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天空月明星繁,昔日祝贺之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潭之恒忽然想笑。
说起来今日还是谭家家主登上仙君之位的好日子。谭家宴请宾客,再由家主为广大学子传授修道经验。
实为修真界之楷模。不愧为人人追捧的谭家。
但那都不关前任家主的事儿。
谭之恒艰难咽下血沫,企图梳理体内紊乱的灵气。。
但努力半天,他连手指的动弹都难以实现。
他原想着好歹不能太过凄惨,不然真的是辱没他这个前任家主了。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的。他也逃不过这般下场。
灵气开始逸散,干涸的血液遍布衣袍之上,谭之恒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了。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曝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果真如那人所言,他谭之恒,不仅活着遭人嫌弃,连死了都不得其所。
死都要死了,潭之恒却发现自己心中最难过的竟然不是丢掉家主之位。
这一生的事走马灯般在眼前拂过,潭之恒却总是抓住自己的想法。他想去寻一个真相,明明一切都并非他本愿……
心中尚有遗憾,眼前却渐渐模糊。他想,若是一切都可以从来,那就好了。
……
谭家身为修真界三大家之一,前有仙君老祖出世,后有仙门舅舅扶持,理应越出三大家晋为首。
但谭家小儿不争气,在仙门不说如何修炼为家族争光,反倒是寻欢作乐无所不为,方圆十里的酒楼他都是常客。
纸包不住火,于是人人知晓,谭家小儿,脾性顽劣,不求上进……
***
谭之恒没想到还能再看见他娘。
他死后才发现自己只是一本书里面的炮灰工具人,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推动剧情发展。是主角成功道路上的垫脚石。
主角是万人迷,修炼了一种功法,只要修炼成功便会成为人人喜爱追捧的对象,会将主角的优点放大缺点缩小,将他装扮成完美无缺的人。
而谭之恒。只是一个炮灰工具人。
谭之恒眨眨眼,他不由得想,自己确实是死了。还是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灵气逸散的感受仿佛尚在,他怎会落到那般下场呢?
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一副画像。一副,加了主角功法的画像。
“之恒!”谭夫人厉声唤醒自家顽皮的儿子。总是爱走神,怕是又在想着该怎么出去玩。
“这是族里面送过来的画像,你都仔细看看。”
“此事莫声张,这些家族都是有头有脸的,此事说出去不利……”
听着娘亲一如既往的絮叨,谭之恒睁大眼睛不让自己落泪。
看着小儿子不对劲的神情,絮叨停下,娘亲温暖的手带着灵力抚上儿子的手。
感受到这般谭之恒才真的确定自己活着,而不是他的一场梦。
这不就是他遇到奸人之前的场面嘛?他娘要他选个欢喜的,两家联姻,让人管住他,同往仙门修行。
谭之恒一时之间没有举动,他顺着谭夫人的话来。最后看着奸人的画像出现在最后。
手指扣上画纸,谭之恒眼眶发红,强迫自己放松。不然这画纸就浪费了。
他拿走画纸,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一个,不受奸人影响的人。
前世与奸人相处的人之中,无论是谁都跟着了魔似的顺着他追捧他,仿佛他才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仙人。
但唯独这个人,他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宋时允。一个在他看来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代表。
潭之恒看着这送过来的画像。脱离那种虚无的状态之后,潭之恒发现,那人并无蛊惑人心的资本。
前世的奸人外在胜人不说,不仅身姿,就连为人也值得人人歌颂。但那是之前被安排了命运的潭之恒所认为的。
那并非奸人真正的为人,而是虚假的幻象,功法的作用。
潭之恒看着画像,半响忽然笑出声来。重活一世,那功法对他无效了。
前世一见画像便如痴儿一般迷上奸人的他被蒙住了心智。可现在他看着画像却毫无反应,真妙啊!
潭之恒在家待不到半天就前往仙门了。
他自进入仙门中修行之后,便不再在家里待了。
他的师傅常清道人是个修炼狂魔,平日里都是不见人影的。
他和师弟师妹便归到了大师兄的名头下管理,但大师兄修炼也是一把好手,常出任务不说,与潭之恒更是很少凑到一块儿。
所以在仙门,基本无人管理他。
潭之恒此次回仙门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带着三俩人跟随直冲山下的酒楼前去。
他决定拜访一下对自己一直抱着放任状态的大师兄洞府。
常清道人的座下有无数挂名弟子,但那些都是仙门的规定,每个外门弟子在没进入内门之前都是挂名在各个长老名下的。
实际上,身为修炼狂魔的弟子的只有五名。
而他的大弟子宋时允,为人克己复礼,看似好亲近,实则难以靠近。
前世潭之恒与其打交道数十年依旧形同陌路之交。
尤其是潭之恒自谭家回到仙门之后的那段时间。那位大师兄似乎更加不待见他了。
潭之恒心中有一个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想法,他想前去求证。
常清道人的属峰是仙门的最高峰。而宋时允的洞府在仙门最高峰的僻静之处。
说实话,潭之恒一直都不是很明白宋时允为什么要将洞府的选址选在此处。
僻静不说,因为挨着寒潭,导致这越是接近洞府便越是寒冷。
再加上潭之恒本就畏寒,平日里更是甚少来此处与他的大师兄说说话。
此次潭之恒兴致勃勃,还带了山下的特产的给宋时允。这位除开出任务甚少下山的大师兄,应是会喜欢这些小玩意的。
进入此地的时候竟然没有被阵法拦住。
潭之恒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他见到了宋时允,并没有如同之前一般在外等待数个时辰也没见到半片衣角。
“师兄。”潭之恒打完招呼不等宋时允说话便坐在对方跟前。
宋时允盘着腿坐在榻上,他睁着眼看向潭之恒,眼中透露出疑惑。
两人此时的姿态在宋时允看来有些过于亲密了。
他坐于榻上,潭之恒丝毫不介意的坐在脚塌上,甚至身子偏向他这边,宋时允低头便是那张张扬至极的脸。
潭之恒身量高,美人榻本便不高,宋时允盘腿坐于其上,再加上潭之恒伸手撑着边沿借力。
相比之下,宋时允只不过高了他一个脑袋而已。
潭之恒撑着边沿下意识的靠近宋时允打量他,宋时允在他靠近的那瞬瞳孔不自觉的放大。
太近了。他甚少与人这般近。
“师兄,我给你带了桂花糕。”潭之恒变戏法似的拿出油纸包着的糕点。
宋时允见状闭上眼,“若是无事,放下便离去罢。”
“啊,没事就不能找师兄吗?”潭之恒挑眉,看着沉静的面容。
他自储物袋中拿出真正的礼物,“师兄,这是不是你?”
