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忘言接过麦丽素,两只手指捏着,拿到眼前认真瞧了瞧,又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两人身上湿漉漉的,麦丽素又被两人捏在手里太久,外面包裹的巧克力已经开始融化了,散发出一丝黏腻香甜的气息。
盯着手中黑黢黢、黏糊糊、甜腻腻的小药丸,书忘言有些嫌弃:“你确定,这玩意儿……能吃?”
“吃……肯定能吃,只不过有些东西,人这一辈子,只能吃一次……”
星眸咬着嘴唇,从概率学上来说,麦丽素不是毒药就是解药,各占50%,
“要不,你拿银针试一下?”
听到这话,书忘言手指一抖,软趴趴的麦丽素从手指间滑过,啪嗒一声,掉在了雪地上。
看着雪地上被拍扁了的麦丽素,星眸嘴角抽了抽:“唉,你好歹用银针……试一下,有没有毒啊!”
“蛮夷之地,蕞尔小国,能有什么好药?”
书忘言一脸嫌弃,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素色丝帕,有气无力地擦着手。
擦干净了手指,他又看了一眼帕子,然后把帕子也给扔了。
星眸不禁捏紧了拳头,没想到这白月光还挺挑剔啊,不仅洁癖而且毒舌。
她一边哆嗦,一边咬着牙自我安慰:没关系,为了抱大腿,我忍了!
反正,我又不是……货真价实的,焉国公主!我心大,不跟你计较!
书忘言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到白马旁,牵起缰绳,递给星眸:“你快走吧!”
小世子刚才说那番话,是故意……要赶自己走?
星眸看了一眼书忘言,脸色青灰,嘴唇乌紫,脚下虚浮,想必是中毒已深,命不久矣。
她又望向白瓷瓶里的麦丽素,还剩下两颗。
不能再浪费麦丽素了,星眸从马背上,湿答答的行囊里,翻出来一包银针。
取出一根银针,伸到白瓷瓶中,扎了一颗挑起来,送到书忘言面前:“你快看,银针没有变色,没毒对吧?”
书忘言有气无力地推开星眸的手:“我说让你走!”
“我说让你看看!”身上又湿又冷,身后还有追兵,星眸也急眼了,一声娇斥,倒是比书忘言中气还足。
小世子拗不过,只好伸手接过银针,努力掀起眼皮,想要看个清楚。
手刚举到眼前,他忽然别过脸去,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脚下一个踉跄,手里的银针和麦丽素一起掉落在了雪地上。
星眸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书忘言。
看了一眼口吐鲜血的小世子,又看了一眼雪地上被踩扁的麦丽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性命攸关,你就别演美强惨了,争点气行不行?
“总共三颗麦丽素,已经被你丢了两颗了!”
书忘言被星眸这话气得直翻白眼,又吐了一口血,几乎要昏厥过去。
紧要关头,刻不容缓,星眸捏紧手里的小瓷瓶。
既然剧本里没写小世子中的,到底是焉国王室的什么毒,也没人知道该怎么解?
那我星眸公主说这是解药,这便是解药!
她从白瓷瓶里倒出最后那颗麦丽素,小心翼翼托在掌心,在心中默念了三遍:这是解药!这是解药!这是解药!
自我洗脑完毕,星眸牙一咬心一横,将麦丽素塞进了书忘言的嘴里。
书忘言作势又要吐血。
星眸一把捂住书忘言的嘴:“都已经这种时候了,您就别挑三拣四了!”
书忘言只能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将麦丽素一口咽下,嘴角一抽,身子瘫软了下去。
星眸见状不对,连忙伸手揽住书忘言:“小世子,你可别死啊!否则就变成我……害死你了!”
见星眸公主一脸伤心,书忘言咬牙强撑着,顾左右而言他:“什么……小世子,我明明……比你大!”
“你要是死了,那我以后,连个一起……对抗命运的同盟,都没有了!”
星眸上下牙齿打着架,说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后怕:
“以后,遇见黑衣人,谁来保护我?我这人生地不熟的,以后抱谁的大腿?”
“好,我不死!”书忘言依靠在星眸肩头,气息微弱,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别怕,我保护你!”
星眸听着,心里更加委屈了,话语中带着呜咽,如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兽:“剩下的明星,我都不喜欢,你要是死了,我连追星的动力……都没有了……”
书忘言耷拉着脑袋,不过总算没有继续吐血了。
气息逐渐平稳,面上的青灰色也慢慢褪去,感觉不太像要毒发身亡的样子。
看着倒像是……睡着了?
这麦丽素该不会是蒙汗药吧?星眸有些拿不准,心里七上八下的。
可是不应该啊!一般狗血剧里,蒙汗药不都是白色粉末吗?
难道是道具组的同事在玩反套路?
见主人昏迷不醒,白马主动跪倒在雪地上。
星眸连忙将小世子扶到马背上。
她这才看清了书忘言后背上的伤势,箭杆只剩下短短一截,箭头深深扎进血肉里,月白色披风上,一片殷红。
那支箭就这样明晃晃地在星眸眼前杵着,看得人心惊肉跳,时刻提醒着她:小世子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
白马依次撑起前后腿,站起身来,自顾自驮着书忘言向前走去。
星眸恍恍惚惚愣神了片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星眸心头警铃大作:不好,那群黑衣杀手,又追上来了!
大哥,你们就是一帮不露脸的群演,那么玩儿命干什么?
二人之中的最强战力已经趴下了,剩她一个只会伸出剪刀手比耶的弱鸡!
之前用剪辑系统,也只试过一对一,至于一对多……刀剑无眼,不能冒险!
