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想?”曾辽皱起眉头,撇了一眼楚祈安,“她知道我们太多事。”
“就像你刚才说的,只有她活着,才是我们要挟温落尘的把柄。”
曾辽一双鹰眼直直地看着温赐,看透了他的心思,“殿下,不可意气用事。”
比不比得过温落尘,不必在女人上说事。
“我没有意气用事。”
“殿下,国之储君,当顶天立地,要比,也是比谁能开拓万里疆土,驰骋天下八方。”曾辽沉声提醒到道。
“殿下,我们的确不可轻易对她下手,”曾辽没有等到温赐的回应,他思考了几秒,“我们需要掌控她,才能利用她,前提是她活着,并且要只听命于我们,成为我们的傀儡。”
殿内陷入一阵宁静,楚祈安头发散乱,躺在地上。
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一个女子身着鹅黄色长裙小跑了进来,“殿下!我给你说我这次游历……”
曾辽看见她愣了几秒,回头训斥道:“阿云,不得无礼!谁允许你私自进来的!”
“无妨。”温赐抬手制止了要赶女子出去的曾辽。
被唤作阿云的女子扬起头“哼”了一声,一下躲在温赐身后,探出个头来,对着曾辽做了个鬼脸,“你是坏哥哥,我可不是来找你的!”
她转头甜甜地对着温赐笑了笑,“好哥哥!”
温赐此刻还在思考着如何处理楚祈安的事,他心不在焉地摸了摸曾云的头,“嗯嗯。”
“你看我今天扎的丸子头好看吗?”
“好看。”
“两个呢!左边右边各一个!”
“嗯。”
“就是没扎好……呜有点不对称啊!”
“没事。”
“好哥哥,你在看什么?”
“嗯。”
曾辽一把拉开曾云,眼神中充满了警告意味,“不得胡闹,殿下现在很忙。”
“忙……?”曾云睁着大大的眼睛,顺着温赐的眼神看过去,地上果真躺了一个女子,衣衫有些凌乱,脸上一片红晕。
她瞬间充满怒气,幽怨地开口,“好哥哥喜欢这样的么?”
“别误会,她是……”温赐尝试解释却被打断。
曾云背过身去,嘴里念念有词,随后嘟起嘴,含糊不清地说道:“这种女人就应该下地狱。”
曾辽的眼神意味不明,他出声制止道:“阿云,不得胡闹!”
曾云随手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她狠厉地咬破手指,溅上了一滴鲜血,她抹开这抹血迹,将符纸忽地扔在了空中,符纸的一角突然冒出火焰,烧掉最下面一角后,又立刻熄灭,重新缓缓落入了曾云的手中。
她邪恶地笑了笑,两指夹起符纸,朝着楚祈安走过去。
“阿——”温赐有些疑惑,正欲开口阻止,曾辽却悄无声息地拦下了他,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借刀杀人,方能不溅自己一身血迹。
温赐了然,但是——
曾云已经走到了楚祈安身旁,她扯出一个笑容,“勾引好哥哥的人都该死!”
下一秒,伴随着曾云清脆又邪恶的笑声,这符纸朝着楚祈安的额头狠狠拍来。
楚祈安嘴角上扬,一个侧身躲过了这掌,她快速起身,猛地抓住曾云的手腕,将这符纸拍到了曾云自己的身上。
曾云周身燃起一圈火焰,她惊慌了一秒,便着急地在地上扭曲起来,“水!疼嗷嗷!疼!”
“所以,你是打算在这里烧死我吗?”楚祈安抄起手,冷笑一声,“蠢货。”
曾辽看见曾云着火顿时惊慌失措,这是楚祈安第一次看见这个稳重的男人大步跑出去,声音颤抖着说:“没事的,不疼的,你等等我。”
温赐这时倒是看起来热闹,他扬起下颌,微眯起眼睛打量着楚祈安,“醒酒了?真可惜。”
楚祈安冷笑一声,“从始至终,我根本没醉。”
温赐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正欲开口说什么时,耳边便充斥着曾云的惨叫声,“好哥哥!好哥哥救我!阿云好疼!好疼!呜呜呜呜好哥哥!”
温赐看了一眼楚祈安,安慰了几句曾云,也不再理会楚祈安。
楚祈安看着殿内曾云身下起火之处,竟是没有一点着火的痕迹,她心中已然知晓。
曾云很有想法,无痕火符,杀人无形,不留痕迹,楚祈安有些可惜,这么好的反派要是跟着她,定然不会这么脆皮。
空有一身本领,自身武功还是不够格,很容易被别人抓住软肋而败下阵来,属实可惜。
曾辽手忙脚乱地往曾云身上浇水,冷冽的凉水浇上,曾云却是惨叫一声,身上升起白烟,“烫!要茶水!茶水!”