宋时允不厌其烦,打算看看这人打算拿何人装疯卖傻的来问他。
“……”
宋时允没有说话,潭之恒拿着的画像上面,不仅有着他常清道人大弟子的介绍,还有他的年岁与全身像。
潭之恒看着不说话的人,那张一向平静的脸上一点裂痕都没有出现。
那就是这件事他是知晓的?
“师兄,这是不是你?还是同名同姓的族人?”潭之恒故意问他。
“是我。”宋时允说完之后闭上眼,仿佛只是看见了落花一般毫无波澜。
潭之恒可不愿这般,他坐上美人榻,“师兄,你是要娶我,还是要嫁我?”
“有句话是这样的,不嫁何撩?”他调整坐姿,打开要给师兄的桂花糕。
拿起一块送入口中,果真如老板所说,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师兄即知晓这画像上的人是谁,不若告诉我,这是何意。”
他笑着说:“之恒生性脆弱,受不得苦不说,这情伤也受不得。若是师兄无意,为何要送着画像与我?”
这话说得,好似着画像是宋时允亲手送与他的礼物一般。
潭之恒无赖惯了,抓到一点把柄就紧着往上爬。丝毫不知道收敛。
宋时允睁开眼,“嫁。”他说这话时极其自然,仿佛此事再正常不过。
但这句话犹如惊鱼之雨落入潭之恒的心中。
桂花糕落在锦衣之上,又顺着滚落到地面。
笑停顿在脸上,潭之恒摇摇脑袋,看看宋时允又看看周围是否有他人。
宋时允这话把潭之恒惊到了。
他本只是想问问,谁会料到宋时允真回答了。还是这般回答。
“师兄?”潭之恒忽然唤出声。
宋时允波澜不惊地应了。在应声之后,是潭之恒的焦躁举动。
他开始在洞府中走动,甚至拿出法宝破阵,企图找出眼前这人不是他师兄的证明。
宋时允任由他在屋中着急。
“师兄……”在将洞府探完之前,潭之恒终于停了下来。
在潭之恒转移话题之前,宋时允忽然扔下一枚炸弹。“如果可以,给你一个孩子。”
“孩子?师兄你和别人生的?这还没过门呢就要给我带帽子了!”潭之恒假装哭诉,大喊着自己委屈。
宋时允语带不解,“不是我们两个生吗?”
“我们两个?生孩子?!”
潭之恒的声音中充满不可置信,但依旧认真的说完了此事。
他在想,或许宋时允面上没有表现,但内里或许已有走火入魔之势,不然为何会说出这般话语?
在书中,即便是一统修真界的奸人也未寻出生子之道。更从侧面印证了他师兄的不正常。
天道宠儿也寻不到的办法,何以有?
胡思乱想之下,潭之恒忽地想到那人寻此术是为绑住魔尊为其所用。那他师兄,是,心魔?
看着宋时与一脸坦然的模样,潭之恒晃了晃脑袋,他肯定是因为重生染上了什么怪东西。不然怎么会听到这种倒反天罡的?。
宋时允不知晓潭之恒的胡思乱想,但他非此界中人,说的也是事实。
上一世他并非如今世界,身在男女与哥儿共存的世界,他为哥儿。而哥儿身有孕痣,虽为男子却能生子。
他在惨死战场便无缘无故来到此界。从小儿至如今,那痣如影随形一般在锁骨处,他便知晓他的身体与前世无异。
前世今生,皆是如此,那便接受。只是说能生这句话掺假了些,毕竟他无法验证,只是想有一个庇护的对象罢了。
但这种话怎能与潭之恒说,面对潭之恒的不可置信,宋时允自然是一脸坚定的告知他自己能生。
实际上哥儿最佳年岁不过十六至二十四,他已然过了年纪,且孕痣虽妖治却并非正常颜色。
说什么不过是骗人的话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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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选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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