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从推开梁屹卧室门,格局与他的房间类似,摆设却凌乱不少。
他很少到隔壁房去,一般都是梁屹找他。
在房里转了转,梁从来到阳台,凝望着白漆圆桌的一盆多肉。浅绿色的肉瓣形似莲花,顶端泛着紫红,种在饰有猫咪花纹的陶盆里,鲜嫩可爱。
梁从有些意外,他还记得,这是小学二年级时一次美术课上发的,让孩子们照着画,课后可以带回家。
他把多肉带回家后送给了梁屹,本以为早就被弟弟养死了,没想到反而长势喜人。
屈指一弹,肥硕叶瓣随之晃了晃,原本郁闷的心情舒缓了几分。
当听到孔采芝让他去劝梁屹回心转意时,梁从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但他立马明白,没有他拒绝的余地。
于是他来到梁屹的房里等他。
到家已经有两三天,除了半夜,梁从基本见不到梁屹的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不过对他来说是好事,所以并没有追究的想法。
梁从没有等太久,听到开门的声音后,他回过头。
梁屹迎面看到梁从,先是一喜,随即表情变得僵硬,他硬邦邦地说:“有事吗?”
内心暗叹一声,抱着例行公事的态度,梁从说明了来意。
果不其然,才听到一半梁屹就打断了他:“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梁从无法反驳,也无意反驳。
“哈!”梁屹似乎感到很荒谬,他冷笑:“我出国,你应该很高兴吧?”
梁从垂眸,似乎想避开与梁屹的对视:“我们之间本来就不正常,你明白的。无论如何,我们没有做到最后,一切还不至于无可挽回。出国是个很好的机会。”
梁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们的关系只让你觉得丢脸?”
短暂的沉默后,梁从轻声道:“兄弟只能是兄弟。”
“可我不想当你的弟弟!”
话一出口,彼此都愣住了。
梁屹尚未有什么动作,梁从反而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深吸一口气,梁从急促道:“你想想吧,我先走了。”说着他快走几步,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梁屹望着他的背影,眼神逐渐狂热。
对啊,他早该想到的,把梁从留在自己身边的唯一办法不就是这样吗?让哥哥成为自己的妻子。
哥哥说得对,幸好现在为时不晚,他还可以挽回。
第二天清晨,预备出门的梁从被堵在铁门前。
度过一个不眠之夜,梁屹看起来却振奋无比。
他扯着梁从的袖子:“我喜欢你。之前那么对你是我不对,但是,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严寒之下,口中呵出阵阵白气,“我会娶你,然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这番直白又大胆的话在梁从心里掀起巨浪,他早起就是为了避开梁屹,结果现在竟然收到了对方的告白。
但这并不是喜悦的浪花。
看着梁屹认真的眼神,一丝恐惧掠过梁从心头。
梁屹并没有开玩笑,他干得出这种事,这也就是说,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会绑在一起。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梁从忽然柔和了神色,眼中水光盈盈,他温言软语问道:“你真的爱我?”
“当然。”梁屹不假思索。
“那你更应该为我们的未来考虑。”
这是个劝梁屹出国的好机会。
梁从很清楚,只要梁柏还掌控着梁氏,孔采芝还没发疯,他们是不可能同意梁屹和自己在一起的。
如果梁屹想公开他们的关系,就需要尽早进入集团,出国进修无疑可以帮助他早点获得梁柏的信任与资源。
“我会等你的。”在送梁屹去机场的路上,梁从如是说。
或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梁屹显得沉稳许多。他看着梁从,目光灼灼:“记得来看我。”
第二年冬天,梁从依着梁屹的想法,去陪他过了圣诞节。
回国后,梁屹自然意气风发,他满心以为再过几年,自己就不用顾忌他人眼光,不必出门在外时亲个嘴都得偷偷摸摸。
经过三年分别,梁屹对梁从的迷恋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发浓烈。
兄弟俩搬出了梁宅,在市里同一个高档小区里买了两套房。不过这只是掩人耳目,实际上梁从是住在梁屹那里的。
对于梁从的长发,梁屹似乎情有独钟。他热衷于在早起亲昵时拿一把象牙梳替梁从扎发,也喜欢在情事中将手指插入冰凉的发丝,借此掌控梁从的动作与反应。
在那栋房子里,梁从的衣帽间里最多的不是正装,而是各色款式不一的长裙短裙。相比起哥哥或者名字,他从梁屹口中听到最多的反而是姐姐。他几乎真要以为自己是梁从的姐姐了。
然而他毕竟不是。
在温柔的假面之下,隐藏着的是点滴积累而成的恨意,只待机会来临,就会变成将一切烧成灰烬的大火。
“……只是我没想到我等待的那个契机是他们的死亡。”梁从平静道,“但是我不可能放过。”
说到这,梁从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我也没想到你会对我毫不设防。”
一道白到耀眼的闪电从漆黑的天幕划过,紧跟着的是震天响的雷声,仿佛是天河里的水被倾到人间,硕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啪啪作响。
外界的狂风暴雨,此时比不上梁屹心中的万分之一。他试图压抑激荡的情绪,但声音却在颤抖:“所以过去都是我一厢情愿?”
