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兰见那剑不动了,稍稍松了口气。
“装够了就从我身上下来。”凌明安冷冷道。
刚刚经历生死险关的越兰惊魂未定,一听这话,顿时气道:“谁装了!也不知道那只鬼从哪里弄来的捆妖锁和这把古灵精怪的剑,险些要了我的命!”
越兰心中委屈,他之前是喜欢装可怜,可这回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你还凶我?你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吗?你来的这么晚,差点儿我就死了!”越兰越想越气,眼眶通红,手攥成拳,朝着凌明安的胸口泄愤似的地砸了下去,“你这个没人性的混蛋,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凌明安抬手攥住了他的拳头。
越兰抬眸望进他那双黑沉的眼眸中,忽然意识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事,眼前这个家伙危险,记仇又不好惹,刚才他被怒气冲昏头了,才这么大胆。
凌明安抿起冰冷的唇角,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就在越兰快忍不住想求饶的时候,忽听着一声“铮~”响动。
剑身颤抖着,一寸寸地裂开,然后断成了碎片。
越兰看着地上碎成一片片的剑,瞠目结舌。
“这样,可算满意了?”凌明安的声音在旁响起。
越兰双目圆睁,愣愣地不知所措,看向凌明安,半晌似乎才明白他的意思。
凌明安是觉得他在这剑下受了欺负,所以毁了剑替他报仇?
心里涌现出一种莫名奇怪的感觉,像是被一道电流电了一下,有些酥麻,大脑也空白了一瞬。
轻飘飘的,仿佛被捧上了云端,但又不那么漂浮,似乎有人在下面托着,充满了安全感。说不清个中是什么滋味,总归是甜丝丝的,比以前吃过的那些麦芽糖都甜。
凌明安心知越兰这回没有骗人,那捆妖锁和缚仙剑是专门对付像越兰这样的妖。
越兰不是装柔弱不施展法术,而是他的确使不出来。
捆妖锁能够禁锢妖的法力,而缚仙剑更是极品仙器,凭越兰的法力根本对付不了。
就是不知,那鬼究竟是从哪儿弄来这种宝贝的?
这时,屋后传来打斗的声响,墙塌了。
两人齐齐抬眼看去。
只见元星渊手中持刀,正横在一个红衣女鬼的脖子上,一旁的容秋冉眼神冰冷的看着这一幕。
红衣女鬼神色阴翳,“你们是什么人?”
容秋冉冷冷道:“抓你的人。”
红衣女鬼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受了骗,眼眸猩红狠厉,“刚才的一切都是你在做戏!”
“你已是鬼,不去投胎,为何在此危害百姓?”容秋冉道。
红衣女鬼讥诮一笑,“我害得都是该死的人!世间男子皆薄幸,我不过是替天行道,何错之有?”
“可你这么做却造出了邪祟,你可知世间之事自有定法,你想要泄愤,便扰乱阴阳,你杀的那些人死后成了邪祟,又再去害其他人,循环往复,便会令人间大乱!”
“人间大乱与我何干?”红衣女鬼狠狠道,“我只要报仇!”
元星渊见此,朝着容秋冉道:“秋冉,不必和她废话,我打散她的魂魄,便一了百了了。”
像魏霞这样充满怨气的恶鬼根本不会有悔改之心,更不会知错。
容秋冉听了这话,却犹豫了。
魏霞冷冷一笑,“好啊,你们动手吧。”
她像是一点也不怕魂飞魄散。
正当元星渊要动手时,容秋冉拦住了他,”等等。”
元星渊蹙起眉头,看向容秋冉。
“不能打散她的魂魄。”容秋冉语气凝重道。
鬼分多种,有善有恶,而魏霞就是那种最恶的怨鬼。
她本来死时就怨气冲天,这也成了她化形成恶鬼的法力来源。
她要增强法力,就得要吞食怨气,被她害死的那些新郎成了邪祟,之后又去害人。
冤死的人越多,她吸收的怨气就越多,也就愈发强大。
现在她的魂魄已经不是一个普通鬼魅,而是集聚了无数怨气和仇恨的邪灵之主。
一旦她的魂魄被打散,那些怨气和仇恨没了寄居宿体,便会一股脑的发散开来,到时整个广宁府的百姓怕是都要变成邪祟。
“那怎么办?”元星渊问。
容秋冉望向魏霞,“若你肯放下执着,我可以渡你入轮回,投胎转世。”
“哼。”魏霞心中怨恨未消,“我为何要投胎?”
“难道你要一直留在世上害人?”容秋冉问道。
魏霞眼眸闪烁,犹豫挣扎了一瞬,道:“要我投胎也行,只要你帮我抓一个人来,我就答应你。”
“什么人?”
“邵永。”魏霞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人的名字。
容秋冉微微蹙眉,他听过魏霞的故事,自然知道这邵永便是魏霞那始乱终弃的负心丈夫,惊讶道:“他没有死?”
