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心理负担地将人丢给赵特助处理,李羡鱼自觉“毁尸灭迹”这事儿自己完成的不错,再想到接下来即将开启的美妙暑假生活,就连一会儿不得不面对裴湛那张臭脸都没能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右手灵活地把玩着打火机,左手将领口收拢,系上最顶端那颗纽扣,李羡鱼口中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地走上天台。
谁料刚打开门就有团东西擦着他耳畔飞过,气势汹汹地砸上墙壁后才颇为不甘地掉落在地。
李羡鱼随手捡起,漫不经心地甩开瞟了一眼,是自己年纪第一的期末试卷。
“呦,这是还没消气儿呢?”
说着话,李羡鱼抬眸望向栏杆边阴沉着眉眼看来的少年。
盛夏暖风拂过他额间碎发,却无法扰动那张过分俊美的容颜,夕阳落日在他身后铺展出一片橙红鎏金的云霭,苍穹浩渺,万籁皆寂。
李羡鱼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真是不错的风景。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他只顾着看风景,可景中人看他,又何尝不是另一番绝妙美景——
夕阳斜照下,熏风和煦,鬓发散乱的少年迎着血色晚霞点燃了手中试卷。他微微偏过头,碎发迷乱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橘红色火舌迫不及待般舔上他唇畔香烟。
裴湛看着李羡鱼呼出一口烟,面容隐在白色的雾气和金色的日光之间,就这么踏着自己的影子缓步向他走来。
接过他手中递来的香烟,塞进口中被试卷引燃,裴湛听到他叫自己——
“阿湛。”
李羡鱼见人乖乖让自己点了烟,笑容越发灿烂。
“多大点儿事儿,至于这么小心眼儿吗!”
随着这句略带嗔怪的话,那张跃动着橘红火焰的试卷残片离开夹着它的修长指尖,在骤然吹起的晚风中翩然而起,逐渐飞远、飘散。
目送那片橘红消失在天边,裴湛深深将烟雾吸进胸腔——那里正有团火苗被李羡鱼亲手引燃,却未曾如那张试卷般燃尽、消散。
见李羡鱼三言两语安抚住暴怒的裴湛,其余诸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除了郭梓兴。
臭着张脸揽上李羡鱼肩膀,他愤愤不平地开始告状,“羡鱼你可算来了,裴湛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骆勋不过是劝了他两句,他上来就把你书包摔了,我过去拦着,他还要和我动手!”
转眼和骆勋略略对了下目光,又轻飘飘扫过祝鸿羽面无表情的脸,掠过自己散落一地的课本试卷,最后落在背靠栏杆垂眸不语的裴湛。
身旁郭梓兴还在喋喋不休地细数裴湛的各项罪过,李羡鱼好笑地戳戳他气鼓鼓的腮帮。
“不就是扔了我个书包吗?至于气成这样?”
郭梓兴拍下他做乱的手指,瞪大眼睛控诉:“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李羡鱼耸耸肩,“反正下学期就要发新书了,这些课本又用不到,扔就扔了呗。”
郭梓兴愣了下,然后飞快反应过来,“那是重点吗?重点在于他要跟我动手!”
‘欧呦,一会儿不见小朋友长进不少嘛!都学会现学现用了。’
李羡鱼很欣慰地伸手揉乱郭梓兴发顶,“好了好了,都是兄弟,说开了也就没事儿了,再说你们不是也没打起来吗?”
郭梓兴逃开李羡鱼的魔爪,一双清亮的狗狗眼含着怒气很不满地看着他:“什么叫没打起来!非要我和他打的头破血流才算严重吗!”
气氛静默了一瞬,郭梓兴话说出口便有些后悔,可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补救,便听李羡鱼轻描淡写说道:“你连皮都没擦破,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我,为了给你们处理首尾,可是叫人实打实咬了一口。”
伸出早已失去包扎的食指,李羡鱼苦大仇深地左右旋转手腕仔细看了看——伤口已经止血,但那道牙印看着仍然有些触目惊心。
“看看!都咬出血了!当时差点儿没把我疼死。”
他这么一说,另外三人也顾不上各自心里那点儿小情绪了,纷纷围拢上来查看伤情。
“嘶——”祝鸿羽咧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他都被我们打成那样儿了,爬起来都够呛,这你也能让他咬上?”
骆勋没说话,从兜里掏出个创可贴,小心翼翼帮他贴上。
李羡鱼也不跟他客气,一边享受着骆勋的服务,一边跟祝鸿羽斗嘴:“他是爬不起来,可他能张嘴能咬人啊!我这么有范儿的人,能跟你们似的只管杀不管埋吗?我不过想把人拖走毁尸灭迹,他扭个头就把我给咬了,这事儿能怪我吗?”
郭梓兴在旁边儿急得团团转,“怎么伤得这么重?要不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呢?”
李羡鱼瞅瞅被骆勋包裹的严丝合缝的食指,满意地眯起眼,“哪儿那么严重?也就是破了点儿皮,过上两星期就好了。”
裴湛一反常态地沉默着,漆黑的眸子从李羡鱼伸出的食指转移到染血的衣领,眼神定了定,他蓦地伸出手,飞快地解开了李羡鱼领口。
没想到裴湛竟然直接上手,李羡鱼反应慢了一拍,再想遮掩已经是晚了。
见裴湛手中香烟猛地朝地上一掷就往外走,李羡鱼顾不得拢上衣领,连忙拉住他小臂。
“阿湛!”
裴湛的怒火简直化为实质,他反手抓住李羡鱼手腕,压抑着怒气开口:“你他妈到底是怎么想的?”
视线如火焰般舔舐上李羡鱼脖颈的伤口,裴湛漆黑双眸被夕阳映照出一片灼人的红。
“为什么非要护着那个杂种?”
来不及想好如何安抚裴湛,李羡鱼连忙抬手去拦怒气冲天的郭梓兴。
“梓兴!”
“李羡鱼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要干死那狗日的不可!艹他妈的敢这么咬你——”
“梓兴!我真没事儿!你听我的劝,别去,成吗?”
郭梓兴瞪圆了眼睛看过来,眼中的情绪既愤慨又不解:“他都把你咬成这样儿了,你怎么还帮着他?”
李羡鱼只感觉脑仁儿突突的疼,“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这事儿不能闹大。”
郭梓兴哪里还会被这个理由说服,“一码归一码,之前我还可以放过他。
“现在?
“不行!”
最后这俩字儿说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