梁从嘴角微勾:“不然呢?”
明晃晃的嘲讽如一把刺进梁屹心口的尖刀,剧痛从伤口蔓延到全身。一千多个夜晚他咀嚼着痛苦入睡,他想不通为什么,可还是反复地想,想到头痛欲裂。
可是眼前的人说他比他更痛苦,说过去的数十年都是个错误,说他们一起度过的每个白天黑夜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忍耐。
“你就是这种人啊。”梁从叹息着,“即使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去,也从来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小梁总怎么会有错呢?反正不管到哪,报出自己的名号,总有人围上来……”
“别说了!”梁屹暴喝一声。
黑暗里他如同一头困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梁从没有丝毫惧怕:“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梁屹扑上来,拎着梁从的领子,把他按在墙上,燃烧着暗火的眸子逼视着梁从。
裹挟着雨丝的风从大开的窗户中扑进来,沁人心脾的凉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撞在墙上的后背隐隐作痛,梁从却眯起眼,语调轻佻:“怎么,要打我?”
四目相对,梁从惊奇地发现梁屹脸上竟有一丝痛楚闪过。
拎着衣领的手放松了力道,梁屹低低地道:“你知道我不会的。”
说着又一道电光自窗外闪过,刹那间,屋中仿若永恒混沌的黑暗被劈开,他们看见了彼此。
一瞬的光亮后,梁屹低头,他的唇贴上了另一双柔润的唇瓣。
像是要从对方身上汲取一些温暖,他们吻得难分难舍。
服装剥落,坠在地面。
……
轻轻按了按脖颈上还在渗血的牙印,梁三别不由小声“嘶”了一下。
他离开梁宅太匆忙,药都没来得及上。
跟梁屹滚在一起,不在他计划内,更不在原著剧情里。不过他本来就和梁屹有身体关系,所以并不算太突兀。
圆满推进了剧情,梁三别心情大好。
但这种好心情在看见家门口的人影时戛然而止。
段朗提着一把折叠伞,站在门前,从衣物的潮湿程度来看,明显在大雨里待了很久,甚至可能是下雨前来的。
梁三别下意识整了整衣领、抻了抻袖子。
“看得出来吗?”他悄声问42。
42严肃地上下左右转着圈看了一遍:“基本没有露在外面的,除了脖子后面有个印子。”它不解地问:“人类会注意吗?”
梁三别想了想:“分人?”
确认不明显后,他就放心了,往家门走去。
发现梁从,段朗眼睛一亮,迎了上来。
“你为什么……”梁从疑惑的目光在门前和段朗之间打转。
明白梁从的未竟之言,段朗带着一丝落寞道:“因为最近总是约不到哥,又很想哥,所以干脆来找你了。”说到最后,他的眼神又明亮起来。
真的吗?
梁从心存疑窦,他无法相信段朗对这一特殊的日子一无所知。不过对方没提,他就姑且当做偶然吧。
经历大半天的神经紧绷,梁从现在身心俱疲,他其实不太提得起劲来应付客人。
将段朗带到家中后,梁从对其坦诚了这一事实,当然,具体原因他一笔带过了。
段朗连声抱歉,在梁从准备晚餐时主动请缨,由他来负责主菜。
尽管不是第一次和段朗吃饭,梁从还是觉得段朗确实很擅长活跃气氛,让他在饭桌上一扫今日的阴霾。
饭后天色已晚,看了会儿综艺节目,简单聊了一会后,段朗看出梁从的疲惫,从沙发上站起身,想要告别。
“不如留宿在我家吧。”梁从随口道。
“咦?”段朗看向梁从,讶异中带着些惊喜的样子:“可以吗?太麻烦哥了吧。”
梁从摆摆手,不以为意:“现在叫司机送你回去也挺麻烦的,又不缺你一套换洗衣服。”
“那我就不客气了。”段朗笑道。
指给段朗他的房间后,梁三别支撑不住,先行入睡了。
42回到系统空间,只留了个屏幕监控着卧室里的情况,随后登上内部论坛,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其他系统连载的宿主小故事。
就在42沉浸在一个白月光任务者与主角的爱恨情仇之间时,余光一抹立在宿主床头的黑影,把它吓了一大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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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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