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谁知道呢，反正你出现在这辆车上绝不是凑巧。”
卫言笑了笑，朝她摊开手心，展示出一只精致的银色长方形容器，这中心是透明材质，蓝色火焰在其中升腾。
许诺:“这是什么？”
卫言将容器收入腰包中:“白塔要的东西。”
*
“学院与白塔深度绑定，新生将于第二年前往白塔训练，第三年根据平时成绩和训练成绩决定毕业去向。当然，大多数向导会留在白塔。”
卫言临别时的话已在许诺脑子里盘旋两天。
入学，是贫穷的她离开偏远的岳山站来到首府的唯一机会。这所学院是首府基地唯一一所有资格接受异地入学的高级哨向学校，但由于与白塔关系特殊，算是半个军事管理机构，入学就需签订协议，同意由学校决定毕业后三年的去向。
可白塔是万万不能留下的。
白塔作为这个世界的特殊存在，不受任何基地管辖，当世最强哨兵和向导云集于此，是崇尚强者之人的朝圣之地。几乎所有哨兵向导都会被安排前往白塔训练，这里说是常年有一只由进化人类组成的军队也不为过。
不幸的是，小说后期，白塔处爆发了好几场大战，是灭世BOSS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往后各地污染区井喷式扩散，世界仿佛开启地狱模式，危险系数爆表。
到那时，首府基地是小说中唯一注明了不被波及的区域。
许诺得在毕业时想办法留下来。
今天是开学第一课，讲台上的老师正讲着向导入门理论，台下，许诺支起下巴盯着课桌的木质纹路出了神。
“第四排，左数第五位同学……”
“许诺……”
“许诺……”
“哎呀许诺！”
许诺猛地从思绪中惊醒，讲台上的老师眉头紧皱，教鞭拍得啪啪直响。
一旁的室友小声提醒:“老师问你如何与哨兵建立稳定的精神链接。”
着波西米亚风长裙、烫一头大红卷发的老师拿着教鞭走下讲台，指尖点着课桌面道:“有些同学，年纪不大，大老远从偏僻的地方跑来上课，应该知道自己的不容易。既然知道，却不珍惜，不如回去，也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土包子。”教室后排不知谁说了一句。
这一声仿佛点燃了引信，窃窃私语轰地从教室四处响起，室友黄荔在一旁默默低下了头。
没办法，她们两个都没背景。
向哨以等级为尊，父母的等级越高，其下一代的等级大概率会更高，是以血统在进化人之间很是重要，优秀的向导哨兵往往出自向哨世家。
而哨兵以拳头论大小，无论出身，只要打赢就有地位与尊重，是以这种血统论在哨兵之中影响并不大。
向导则不同。向导的精神力操控需以哨兵为媒介，一名有天赋的向导，若在初期没有足够的资源和环境指引，相当于在起跑线上就慢了一大步。
于是，血统论在向导中盛行，草根出身的向导很大程度就意味着菜、弱、落后，经常受到同级有家族背景的向导歧视。
而这里是首府军事学院，入学即要求C级以上，本就是优秀向导的群集之地，歧视链更甚。
许诺对当下的状况心知肚明。她毫无意外地笑了笑，晃动指尖的笔:“是哪位同学开学第一课就对我不满吗？”
她的声音很大，响亮透彻，一开口，窃窃私语就被压得落下去。
但教室并未完全安静，她啪地将笔放下，视线投向有声处。
十**岁少女的注视并不摄人，甚至平静得近乎有些冷漠，但在这样直勾勾的注视下，后排原本还小声议论的几人渐渐噤了声。
直至教室内完全安静，许诺才收回目光。
自始至终，讲台上的老师既不阻止起哄，也不出声打断，许诺摸不清她的态度，只道:“抱歉林老师，我现在回答您的问题，如何与哨兵建立稳定的精神链接。”
“哨向之间稳定的精神链接需要参考三个因素，一，哨向的实力差距；二，哨向的受污染程度；三，哨兵的情绪指征。”
答到这里，林老师勉强满意，点头示意她坐下。
许诺却没停:“老师，我来自偏远一些的地方，但也系统地学习了入门理论。在为数不多的几次实战中，产生过一些疑问。”
林老师似有惊讶:“请讲。”
许诺:“以上这三个条件，是写入教科书，代表我们过往对哨向链接关系的认知。视角更多聚焦于哨兵身上——他们接受净化时情绪好不好？污染累计多不多？是否实力屈居于向导下位？”
“诚然，哨兵的危险系数比向导高很多，需要优先考虑，但链接到底是双方行为，为什么没有基于向导角度的分析呢？”
她停顿片刻，继续道:“当下向导数量远低于哨兵，所以我们对向导的保护措施很完备，几乎怀着宁可死十个哨兵，不能失去一位向导的理念，在面对污染严重、即将暴走的哨兵时采取的措施为放弃净化，物理抹除。”
“这可能会导致该部分净化经验的严重缺乏，大多数向导失去危机处理能力。”
