低做小的表演滚一个哄他;
大庭广众之下被他甩了一巴掌,丢了脸面,也不见他恼羞成怒;
还有那些羞耻的痛快……
壹倾扪心自问了,他身为男儿,雌伏与男人身下,是觉得受辱难堪。
可后来感到痛快舒服的也是他,舒服的时候甚至他还主动过……他没觉得恶心。
但事后又觉得自己行为,违背了自己从小所学到的礼教世俗;
又怕被人知道后,让人所瞧不起,所以他无视了自己真实的内心。
不敢承认,其实他也可以性好男子,只是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
‘回应?不回应?’
壹倾纠结着。
恰好这时小鼎内滚烫的药汤扑腾出来,壹倾手忙脚乱的拿了小块狼皮毛包着小鼎耳朵,转而拎着放地上。
“药熬好了,等稍凉凉就能喝了。”
游安心塞:嘿!转移话题……
但看壹倾回避的态度,游安眼神一眯。
直接正面怒怼怒骂的回应,那他是一点希望都没有,这回避回应嘛……嘿嘿嘿!
一夜好眠。
翌日两人醒来,简单的又吃了肉干汤后,继续赶路。
太阳高照,两人在茂盛灌木的遮挡阴凉处停下来歇息。
壹倾歇得回了点力气,又起身道:“我去找水、再找点草药……”
游安:“你小心!”
良久,游安见壹倾迟迟不回,蹙眉、伸长了脖子,担忧的望向壹倾离开时的方向。
不知道壹倾每次找东西,是不是都会离开这么久?
游安担心,试着动用了精神力。
顿时一阵脑仁儿刺痛,“唔!”
昏迷的几天,精神力有所恢复,但因之前精神力的使用透支,让脑域有损伤,这会儿精神力仅仅才恢复了两成。
为了搜寻壹倾,游安忍痛将精神力放出铺开。
精神力铺开来,还真在六七里的距离找到了壹倾。
而壹倾正处于一处小营地内,利落的身手不断利用障碍物,躲过营地里的、手持长矛巡逻的人,往一处最大的屋舍奔去。
看营地内人们的穿着服饰,是北牧人。
身处北州,看见北牧人很正常。
但很不正常的是,此处隐蔽且荒无人烟,那处营地内的人,倘若只是普通的北牧牧民,不见牛羊,却持那么多武器,又在营地内机警的巡逻守卫。
壹倾靠近了房舍的屋后,听到里边若隐若现的谈话声。
巧的里边的人提及一个他熟悉的名字,他立马倾身附耳的仔细去听。
见壹倾像壁虎一样攀附在屋檐下偷听,没法注意身后,游安利用精神力替壹倾看守后方。
突然,游安精神力看到壹倾的后方,有一小队巡逻卫走向壹倾。
游安当即:“壹倾,走!”
七里之外营地内的壹倾,陡然凭空听到游安的声音,当下回头,却不见人。
游安见壹倾没反应,立马又道:“快走,有人往你这边来了!”
壹倾这下确认,他刚刚没听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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