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顺着指示牌,急忙赶到病房,一路上的消毒水味让她内心焦躁。
妈妈正躺在床上,双腿肿胀,微微抬起,脸色惨白。
“妈!”林曼满脸焦虑,上前关心。
“我不要紧,打扫宠物店卫生时,地上一滩水,我不小心滑倒了。”刘琳脸色放缓,安抚林曼。
“哎呀,真是倒霉啊,医生怎么说,要手术么?”
“你爸去排队准备CT和X光,等等吧。”
林曼握住妈妈的手,安抚道:“没事的,有点小意外很正常,我们正常治疗就好了。”
“你今天怎么没上学?刚刚老师都给我打电话了。”刘琳反问。
“哎呀,这种情况我哪还有心思在学校呆啊。你跟老师怎么说的?”
“你爸就不该告诉你的,他真是的,我给老师请假了。”刘琳埋怨道。
“好了好了,你都生病了,要不要喝水,吃点东西,要不要上厕所。”林曼不在意妈妈的指责,而是发出关心三问。
妈妈虽然很痛苦,但是笑着拒绝了她。
林曼转头就开始打量并收拾病房,嘟囔道:“爸爸并没有收拾太多生活用品,我回去拿吧。”
“你上课去,让你爸去弄。”刘琳面对女儿的关心,虽然感动,但是仍担心她的功课。
“他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我的学习你不用担心,我先走了。”
旁边的老奶奶感叹道,“女儿孝顺哦,你看看我的子女,想让他们来都不行,还得请护工。”
林曼眨眨眼,一溜烟就跑走了。
等她大包小包拿着行李再次到达病房时,床位空空如也。
“奶奶,我妈妈呢?”林曼询问。
“她去楼下检查了吧,去了好一会了,应该快回来了。”奶奶耐心解答。
林曼道谢,放下行李就跑过去找人。
在楼梯的转角处,看到了沉默的父母。
妈妈坐在轮椅上,皱着眉头,仿佛衰老了好多。
爸爸背对着她,双手撑着栏杆,很是无奈,下一秒似乎要点一根烟舒缓心情。
“爸妈,你们在这里干嘛?医生怎么说。”林曼觉得氛围不对。
“曼曼啊,没事,你别操心。”刘琳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建业打断了。
“医生说骨头裂开,建议手术,你妈不肯。”林建业简意赅地说完。
林曼一脸疑惑的看着妈妈,手术还能随心所欲。
“医生说,可以手术,也可以保守治疗,做那麻烦事干嘛呢。”刘琳解释道。
“妈,你是不是嫌贵,怕手术耽误你上班啊。”林曼直接说了。
林曼了解妈妈,典型的老一辈思维,怕花钱,能吃苦。
最后就是,苦也吃了,钱更是没少花。
刘琳不说话,林建业附和道,“那肯定啊,你妈的脾气。”
他的话犹如火上浇油,刘琳本来就心情烦躁,此刻瞬间怒了,“我省钱为了谁,还不是想让你少跑几天晚班,让你生活的舒服一点。”
先是指责了林爸,后是教训林曼。
如果放在以前,林曼会直接扭头走掉。
但现在林曼大声说NO,拒绝“牺牲自我,成全大我”的苦难教育。
“妈,我知道你是为了家庭,但这是特殊情况,不能像以前一样节省。你手术的性价比反而更高……”
林曼开启了长达20分钟的语言输出,首先宽慰老妈,肯定她的良苦用心,然后再分析手术和保守治疗的利弊,并且联想自己身边的案例。
至于钱,其实也不算太多,今年大家少买一点东西,自然就省出来了。
林妈也想早点进行治疗,谁愿意忍受疼痛呢。
但是她已经习惯委屈自己了,这时候需要一个台阶,有时候上一辈人就是这么拧巴。
可偏偏林爸木讷,只是在一旁听着,以为沉默就是最大的支持。
林曼碰了碰爸爸的肩膀,进行眼神示意。
“孩子说的对。”林建业收到信号。刘琳听后,默许了。
“爸,你赶快去排队让安排手术吧。”林曼赶快先斩后奏,希望赶紧把事情解决。
林曼心里想,妈妈的拧巴,爸爸的木讷,我早晚把你们改过来,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晚上,林曼去医生那里咨询的时候,在等待室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周墨。
他随意披了一件外套,右手缠着绷带,左手拿着手机随意滑动,两条长腿随意的摆放,明明是伤者,却没有病患的气息。
上午,他不止擦伤这么简单,火速上前,“hi,你的手。”
林曼担忧的看着眼前的男生,指了指被包住的手臂。
“是你啊,真巧。”周墨不紧不慢,下意识晃了晃自己的右手臂,突然一阵刺痛,嗷嗷地发出尖叫。
周墨原本以为只是普通摔伤,回家后发现越来越疼,简直不能动弹。
还好父母去了法国出差,一两周都不在家。
他怕妈妈担心,也没有告诉管家。
想到林曼上车前去了第十医院,骨科很有名,便鬼使神差地也去了这里就诊,没想到还真遇见了。
“骨裂。”周墨解释道,并挥了挥自己病历单。
林曼小心地戳了戳他的手臂,“啊,太惨了,对不起啊。怎么大家最近都骨头出了问题”小声嘟囔道。
“你怎么还在这?”周墨询问。
“我妈妈摔伤骨折在住院,我在这里陪她呢。”林曼解释道,并开启碎碎念,“你这样生活很不便利啊,谁陪你来的,明天必须请假了。”
“我自己来的,你说得对啊,我也住院。”周墨灵机一动,在病房躺一周,不用去学校,正好。
林曼被他的脑回路震惊,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但还是出于好心和愧疚,问道,“你需要帮忙么?”