林老师扶了扶眼镜:“继续。”
“我认为，既然向导才是净化过程中的主导者，我们也应发挥主动性。若哨兵状况不稳定，向导能通过语言安抚和精神引导使其平静，哪怕受污染严重甚至正在畸变的哨兵，都能进行对话，通过意志保持清明。”
“事实上，就连异变种……也有沟通的可能。”
此话一出，教室哗然。
“服了，还以为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呢，赶紧去基地医院治治吧，胡言乱语的。”
“我长这么大，家里也算参与过几次污染区大清洗，要是回去这么说，爸妈腿都给我打折了。”
“异变种也能沟通？以后碰见暴走哨兵和异变种，许诺同学先上吧，看看异变种会不会和你手牵手做朋友。”
哄堂大笑。
“安静！”教鞭拍在讲台上，林老师道，“你要讲的就是这些？”
“许诺……”
身侧衣角被扯了扯，室友黄荔用气声说:“别说了，再说下去，以后上课他们不会让你好过。”
她飞快回头看了眼后排那几个刺头，又缩了回去。
许诺没有理会教室的嘘声，她清清嗓子，大声道:“我想要表达的是，向导应学会在战斗中利用自身优势控场。我们天生拥有精神触肢，可以做许多普通人乃至哨兵做不到的事，且常年被保护，几句话就能催动他人行事——这是主导权。”
“向导不能只躲在背后净化，而要参与到战斗的瞬息，积累经验，以免将来遇到战争或生死存亡的危机，无法自保。”
“参与战斗，然后和异变种暴走哨兵谈心吗？”
“那群没脑子的变异垃圾直接武力镇压就好了，别太好笑。”
教室乱哄哄的一片，众人反应是意料之中，许诺没再说话。
这个世界向导的地位被捧得很高，以至于越来越安于现状。可老祖宗有句话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不知道剧情走向还好，可许诺偏偏知道，在后期大大小小的战争中，各基地和白塔已无力维持，而由于缺乏危机意识和应对经验，向导们伤亡惨重。
自此，向导数量越发稀少。哨兵们能接收到的净化急剧下降、大量畸变，许多基地一夜间沦为异变种的狩猎场，进一步推动了灭世之战的到来。
许诺十分清楚，哪怕小说最终男女主力挽狂澜happy ending，哪怕她留在首府基地逃过死局，整个世界的生灵仍将付出惨痛代价。
许诺不是圣人，但既然回不去，这个世界就也是她的家园，即使个人力量不足挂齿，她也想在保证自身安危的情况下出一份力。
首府军事学院，只有天赋资质优秀的进化人才够资格入学，换句话说，这些人都是向哨精英中的精英，未来战场的主力。
她要提前在这里，种下反击的种子。
哄闹声还在持续，敞开的教室门却被敲响了。
“林老师。”
嗓音清透的青年着一身休闲服，长身玉立，还维持着敲门动作。
“快看门口……”
“是卫言！”
“快看，是卫言学长！”
教室前门，与门框齐高的卫言笑着朝学弟学妹们点头:“林老师，打扰了，得管您借个人。”
林老师疑惑:“白塔要新生去做什么？”
卫言的视线扫过全然忘记争吵、一脸兴奋的同学们:“不是白塔。昨晚，一位同学协助我成功击杀了A级幻行者，阻止它接近基地，基地官方希望这位同学受到应有的表彰。”
教室又吵闹起来，不乏夹杂着“A级幻行者”、“遇到学长”、“幸运”之类的话。
许诺此时低头翻书，旁边的黄荔倒憋不住了:“天哪，到底是谁？这也太幸运了。本来在实践任务里抽到和学长一组就能躺赢最高分，现在可是蹭了学长击杀A级异变种的任务，期末得有多高的考核评定啊！”
幸运儿本尊许诺在此:“……”
门旁，卫言淡淡地立在那儿，嘴角噙着笑也不说话。
待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他才微笑着说:“说幸运也应该是我幸运。多亏这位同学及时的净化和熟练的链接，否则，我很难在A级幻行者到达基地前完成任务，大家可不要弄错了。”
“你说是吗，许诺同学？”
设定上比起诺诺的岳山基地，首府基地是比较老资历和发达的人类聚集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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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塔要新生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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