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河流转。
房中的少年垂眸,漆黑如羽毛似的睫毛耷拉着盖住眼睛,静静的倚靠在浴桶的一侧,水里传来的热气使他脸颊红得看起来不太正常,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
过了一会儿,景知年起身穿好衣裳躺在实木雕花的床榻上,看着头顶的房梁沉思,心想到时候拿到避毒珠就远离那位三殿下和他未来的那位书中描写身世曲折的小娇妻,避开原本的结局。
想着想着由于心事太多,他一夜辗转反侧也没能睡好,倒是被这木头床格得浑身疼,景知年此时此刻无比的怀念自己曾经柔软的床垫。
第二天一早被叫醒时,他不仅身子不太舒服,嗓子还有些沙哑,多半是昨日沐浴久了着了凉的缘故。
这将军之子的身体倒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健朗,怪不得是养在京城,而不是随父兄征战,想来也是有一部分身体娇贵的原因。
年关将至,等过了年便要和三皇子去往青州的朔王王府,这朔王是皇上的亲弟弟,所以这青州也算的上是富饶之地,从都城到青州的路途也不会太过艰苦。如果自己记得不错的话这一路有惊无险并且男女主会在路途中相遇相知相爱相见恨晚,一想到这里景知年感觉自己的血压不禁有点子上升。
将军府的门口早早的就挂上了大红灯笼,府内的丫鬟小斯忙里忙外的布置着过年要用的东西,昨夜的积雪也被扫至一旁,大门外管家正指挥着两个高大的小斯用隔夜的米饭贴对联。
屋内,飞云一身黑衣干净利落,腰边挂着一把佩剑,也许是之前在边疆驻守惯了,冬日里也穿的单薄的很,浑身都冒着冷气,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少年脸上还有着稚气,眉眼也并未完全长开,脸颊圆润的肉是给了人一种反差感。
而反观一旁景知年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蜷缩在床上,得仔细看才能看到被子的顶端露出了一颗小脑袋,过于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带了丝病气。
飞云站在一旁看着半天不愿意喝药的少爷忍不住催促道:“大夫说了,这药要趁热喝,再这么耽搁下去,药都凉了。”
这古时候的药可比现在的中药难喝多了,又苦又臭,他不情不愿的端起一旁的药皱着眉头一饮而尽,忍住想吐的**咽了下去,瞬间感觉天灵盖都精神了。
飞云伸手拿过空碗:“少爷,这下雪路不平坦,将军和大公子可能得年后才能回来了。”想到大公子和将军年后要回城飞云也不由得高兴起来。
飞云年纪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听说这孩子是大哥在战场上捡来的孩子,从小就在军中学武长大,在武学方面也有天赋,大哥对这孩子很是喜欢,也十分信任,想着自己的弟弟也及冠了身边需要一个武艺高强之人保护这才把飞云指了回来。
景知年手里拿着刚灌好的烫婆子暖着手:“是啊,这雪一时半会儿还化不了,过了年就得和七皇子去青州了只是可惜见不到父亲和哥哥了。”
飞云闻言低下了头,脸上尽是遗憾。
边疆的将领们一般都是三年回朝诉职一次,这次没见到下次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三年后了,不过景知年还没有准备好见到原主的家人,这突然其来的穿书他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消化完脑海中的记忆,贸然见面只怕漏出马脚。
……
今天是除夕,集市上也越来越热闹了,用完膳后,景知年便带着飞云上街逛逛,集市上到处张灯结彩的,这里民风开放有不少年轻男女相约一起去放水灯祈福,随处可见的小孩们在街上嬉笑打闹,一片欢声笑语。
景知年看着这陌生的一切,竟然也有点放松了很多,飞云也是第一次见到都城中人过年的景象,也不禁感到好奇左右多看看了两眼。
联想到在原书中的剧情里每次自己命悬一线都是飞云救了自己,景知年心想回去就在早就准备好给飞云的守岁钱再多装一点,便带着飞云去风宴楼吃香喝辣去了。
景知年穿书后这还是第二次来这风宴楼,一进门就有小厮赶忙上去招呼,眼尖的小厮认出来这是昨天来过的客人,据说是将军府是二公子,小厮殷勤带着他俩上了二楼房间内,倒好茶水后报上了今日的菜名:“景公子,今日咱们风宴楼的招牌菜有蜜饯龙眼、芸豆卷 、木犀糕、凤凰展翅、芙蓉蟹肉虾、籽冬笋、五丝洋粉、五香鳜鱼、陈皮牛肉、猴头蘑扒鱼翅、滑熘鸭脯、素炒鳝丝、清蒸鹿丁、扒鱼肚卷 、松鹤延年、芥茉鸭掌、麻辣鹌鹑、芹心芝麻鱼、油焖鲜蘑、鼓板龙蟹、麻辣蹄筋、乌龙吐珠、三鲜龙凤球......”