曾辽一愣,忙把桌上茶水浇上,却无半点功效,他看着扭曲的曾云眼眶都泛起一抹红色。
楚祈安轻笑一声,“她要的茶,我有。”
“飞花圣泉之水泡茶,可是?”故意大声地向曾云问道。
曾云在地上疼得直打滚,“是!快!”
“楚小姐,看在我们有好好招待您的份上,帮帮阿云吧。”曾辽低下头,急切地说。
楚祈安轻笑一声,“你急什么?这符纸她自己最熟悉,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折磨个三五天自然会皮肤全然溃烂而亡。”
楚祈安的意味明显,刚刚还是曾云想要对她施用此计,若不是楚祈安反应地快,现在享受焚身之痛的就是她自己了。
曾辽低下头,手上青筋暴起,“求楚小姐大发慈悲帮忙!”
“帮忙?”楚祈安笑了声,“自然可以,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曾辽抬起头急忙问道。
“让她之后跟着我。”楚祈安扬起头,简洁地说道。
“好。”曾辽一口应下,眼下曾云还在发出惨叫,火焰已经很小,只是周身还隐隐约约地散发着烟雾,曾云声音小了许多,应该是没有什么力气了,曾辽心疼地别过头。
楚祈安扔出一包干茶,和一小管液体,“请。”
曾辽接过两个物品,道了声谢,别急匆匆地叫人抬着曾云下去了,他对着温赐行了作揖礼,紧紧跟在曾云身后离开了。
顿时殿内寂静,甚至针落于地都有声,楚祈安听得见风声。
温赐打破了僵局,“你刚刚说……你一直没醉?”
楚祈安“哼”地冷笑了一声,“自然。”
“那你听到了多少?”温赐开口问道,又随即补充道,“我们刚刚说的那些。”
“全部。”楚祈安找了个凳子坐下,用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温赐。
温赐被盯地浑身发毛,此时没了曾辽,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谁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从曾辽一路上打算害我,先是打算推我到池塘里,再是故意带我到赛马场,给我挑了一匹暴躁有心理障碍的黑马,想让我故意摔死,”楚祈安凝视着温赐,打了个哈欠,“到你们把我带到这里审讯,打算灭我口。”
“我都听见了。”
“从你们散播消息找到了木仙丹开始,就笃定我会来吧,”楚祈安笑了笑,“很拙劣诶,你要是真的有,早该上交给国库了,还轮的到民间传播消息?”
温赐陷入了沉默。
“哦还有,刚刚那个女孩说我的坏话我也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个用不用我给你复述一遍?”楚祈安挑起眉毛,戏谑地看着温赐,“我可是记仇得很,嗯?好哥哥?”
温赐不耐烦地打断她,“我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说白了,你害死了暮莹,因此我要你给她陪葬!”
楚祈安尬笑一声,“还真是饥不择词了呢,‘我要你们都陪葬!’呵呵。”
楚祈安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她完全忽视了在一旁气的脸都要歪了的温赐,因为她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你!”温赐恶狠狠地说。
“你什么你?我害死崔暮莹?你别搞笑了好吗?”楚祈安又翻了个白眼,“她是神女,我是什么东西,我还能害死她?而且她不是死在圣山水苑里吗?你不去处死宋康年,来找我麻烦来了?”
温赐仔细思考了片刻,觉得楚祈安说的有道理,还是认真回答了一句,“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处死宋康年。”
楚祈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温赐能最为一国之君也是有值得人敬佩的地方的,他不会草菅人命,但是这同时也是他最大的缺点,不够果干。
因此他需要曾辽来替他狠心。
“是啊,你哪儿来的资格处死他,至少在那件死人的事情上,你可把他搞得好惨呐,”楚祈安白了他一眼,“就为了和我解除婚约,你划得来这么大费周章吗?”
“我不是提前已经劝告你了吗?”温赐愠怒,他锤了下桌子,杯盖和杯壁清碰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早点放弃婚约,我就放你们一马。”
“我看你是放宋老爷一马吧,你做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宋老爷?”楚祈安站起身,她走近温赐,“不过我实在要谢谢你,你让我们楚府最近赚的钱可比宋府要多多了。”
温赐陷入了沉默,尽管他现在心情乱的一团糟 ,手臂上青筋暴起,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崔暮莹在验尸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楚祈安故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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