三十六策,走为上计!
望着眼前熟悉的三岔路口,星眸忽然想起来,《大盛女帝》中有一个不算太明显的bug:
受到时间、经费,以及横店外景场地的限制,只要是不太重要的场景,比如经过一条路、一条河、一片竹林,同一个取景地经常会被重复使用。
眼前这条路便是,往左边岔口,是西域通往盛京的路,往右边则直通凉亭城外的北齐军营。
“借力打力”四个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星眸凭着求生本能翻身上马,操控白马朝着右边岔路口跑了过去。
没跑几步,地面上的积雪果然没有了,还遇到了一队刚从盛国边境劫掠归来的北齐兵,人人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兴高采烈,收获颇丰。
看到自己送上门的狐裘美人,北齐兵自然不会拒绝,二话不说连人带马围了个严实。
星眸刚翻身下马,身后的黑衣杀手就追了上来。
看见面前突然出现的北齐兵,黑衣杀手全都是一愣,不明白西域通往盛京的路上,为什么会有北齐兵。
北齐这是要曲线救国,杀向盛京了?
星眸指着黑衣人高声喊:“抓住盛国细作!”
闻言,北齐兵纷纷丢掉了手中的鸡鸭,翻身上马,大喊抓细作,正面迎击黑衣人!
家都要被人偷了,能不抄家伙吗?
趁着两拨人打成一团,星眸连忙拉着白马,钻入了一旁的密林。
身后,更多的北齐兵正从不远处的军营赶来,星眸知道,黑衣人这一出,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就是得尽快找个军医,帮小世子把箭头拔出来!
按照剧中的设定,密林这边是盛国,出了密林再往北,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属于北齐。
星眸骑着白马,书忘言横在她身前,两人一马在密林里奔波良久,终于遇到了一户人家。
半人高的篱笆院子,围着一个有些年头的小木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正在院子里劈柴。
星眸连忙翻身下马,快步奔过去:“老人家,救命!”
老大爷放下手里劈柴的斧头,迎上前来。
“他中箭了,这附近有军医吗?”
“先把人抬进屋里,”老大爷和星眸一起将书忘言从马背上扶下来,扭头朝着屋里喊,“老婆子,快,烧点热水!”
两人将书忘言扶到屋里,放到床上。
老大爷拿起剪刀,剪开了书忘言后背伤口处的衣服,仔细查看了一番伤口,然后开始洗手。
先用热水洗了一遍,又用烈酒洗了一遍。
看着老大爷煞有介事的样子,星眸松了一口气:“您是军医?”
老大爷摇头。
“您是游医?”
老大爷又摇头。
“那您是……兽医?”
“我就是个猎户,不过我儿子是凉亭城守军,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看都看会了。”
星眸一屁股坐在床边,一颗心凉了半截:得,还不如兽医呢!
因为刚才的一番折腾,书忘言也醒了,趴在床上倒抽气。
老大爷取出一把亮晃晃的小刀,先是一番清洗,又放在火上烤干:“小公子,需要我先把你敲晕吗?”
书忘言咬着牙:“不必!”
老大爷将酒碗递到书忘言嘴边:“来一口?”
书忘言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老大爷拿起小刀,在书忘言后背的伤口处,浅浅划开一小刀。
书忘言双手抓着床上的被褥,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不住地倒抽气,倒是一声也没吭。
星眸一开始紧张得要死,暗戳戳在剪辑系统里一顿翻找,想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加血、治疗的功能,结果啥也没找到。
后来,老大爷缓缓将箭头取了出来,仔细清洗,处理完伤口,又开始用桑皮线进行缝合。
星眸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得竖起大拇指:“拿刀稳,下手准,您真不是军医?”
“我啊,每个月去给凉亭军送粮,都会顺手给军医帮忙。”
老大爷开始为书忘言做包扎处理:
“往常遇见闹腾的,能按住就按住,按不住就敲晕,像小公子这样,一声不吭的,倒是少见!”
星眸俯身,将头凑到书忘言耳边,轻声细语:“小世子,大爷夸你呢,英勇无比!”
书忘言努力抬起眼眸,眼底带着淡淡笑意:“多亏了你的药,要不然我……撑不到现在。”
老大爷打开木头衣柜,想找身干净衣服给书忘言换上。
衣柜里都是些洗得泛白的旧衣裳,不少衣服上还打着补丁,实在拿不出手。
一拍大腿,老大爷打开了一个贴着大红囍字的樟木箱子,拿出来一套大红色的喜袍。
看到老大爷手里的喜袍,星眸险些惊掉了下巴:“大爷,您这是要他……以身相许?”
听到这话,书忘言一张脸顿时就绿了。
老大爷有些懵:“什么啊!这是我儿子的喜袍……”
好不容易忙完,星眸正在喝水,直接一口喷了出来:“您家还是个儿子,不是闺女?”
一旁,书忘言的脸更绿了。
“这是我儿子过年新做的,就摆酒时穿过一会,崭新的!”老大爷将喜袍递给书忘言,“小公子先穿这个,将就一下!”
“我能不能……穿我自己的衣服?”
“小公子的衣服上有血污,得清洗,还得缝补!”
书忘言不情不愿换好衣服,扭扭捏捏走出卧房,天已经黑了。
屋里点着油灯和蜡烛,夜色缱绻,烛火摇曳,光影暧昧,气氛旖旎……
望着身穿大红喜袍、一脸娇羞的白月光,星眸心头一颤:
我也算是救了小世子一命,现在人喜袍都已经穿上了,按照狗血剧的套路,这不得原地成个亲吗?
嗯,既然剧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是不可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