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两日,祁云尔待在茶楼哪也没去。
西林城的客栈有人在打探是否有生人新入住。
西域客栈也有人去查探,但回亓族上次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这些人第二日离开了西林城,客栈掌柜也被他们威胁加利诱不允许将他们吃瘪的事情说出去。
倒是无心遮掩了祁云尔他们一行十四人的踪迹。
这两日,他没出去茶楼,十二卫都被派出去西林城查周边近些年来的买卖自家人的情况去了。
这些人在西林城的客栈查,肯定是查不出什么来。
第三日凌晨开始,西林城天色一直阴沉,空气中能嗅出十分重的水汽味,预示着一场大雨将至。
城内的人快速行走在街巷里,指头长的蜻蜓振翅低飞在行人身旁,城外进城售卖蔬果的人也降低了今日售卖的价格,只想早点回家。
祁曦尔带着茶楼后厨的管事趁着这个时候,来市场捡漏。
俩人慢悠悠行走在西林城城西的街巷里,东瞧瞧西看看,若是遇到合适的,管事会停下来讲讲价挑挑菜,而祁曦尔就打开折扇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他们身后远处坠着两个人影,看到他们走走停停十分惬意的模样,抱怨道:“也是我遇到的头一个掌柜跟着管事出来买菜的,这祁曦尔的生活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七老八十的老头子都比他的生活有趣。”
“可不就是,不是出门买菜,就是去城外的田里买粮,若不是他偶尔参加一下西北各势力的宴席,还收了院子里一个小娘子,我还以为他是个将要入土的老人家。”
他们是被安排盯在茶楼外的暗哨,每日负责盯着祁掌柜,但这人实在是无趣,弄得他们回去汇报时都传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没多久,天空闪过一道亮光,随即一声响亮的雷鸣出现。
路上的人都往家里走,夏日响雷,寓意着要下雨了。
祁曦尔和管事也在匆忙回去的人群中,他们运气还算好,在下雨前回到了茶楼。
给他们开门的是桂安,长得瘦瘦小小的,像个未长大的孩子,桂安是茶楼伙计桂明家的小儿子,他前段时间回去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把隔壁给摔断了一个,现在在家休养。
桂安则是来帮自家老子来邸工的,省得被别人占去这个名额。
“若是晚上这雨还在下,驾车送桂安回去。”祁曦尔看着外面这场大雨,跟管事马叔说。
“好。”马叔笑呵呵地应下。
酉时末,茶楼后巷驶出一辆马车,还好车辕处挂了个油灯,若非如此,雨声掩盖住了马车行走在石板路上的声音。
西林城不算大,马车一刻钟不到便驶入城南的平街巷子。
停在巷口,车上爬下来一个瘦小的身影。
“许伯,劳烦您驾车送我回来,雨天路滑,您快回去吧。”
“不用谢我,是掌柜让我送你回来,桂安你快回去吧,我在这看着你进屋就走。”许伯粗哑的声音在巷道里响起。
“哎,好。”桂安撑着油伞借着马车上的灯光,朝巷子里走去,停在房门外,敲门。
一道男声在雨幕中显得不那么清晰:“谁呀?”
“爹,是我,桂安。”
“哎,快进来。”随着木门吱嘎一声,桂安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而许伯爷扬起了马鞭,轻轻碰了碰马屁|股,“走吧,伙计,咱们回去了。”
他口中的伙计也就是店里的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乖巧的往庆云茶楼所在的城西而去。
平街巷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偶尔除了谁家的狗在吠叫几声,没其他动静。
“妈的,真想不通这祁家掌柜怎么还让人专门用马车送店里的伙计回家,害得老子以为晚上会有点新鲜的东西,但还真就是送回来。”
“行了,行了,你别抱怨了,若不是他好心,又怎么能让咱们有乘可击呢?咱赶紧回去,还得去盯着。”
就见两道身影朝马车追去,身形诡谲,看着不甚清晰。
又过了一刻多钟,之前马车停放的位置,出现两个黑影。
一个看着异常高大,另一个是正常人的身高。
他们朝马车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朝城南更深的巷子走去。
今晚的雨下的有点大,期间还是不是闪现几道闪电和雷鸣,西林城几乎见不到几个在外行走的人。
两道人影停在了巷子里一座荒宅前,矮一点的人影扔了个石头进院子里。
荒宅的后门从里打开,两道影子进了院中,门又关上。
借着微不可见的月光,两道影子进了荒宅的正房堂屋。
脱去蓑衣和斗笠,三人才露出真容来,那一名异常高大的影子其实是俩人,只不是一人背着另一人罢了。
被背着的那个人正是祁云尔。
三人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便跟在早已候在一旁的人进了东屋。
这本就是个不甚大的宅邸,里面的陈设也十分简陋。
“草民祁云尔拜见西林侯。”祁云尔向坐在主位上的男子行礼问好。
“祁少主免礼,不知你约老夫雨夜前来此处所为何事?”坐在主位的西林侯,不怒自威,问道。
作为西林军的主帅,一般不会轻易应邀出门,但来人手中有自家外孙的亲笔书信,自然就不一样了。
“祁某请侯爷前来实属无奈之举,祁某这次前来西林本是因茶楼掌柜的一封信,路途中遭遇了不下五次的截杀。
假借失踪才脱身来得西林城,来到城中才知这一切盖因西林城中有人想要祁某的命,而这一切的主谋极有可能是异族处心积虑的谋划。”
他这话一出,让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的老侯爷眼神一凛。
“祁少主,为何你觉得跟异族有关?”侯爷询问。
祁云尔见他并不似之前那般不以为意,便将楚娘说的话语转述给侯爷知晓。
“关于楚娘的身份,祁某也派人去西林郊外二沟村查探。
村尾的确有一名姓刘名二柱的农家,他们家在十余年前搬到的二沟村,又在三年前搬离了那里,其他细节,因祁某家的人是外地口音,便没敢再往深了查探。
至于楚娘话中真伪,则还需继续验证。”
侯爷的眉头紧皱,听祁少主的话中意思,对楚娘的话语却是相信的,若是如此,这件事还真不好处理。
想着信件上外孙对祁少主和其妻子的称赞。
侯爷说:“不知祁少主对此情况有何好的提议?”
