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杉回到家,还在思考该怎么拒绝晚餐。结果王翠萍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他肉吃。
当然,王翠萍自己也没肉吃。家里分的肉腌了一大份,做的肉全都被王翠萍的老公谢建刚吃了。
王翠萍和谢秋桃各分了一碗飘着油花的肉汤。黎杉这个王翠萍口中不会下蛋的鸡,连汤都没一口。
这个家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
不过不用吃那奇怪的肉,黎杉倒是松了口气。
说实话,这一家子的吃相真的怪异。
哪怕就一碗汤,王翠萍和谢秋桃也是边喝边流哈喇子,那样子活跟饿了几百年被放出来似的,一边谢建刚啃着“猪”肉,更是满嘴流油,双目发红,活脱脱一只饿鬼转世。
黎杉看着面前的场景,闻着空气中的油腥味,一阵反胃。
他怕自己忍不住当场吐出来,说了句吃饱了就回了房间。
王翠萍骂了他一句不知好歹的贱玩意,把他一口没动的野菜粥倒进了自己碗里。
黎杉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就想起今天祠堂看到的村长。
村长一看就有问题,要是以前的他早就拔刀了,但是现在他成长了,佛系了,无所谓了。
反正这就是个游戏,他就是个炮灰,什么解密通关打怪兽,自然会有人做。
至于系统发布的引导一位主要配角走向死亡,他暂时不想搭理。
经过这半天,他也算是想清楚了,既然离不开,那就当来度假了。
这么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他当度假,系统要是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他正想着,门口传来一个压低了的声音:“黎大哥!”
是谢秋桃。
黎杉住的房间是院子旁的一个偏屋,大门正对着院子。
黎杉将门打卡一条缝,看到谢秋桃站在外面。
她看到黎杉,面露一丝羞涩,然后小心翼翼将一个窝窝头递过来,说:“黎大哥,我看你晚饭都没吃,这个给你。”
黎杉也确实饿了,没有推脱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谢秋桃忙说:“不客气,我答应过三哥会照顾你的。”
黎杉是个不擅长处理亲密关系的人,看到对方还看着自己,疑惑道:“还有事吗?”
谢秋桃脸一红,忙说:“没事了,你吃了早点休息,我先回屋了。哦,对了,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应答,也不要开门。”
黎杉顿了一下,刚想继续问原因,谢秋桃已经一溜烟跑了。
黎杉想着对方要是不愿意说,他再怎么问也没用,就拿着窝窝头回了屋。
窝窝头放的有点久了,硬的像砖头,不过黎杉对食物从来不挑剔。他就着桌子上的一碗水将窝窝头吃下去。这边没有冲澡的环境。他从水壶里放了点水擦洗了一下,又重新躺回床上。
他再次回想了一下刚才祠堂的情况。
原本以为那几个玩家都会去祠堂,结果只有霍为岐去了。
离开时,黎杉特意观察了一下霍为岐的惊恐值。有19。按照系统所说,一般人靠近那样的地方,惊恐值会不受控制狂飙,霍为岐明显没有。
这个霍为岐一看就不简单。
黎杉觉得,要是自己想要结束度假了,主动靠近霍为岐,应该可以很快就结束游戏。
想了一会,黎杉就心安理得睡觉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他十五岁那年。
那时候他逃出孤儿院,在一个贫民窟找了个地下室住着,每天都在躲孤儿院的追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回贫民窟要经过一条很长很长的巷子,那时候的黎杉胆子还远没有如今这么大,走在巷子里时甚至也会忍不住害怕,特别是夜晚,漆黑如墨的深巷总让他有种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的感觉。加上那附近确实有一条恶狗,而黎杉这辈子最怕的就是狗!
这天深夜,他独自回家。周围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叶风阵阵,一如往常的阴森。他提着刚买的晚餐炒粉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忽然,叮铃一声脆响,像是银器撞击的瓷壁声音从黑暗中传过来。
声音响在空无一人的夜色中,格外的诡异。黎杉整个人僵在原地。
一阵要人命的寂静,然后又是一声叮铃,声音似乎近了一些,就在他身后不远处!黎杉拔腿想跑,叮铃,那声音又响了一下,确实正在向他靠近!
黎杉头都不敢回,下一秒,叮铃,叮铃……清脆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很快就贴上了他的后背!
不过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站在了他的身后!
黎杉头皮发麻,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咯吱作响。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一直确定身后的东西没有任何动作,这才小心翼翼回过头去。
啊啊啊,见鬼!他背后确实有个东西!!
他吓得往后一个趔趄,还好身后两步就是墙,他才没有摔倒。
他瞪大了眼睛,好一会才终于确定了面前站着的是个人。
一个奇装异服的少年。
少年很高,比那时候的黎杉高出一个头还多,估计有一米八五以上,肩宽腿长,留着一头黑色的短碎发,额前系着一根黑底银纹的抹额,双目如墨,鼻梁如仞,薄唇轻轻抿着,穿着银黑相间的传统服饰,胸前挂着一个巨大的银环,手腕和脚腕上也都戴着花纹复杂的银环,随着男人的移动,那些银环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就是刚才吓到黎杉的声音。
确定对方是人,黎杉一颗心才缓缓落地。
“我…… ”
“你…… ”
僵持了一会,他跟对方同时开口,只是两个人都没讲完话,面前的男人突然双眼一闭,直冲冲向着他倒了过来。
直到这一刻,黎杉才闻到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道。
这就是黎杉跟封淮祈的第一次相遇。
确切地说,封淮祈是黎杉捡回来的男人。
那一年黎杉15岁,封淮祈17岁。
黎杉不记得自己有没有主动追查过封淮祈的身份,或许查过,但应该什么也没查出来。
他只知道自己在路上捡到对方,对方的记忆好像出现了问题,只记得姓名和年龄,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封淮祈无处可去,从此就跟他住在了地下,后来两个人又一起搬去了天台。
那几年,不管黎杉去到哪里,封淮祈都要跟着他。
十六岁那年一个夏天的夜晚,封淮祈在天台的屋子外面洗澡,赤身**,月光照着他精实又不会夸张的身体,宛如远古时期欧洲的精美雕塑。
黎杉坐在屋子里,隔着被风吹开的门帘不小心看到,突然狂流鼻血不止,最后直接晕倒,等醒来,他就确认自己喜欢上了对方。
十七岁告白,被对方以把他当成亲弟弟拒绝。
十八岁喝醉了酒,咬着对方的嘴唇,非要对方给他一个名份。
于是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满身痕迹,但也算梦想成真。
他以为,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他以为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会分别。
他以为,至少他会死在封淮祈前面。
他以为……
黎杉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眼睛有些酸。
他按了按眼睛,突然顿住。
叮铃!
叮铃!
叮铃!
熟悉的声音几乎让他头皮发麻。
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他来不及多想就从床上起来。
刚走出两步,他就顿住原地。
距离床大概三步远的地方有个梳妆镜,此时此刻,黎杉在梳妆镜里看到自己的脖子上布满了暧昧的红痕。就好像梦中那一场醉酒后的求欢是真实发生过,而且就在刚才!
他突然有点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扣扣扣,门被敲响。
他怔了怔,问:“谁?”
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暗哑。
一阵几乎能够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安静,然后门口响起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嫂子开门,我是我哥。”
黎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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