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弦用钥匙开了门,还没进屋,便悚然一惊:“谁在那?”
【什么!什么东西!余先生?】
302吓得差点炸毛,倏地跳到余弦的肩膀后躲着。
随即想起自己才是系统,应该保护余先生的安全,于是摇晃了下身体,又怂又大胆地飘到了余弦身前,又被余弦一只手给按回去。
客厅遮光窗帘拉着。
客厅中央,沙发的位置旁,立着一大团黑影。屋里本就黑暗,那团黑影更像是吸纳了所有的光,远远地只看见个漆黑的轮廓,只有一点微弱的红光闪烁。
听见余弦的声音,那团黑影动了动,而后慢慢延伸、长高,似乎直要触碰到天花板上的吊灯。
红光被摁灭在茶几上。
余弦拿着东西的那只手还放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身旁还在炸毛的302。
他已经知道屋里的人是谁了。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阎枭是有出租屋的钥匙的。
就连这间房子,都是他替余弦租下的。
他很少来,尤其是当这里有其他的客人时,他绝不会出现。
但自从余弦被跟踪袭击那件事过后,那些客人就再没来过,经常出入这里的成了阎枭。
他往往会在这里住上一晚,挑剔余弦的饮食,挑剔他不健康的作息。至今衣柜里还有一套阎枭的睡衣,屋里也有他的一些生活用品。
但余弦没想到他今天会来。
阎枭按下开关,黑暗的客厅骤然亮了起来。余弦被灯光刺得眯了眯眼,再睁开眼睛时,阎枭已经站到他面前,离他不过一米的距离。
“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他的语气还算平和,身上有淡淡的雪茄的味道。
“饿了,出去买点吃的。”余弦垂着手,一脸老实地回答道。
他并不确定阎枭在这里等了多久。但对方身上的烟味并不重,阎枭又不是个傻子,看不见肯定会开灯,应该是才来不久。
阎枭喉间溢出一声笑,像是被什么好玩的笑话给逗笑了。
可他的眼里分明没有半点笑意,表情甚至是冷漠的。
他长得又太高,一个普通的低头看人的动作也带出几分居高临下的威迫,影子快要将余弦整个人都笼住了。
“我等了你一天。”
“给你打了一天的电话,你一个都没接。”
他伸手,将余弦耳边的一缕碎发撩到耳后,微微低下身,在余弦耳边问道:“今天跟那个男人玩得开心吗?”
“他到底把你哄得有多高兴,让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把他带到这里来,又这么晚还跟他一起出去。”
“余弦,告诉我,他是谁?”
“在没有我同意的情况下,你擅自带了哪个男人回来?”
阎枭侧着头,低沉语气中带着诱哄的味道,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但那双如野兽一般紧紧锁住余弦身影的瞳孔,却表明了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十分在意。
跟余弦设想的不同,阎枭大概中午就来了这里。
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来观察出租屋里的微妙变化。
柜子上的东西位置变了。
哪怕只是一厘米,但已经偏离了阎枭为它设定的界限。他用一个个界限将这里的所有东西限制在固定的位置,不允许它们有丝毫逾矩。
但那些东西被动过了,而那个位置余弦绝不会去碰。
阳台上晒着被子,上面有温暖的阳光味道,余弦昨天穿过的那件衣服已经晾好。
余弦不会做这种事情。
他被娇养得太过分,不会做饭,不会打扫卫生,离了人,他一个人甚至活不下去。
阎枭坐在沙发上,等了一整个下午,又等了一整个晚上。
太阳落山了,气温变得凉爽,他给余弦打了很多个电话,一个都没有接通,全都显示不在服务区。
在这种时候,他最在意的反而不是余弦的安全,没人能那么对他,没人舍得那么对他。
但是他的掌心雀儿,好像被外面的野鸟给勾住了,要飞出他的手掌心了。
阎枭眼神冰寒,点燃一支雪茄,将茶几上正面朝上放着的那张学生证拾起,上面穿着白T恤的顾荞眼神清澈愚蠢。
他将火星对准顾荞的脸,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会是你吗?那只该死的野鸟。
不,你太蠢了。
但也许余弦就喜欢蠢的呢?
见过了太多聪明人,第一次见这样的蠢货,觉得很新鲜。
谁知道呢?余弦有时候听话,有时候又任性大胆的很。
大胆到,居然敢跟一个对他居心叵测的男人单独出门。
自己好像是对余弦有些太好了,好到让他误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好说话。
他难道就不怕,他信任的、依赖的那个人,会在与他路过一条暗巷的时候,伸手把他拉进去。把他压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让他一身素白的皮肉变得青紫;捂住他的嘴,叫他哭着求饶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人欺凌,唇齿间溢出泣声。
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那一次余弦差点被人跟进家里,是阎枭出现的及时,给了那个人腿上一枪,那个男人最后拖着伤腿走了。
但这一次,阎枭想让余弦受个教训。
余弦是他手中独一无二的珍宝,阎枭为他寻找过很多个舍得出价的买家,他们无一例外都很绅士。
是时候让余弦知道,没了笼子的保护,这世界上到处是想将他叼走分食的贪婪野猫。
烟头火星明灭不定,阎枭等待着,等待着那被欺骗了、被辜负了的小雀儿哭着跑回来,重新飞回他的掌心。
他的小金丝雀回来了。
但他并没有哭。
他明显玩得很尽兴,脸上还带着些许疲乏和倦意。身上穿着跟顾荞同一色的白T恤,下身浅色牛仔裤。放在身后的那只手里,提着一个粉色透明小袋,里面装着个还未拆封的小蛋糕。
这是在干什么?看上去简直蠢到家了。
阎枭忽然很想吸烟。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逐渐失控了。
或许是从他对余弦说出“你要与我一起”那句话开始。
又或许是他为余弦设定那些不允许逾越的界限开始。
亦或者是他遇到余弦的那一天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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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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