“没有!”魏霞恨恨道。
魏霞死后不久,邵府便也随之败落,邵永和他的那个新欢胡姬也下落不明。
人人都以为他们一早就被魏霞给杀了,却没想到邵永居然还活着。
“他躲进了青城山的玉虚观。”魏霞咬着牙道,“若你们能把他带来见我,我什么都答应你们。”
容秋冉等人面面相觑。
玉虚观是仙门重地,观主玉虚道人法力高强,在仙界也赫赫有名,他进了玉虚观,魏霞自然奈何不了他。
容秋冉想,以魏霞区区鬼魂之身,根本不是玉虚道人的对手。
魏霞放任那些邪祟害人,就是为了尽快的吸收怨气,增强法力,想要闯玉虚观。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化解魏霞的怨恨,还是要从根源下手。
这本是邵永和魏霞的恩怨,也该由他来做个了断。
“我可以帮你带他来,但你得保证,不会伤害他。”容秋冉心知魏霞对邵永的怨恨,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魏霞杀人。
“好。”魏霞如今只想要见到人。
见魏霞做出保证,容秋冉放下心来,答应了魏霞,一行人便动身前往青城山的玉虚观。
太阳洒下来,晒得有些热,林中大树参天,野草萋萋。
“秋冉,你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元星渊得知一切都是那晚凌明安对容秋冉说的计划,忍不住道。
“没什么。”容秋冉道:“我身上有凌明安给我的追踪符,不会有事的。”
凌明安一早给了容秋冉追踪符,这也是为什么在容秋冉和越兰被抓走时,他能第一时间知道他们被抓来了山神庙。
“你也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元星渊没好气道。
凌明安和容秋冉都知道,却将他蒙在鼓里,元星渊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一旁的越兰见他如此担心容秋冉,嫉恨之余,心中却是一片冰寒。
从山神庙到现在,元星渊一句关心的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容秋冉的身上。
想起他命在旦夕,元星渊却抛下他,只顾着救容秋冉,越兰就觉得齿寒。
虽然他对元星渊是利用居多,但相处久了,多少也产生了些感情,可如今,他才发现,元星渊对他,还不如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凌明安。
即使凌明安之前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好,三番两次的捉弄他,可是关键时刻,救他的也是凌明安。
想到这儿,越兰不自觉地将目光转向凌明安。
他真猜不透凌明安的心思,明明喜欢容秋冉,却总是坏他的好事,而且知道容秋冉遇到危险,没有像元星渊那样第一时间冲去救他,反而留下来救了自己。
凌明安到底在想什么?
想起上次在房间里他换衣服,凌明安盯着他看的目光,还有这反常的举动。
越兰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难道他一直都想错了?凌明安喜欢的不是容秋冉,而是他。
想想一路上,凌明安从开始就故意针对他,一副嫌弃又讨厌他的样子。
其实,凌明安是口是心非吧,想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越兰倒也不是遇见过像凌明安这样的追求者,看惯了那些讨好追捧的,偶尔也有人别出心裁,故意表现出对他不屑一顾,想要在他心中留下不一样的深刻印象。
因为凌明安喜欢他,所以不肯答应跟他合作,还处处破坏他和元星渊的好事。
故意对容秋冉示好,也是想挑起自己的嫉妒,可却压抑不住他的本心,在危难的关键时刻,出手救自己。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凌明安反常又怪异的行为。
越兰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下望着凌明安的目光也变了。
原来他是想欲擒故纵,越兰唇角微勾,他就说,怎么可能会有人对他无动于衷呢,原来全是装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得知凌明安喜欢自己,越兰心里一点儿也不讨厌,反而有一种莫名得意雀跃的感觉。
一行人来到了青城山,玉虚观外,提出想见玉虚道人。
门口的道童前去通禀,不一会儿,便出来了。
“观主有请。”道童请他们进去。
四人走了进去。
玉虚道人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双膝盘腿,端坐在蒲团之上,合着眼睛,四人进来也不曾睁眼。
只是缓缓开口道:“贵客来临,贫道有失远迎。”
“在下长乐宫弟子容秋冉,拜见道长。”容秋冉自我介绍道。
“仙门十二宫,呵呵。”玉虚道人笑笑,缓缓睁开眼睛。
四人这才瞧见,他的眼睛竟是全黑的,毫无半点光彩。
容秋冉吃了一惊,想不到这玉虚道人竟是个瞎子。
玉虚道人不急不缓道:“一个仙,一个魔,一个妖,一个神,我这玉虚观许久没有这儿热闹了。”
容秋冉蹙起眉头,没听懂他的意思,还是说着来意,“道长,我们此来是为寻一个人。”
“你们回去吧。”玉虚道人淡淡道。
“道长还未曾听我们要找的是何人。”容秋冉皱起眉头。
玉虚道人摇了摇头,仿佛对一切都早已了然,“邵永不能跟你们走。”
容秋冉脸色变了,“这是为何?道长,广宁府怨气冲天,邪祟横行,皆因邵永而起,他与魏霞之间的仇怨若不解决,祸害便无休无止。”
玉虚道人叹了口气,道:“此事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容秋冉疑惑道:“还有什么隐情?”
玉虚道人没有回答。
容秋冉道:“道长,难道你要邵永在这观里躲一辈子吗?魏霞为了报仇,引致广宁府生灵涂炭,道长为救邵永一人,却害得广宁府百姓遭殃。任由魏霞害人,置苍生安危于不顾,这难道是修仙之人所为吗?”
玉虚道人听着他的质问,不做言语。
半晌,缓缓道:“看来是命该如此,罢了,你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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