景知年感慨这风宴楼不愧是都城里最好的酒楼,竟然连每日的菜品都不同,心中不由得给这里的厨子点了一万个赞,果然干餐饮从古至今都逃不过内卷。
景知年点完自己和飞云想吃的菜后还专门点了份牛乳,并告诉小厮以后每日辰时都要送一份牛乳到将军府。
飞云不禁觉得诧异:“少爷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喝牛乳了,以前你不是不爱喝吗”
景知年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给你点的,以后你每天都喝,看你这个儿这么矮,不长高点怎么保护你家身娇体弱的少爷。”在景知年心里飞云本就是个孩子,自己也把他当做亲弟弟对待。
飞云立刻不满回答:“我哪里个儿矮了,明明我在同龄人里算很高的了,我也不比少爷矮多少,何况我还比少爷小上几岁,会长高的。”
“你真是越活越出息了,你是习武之人你跟我比,据我所知大哥身边的护卫各个都是身高八尺”说完景知年也不在理他,走向窗边一低头便是大堂中心,楼下大堂的高台上一人一桌一椅,而台上正是那天的那位说书人。
今日风宴楼楼下的说书人讲的还是南疆的事,只不过不是关于蛊而是南疆那边的皇室传闻。
只见拿说书人案板一拍,声音大到坐在二楼厢房里面也能听到:“据说南疆世子在蛊术上可谓是天赋异禀,五岁时就被南疆蛊王收为关门弟子悉心教导,十二岁时就在蛊术上超越了蛊王成了南疆现在的蛊术第一人,不过南疆王对南疆世子这个儿子也是十分忌惮,与其并不亲近。”
大堂里的客人好奇之人不在少数。
只见一名商贾打扮的人带头询问:“为什么啊,照理来说自己的儿子这么厉害当老子的肯定高兴嘛,咋个会不亲近呢。”
“哎哟,肯定是他老子觉得有这么个专研蛊术的儿子瘆人嘛,给你个这种儿子你高兴不高兴嘛。”旁边桌的客人也是笑着打趣着这个商人。
“呸呸呸,你少诅咒老子,滚一边去。”
此时这说书人喝了一口茶缓缓道:“各位有所不知,听闻这南疆世子并不是南疆王的亲生子,是南疆王胞妹的孩子。据说当年南疆王胞妹爱上了一名中原男子,珠胎暗结后竟与那男子私奔,老南疆王大怒派人一路追杀,总算是在一年后抓住了此二人,这时孩子已然出生,老南疆王怒火中烧当即就吩咐人杀掉了孩子的父亲,想要带走女儿,但是却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用情至深,眼见爱人被自己的父亲所杀,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管,拔刀自刎殉情一同去了,而这个孩子就是南疆世子。”
景知年听着楼下唏嘘一片,不禁感叹,不愧是古早古言小说,连反派的身世都是如此的狗血和跌宕起伏。
说书人刚才提到的南疆世子就是原书中的反派“白珏”,由于自己对原书的细节了解的不是很清楚,自然也不知道刚才说书人说的那些所谓的南疆传闻,只是依稀记得一些书中的重要人物和某些重要事件节点。
一想到自己被下蛊后的凄惨命运,他不得不格外留意关于白珏的信息,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飞云从小在边关长大,肯定了解的比自己多。
“飞云,这人说的消息是真的吗?你在边关这么多年肯定多少也听说过这个南疆世子吧,给我讲讲你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事。”景知年看向一旁还在生闷气的少年询问道。
飞云觉得最近自家少爷对南疆之事分外关注,他也听到了刚才说书人讲的话,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面露怪异的回答:“以前听一些年纪大点的士兵提过,这南疆世子性格怪异不爱与人亲近整日与蛊虫打交道。虽然未曾亲眼见到过,不过据他们南疆人自己所言他们世子面容可怖,皮肤里都是密布的蛊虫,长相也是丑陋不堪所以老是带着面具,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实相貌。”说完赶紧搓了搓身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咦,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是关于他的身世还有他父母的爱恨情仇。”景知年一脸八卦。
“这都是南疆皇室秘辛,我怎么会知道,少爷这不是为难我吗,不过这说书人讲的我以前也略有耳闻,我还听说这南疆世子府时常夜半传来惨叫,世子府的管家经常都会找人牙子买新的奴仆,但以前的奴仆都像是凭空消失了般,久而久之就有传闻说都是都被南疆世子拿去试蛊去了。”
景知年听完心下一沉,已经自动脑补出了一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生活在阴暗角落里喜欢发出“桀桀桀”的声音,喜欢用蛊来做人体验的怪人,这样的人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是大反派三个字了。
景知年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突然听到陶瓷碎裂的声音,隔壁厢房门口有人传来一声尖叫“死人啦!”,紧接着就有一人脚步踉跄的飞快往下走去,期间还不小心碰撞到了他们的房门,飞云快速拔出腰间佩剑挡在门前,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和一串串沉闷的脚步声,景知年起身走向门口正想开门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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