他身后站着的中年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没想到父亲这么快便相信了祁少主的话语。
祁云尔拱手自谦道:“提议不敢,但祁某的确有个想法。”
“祁少主但说无妨。”西林侯摆手让他不必忌讳。
祁云尔:“楚娘那边还需侯爷安排人核查,另外,西北势力家后院被人渗透,意在瓦解江湖人的联盟,若是楚娘没看错,此事有异族人手笔,那么祁某担心西林军各将领家后院是不是也遇到了类似情况。”他尽量说的相对委婉些。
毕竟,军营里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江湖人士可以妄谈的。
“是,老夫也有所担忧。”西林侯对此十分坦然。
“既如此,祁某建议侯爷近期寻个由头宴请各位将士及其家眷,而楚娘也会以婢女的身份前去帮忙,看是否能够有所发现,再顺着发现找出其他线索。”
侯爷抚须沉思许久,点头应下:“此方法甚好。”
雨后天晴,西林侯府侯爷夫人两日后设宴邀请军中兵士携家眷参加侯府的家宴。
西林侯爷妇人常办家宴,故此并未引起注意。
七月二十日,宜宴请。
西林军约八万余兵力,本次前来赴宴的将士约有五十来人,加上将士的家眷,约么两百人。
好在西林侯府占地甚广,加上前院和后院分开宴席,也能坐下。
西林侯府宴席一般会请西林城内有名的酒楼前来操办。
加上侯府时常举办这种宴席,西林侯世子夫人游刃有余。
地支十二卫、青山和楚娘都易容了一番进入侯府作为临时请来的帮工。
楚娘脸上专门戴上了人皮面具,用以改变容貌,还故意穿了双厚底靴子以改变身形。
从一名窈窕少女变成了成了亲的妇人装扮。
就连露在外的皮肤也都专门涂抹了遮掩肤色的草药汁,这些江湖上常用的易容手段,全部都用上了。
宾客入席,后厨烹饪好的菜肴也由小厮和婢女送往各桌。
楚娘端着菜盘行走在女眷所在的院子,认真的往各桌上送菜。
一场宴席在宾主尽欢中结束。
送走了府中的宾客,也将银钱给了临时前来帮忙的帮工们,楚娘被带着去了侯府前院。
侯爷和侯爷夫人、世子和世子夫人以及祁云尔都在。
楚娘跪着向在场的贵人行礼,再起身站在一旁,一套礼节行的十分标准。
若不是知道她的出身,差点要以为这是哪家官家的小娘子,甚至比一些武官家的小娘子礼节都要标准。
侯爷夫人和世子夫人在楚娘身上来回看了好几眼,听说她的模样也十分出色。
但全被遮在伪装之下,看不清晰。
楚娘似是没觉察到她们打量的目光,将今日宴席上她认出来的人都一一描述出来。
为了便于查找,今日的宴席的位置全部由主家安排好了。
但难免会有些人因为别的原因换了座位,所以还需要侯夫人和世子夫人再来跟楚娘再次确认。
楚娘说出了四位她曾经见过的娘子,直到她说出第五位时,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脸色明显有了变化。
这~,第五位是侯府四爷院子里的小妾。
这个结果也是让人十分意外。
当晚,回到茶楼。
祁云尔写了几封密信,分别交给了四名地支卫,让他们去往不同位置的茶楼,再通过茶楼的消息网将四封信寄出去。
密信暗语的泄露让茶楼处于十分被动的局面。
京城的两家,一家在同洲码头处,另一家在京城外城;东部在府城和庆云县、南部在湄洲和莱州、西部在西林城和梧州、北部在边城和钦州。
十家茶楼相辅相成,现如今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家茶楼有老鼠还是每家茶楼都有点问题。
只盼望娘子在看到信件后,能明白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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