“嗯,正好,我的伤口你付一半责任啊,陪我去办理住院。”周墨突然大爷附身,赶紧指挥。其实是因为他完全不了解手续,需要有个人指导。
周墨在窗口付费时,林曼心理还是过意不去,提议,“要不你的医药费我付?”考虑到周墨家很有钱,“或者我们一人一半?”
话音未落,就看到付款界面的10万元,好家伙,这少爷住单间啊。
林曼歪过头,“你当我没说。”
大女子,能屈能伸,带着歉意生活没什么不好的。
周墨扑哧笑了声,“提钱多俗,你顺手帮我点忙就可以了。”
“好啊。”林曼半信半疑地同意了。
“首先,你明天把这个交给我的班主任,请假一周,然后帮我把座位上的东西全都拿过来。”周墨开始发号施令,然后把病历单塞到了林曼手上。
“加个微信,不然没法沟通。”周墨左手从裤兜里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让在一旁的台阶上,用手指一个个打出解锁密码,活像年过半百的老头拿算盘。
林曼看不过去了,叹息一声,把手机抢过去,开始自行操作。
“待会回去我再通过,你手都坏了,怎么聊?”
“发语音啊。”周墨慢悠悠地回答道。
林建业惦记着明天的手术,推着刘琳过来准备再问一下医生注意事项,恰巧就看到林曼在和一个手臂骨折的男孩低声交谈。
“曼曼,你同学啊?”林建业走过去,询问道。
“哎,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对,这是我隔壁班的同学,刚好碰到了。”林曼突然意识到自己带了太久,准备离开,打哈哈敷衍道。
周墨变得十分乖巧,挥舞着左手,像个招财猫一样,跟长辈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叫周墨。”
刘琳看到他骨折的左手,仿佛见到了好战友,顿时惺惺相惜,“小伙子,你这是怎么搞得啊?”
林曼虽然现在天不怕地不怕,但面对家长还是胆怯地,逃课的事情万万不能被他们知道。
林曼用胳膊撞了一下周墨的左肩,这是一种暗示
周墨接收到指令,开始丝滑圆谎,“我打篮球摔倒,骨裂了,医生说先包扎起来,修养半个月再说。”
说罢,怂了一下肩膀,仿佛在说,别把另一只也撞坏了。
“你父母都不在么,哎呦,骨头受伤可得疼死了。”林妈是自来熟,这会仿佛高山觅知音,经常拉着病友探讨病情,来舒缓自己的内心。
林曼在一旁尴尬地听着,不知如何是好。
周墨顿时化身白莲花,诉说自己父母忙于工作,对自己疏于照顾,只能先住院,求得照顾。
林曼看着他滔滔不绝地鬼扯,直呼内行。
刘琳的同情心泛滥,自己被丈夫女儿照顾着,而眼前的小孩却一无所有。
于是她开始发散爱心:“那肯定不行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爸可会顿营养汤了,以后每天让曼曼给你送一份过去,你有啥需要就跟阿姨说。曼曼啊,你是同学,你也帮着点。”
林建业当然没问题。
林曼企图辩解,“妈,不是,他家。”
护士催促刘琳进来咨询。
她打断曼曼的话,“好了,我们进去了,我和你爸就够了,你送周墨回房间吧,他一个人也不方便。”
林曼默默护送周墨回房。
“阿姨真热情。”周墨偷笑道。
“对啊,我以后还得给你送汤,就当是补偿了哈,”林曼要钱没有,但是有一颗赤诚之心。
“好,阿姨啥时候手术。”
“明天下午,别看她刚刚这么能聊,其实内心很紧张。”林曼打趣道。
“生病当然难过。”周墨表示理解。
单人间果然宽敞,旁边甚至还摆放了一个沙发供人休息。
周墨一进门就四仰八叉地躺下了,并招呼林曼“坐啊。”
“你爸妈真不来看看?”林曼心想,你也很难过?这不会是我不需要很多很多钱,但需要很多很多爱的豪门写照吧。
话音刚落,一个40岁出头的男人就闯了进来,“少爷,你受伤了也不早说,我们都担心死了。”
张志强是周墨的管家,周墨的身份证一进入医院系统,张管家就有所察觉,匆忙赶到。
张管家看到还有外人,自己肉麻地担忧声显得很刺耳,赶紧礼貌招呼。
“东西都拿了吧,不要跟我爸妈说,逃课摔跤有什么光彩的。”周墨懒不屑地说。
“一切都办好了,会保密的,我来看看伤口。”张管家一直照顾周墨的起居,又像他的朋友,关心极了。
林曼不好多待,打了一声招呼准备走。
周墨突然探头,“好友记得通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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