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我叫殷蔓,25岁,在读研一,是名副其实的大龄研究生,不过我的舍友廖小雨比我更符合大龄研究生的称号。她是G大元老级研三学生,传闻因交不出毕业论文,循环复读三年研三,是系主任口中“比蝗虫更恐怖”的大师姐。
今天是我人生第二个重要日子。为了这一天,我酝酿了五年。
第一个重要日子发生在五年前,我的精神科主治医生程禹衡将我带到他的公寓,我俩开始长达五年的同居生活。那时候我是一张白纸,从前的事都忘记了,生活技能几乎为零,是他耐心教导我,带我走出阴霾。在我重返社会迷茫于未来发展出路时,程禹衡说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读过正规大学,现在这样的年纪读本科不合适,不如跳级考研,没想到我真考上了。
逃了一天课,折腾大半天,我终于穿得人模人样,赶在程禹衡下班前抵达露丝西餐厅。
露丝西餐厅在程禹衡工作的南城医院军区分院斜对面,程禹衡不止一次提过,医院同事聚会多选在这家餐厅。为了倾尽所有给他庆祝33岁生日,我提早半年在订位。
然而,等我付完订位费,点开电子餐牌,我就开始后悔了。一千一例的套餐,餐厅老板简直是个吸血魔鬼。
我来到预订的座位,急忙张罗生日布置。我把气球用丝带绑好,挂在吊灯之下,用玫瑰花瓣拼成心形,围绕两副餐具,把昂贵的礼物放进装红酒的玻璃容器里,铺上薄薄一层花瓣打掩护。
夜幕沉浸大地,江岸彩光艳照,船只交叉穿行,耳边传来小提琴抑扬婉转的曲调,恍如我的梦境。梦里我收到一大束红艳艳的玫瑰花,从蛋糕里吃到最闪亮的钻戒,有人特地为我弹奏缠绵悱恻的大提琴曲,对我说:“蔓蔓,我爱你,至死不渝。”
能记住的梦境总能给生活以启示。
虽然迟到了一点点,我等的人总算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那高大的身影穿着没有一丝皱褶的衬衫西装,浑身散发医生职业的冷欲感,敏锐的蓝眸前架着一副金边眼镜,颇有点高知识分子的斯文败类感,他风度翩翩地向我走来,沿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瞩目。
他来到座位前,扫了眼花俏的装饰,嘴角微微上扬。
我垂眸不敢看他的眼,总觉得花俏装饰已经提前暴露了我的心思。也许早在约饭时,就被他看透了,所以一开始没答应我请他吃这顿饭,估计就是在逗我玩儿。
服务员给我们倒酒,他拿起酒杯,轻抿一口,我学着做,偷偷打量他的神色。平时他不让我碰酒,摆出家长的威严,唯独今晚不阻止,我暗自觉得有戏,多抿了几口。很快就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不过眼里的他,更帅了。
程禹衡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骨架大,腰很细,所谓的倒三角。脸嘛,自然是亮眼的。我住院的时候,听说护士私下做院草排行榜,他连续两年蝉联榜首,未婚小护士都盼着轮科到精神科,靠近这位年纪轻轻的精神心理领域学术研究领头人。
廖小雨说,长得英俊的男人,要么比豆腐渣工程塌得更快,要么比花瓶的观赏性还强,只可远观,亵玩不了。
可是程禹衡不一样,他是高级镇静剂,稳重得让人想停驻依靠。
没过多久,程禹衡的酒几近杯底,我向服务员使眼色,服务员识相离开。我与餐厅经理约定了时间,十分钟后,他就让大提琴手弹奏《生日快乐》,随后推出一个写着“我爱你,程医生”的心形蛋糕。
以我对程禹衡的了解,十分钟之内,他会抓起酒瓶斟酒,只要他抽起酒瓶,就会发现我藏起来的礼物和贺卡,也就揭开这五年来我对他的爱慕。
我目不转睛盯着那只遒劲有力的手,轻触,掠过,合起……每分每秒都在心惊胆战。
程禹衡温润如玉地笑着,头一回跟我扯博士生的二三事,“有一个生活不能自理,论文抄得无章可循……”
“最近在做猫狗关系的品种搭配的心理调研……雌性动物的心理探究很久之前就有过这样的想法,一直没有机会……猪的近亲之间会……”
“听起来挺有趣的。”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全身心都倾注在他那只遒劲有力的手上,偶有几次拂过酒脖子,抓了抓,却松开。
我眉头紧拧,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喝几杯白开水,也浇不灭内心的焦急。
“怎么了?”他问。
我从慌乱中回过神来,只见他手里捏着一朵纸花,笑着说:“我刚刚问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刷视频学的。”我干巴巴地说。
他修长的手指停留在瓶身上的标签,视线穿过眼镜看向上面的英文介绍,淡笑着说:“这款酒适合你喝,不会太冲,有点酸味,餐前饮用适合开胃。”
那只白皙的手交合在胸前,衣服的褶皱描摹出肌肉的轮廓,我忽然想起离开宿舍前廖小雨怂恿我的那句话——“你老大不小了,还不献身,怎么拼得过医院一抓一大把年轻貌美的实习生?”
我整个人烫得不行,拿起手边的凉白开,全部灌进喉咙里。
程禹衡瞬间发现我的异样,“这里空气不对流,你皮肤容易过敏,多喝点水。”他拿起长嘴水壶给我倒水,我摸着烫得快烧起来的脸,又喝了杯凉白开。
火红的烛光缓缓摇曳,倒映在他繁星似的蓝瞳里,迷离而深邃,他仰起脖子,咽下所剩无几的酒。
我看着他手里晶莹发亮的杯底,胜利仿佛就在眼前,激动得又喝了杯凉白开。然而,此时几百吨凉白开也浇不灭心头的灼热啊!
同居五年,这是我第一次明目张胆给他过生日。
我们刚住在一起,我对他的私人情况一点都不了解,这些年通过各种途径打听才知道,他是毕业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精神病学科的顶尖学霸,在南城最权威的精神科医院当主任医生,年纪轻轻就成为国内精神科学术研究领头人。
永远有加不完的号,永远有做不完的研究,永远有看不完的录影带,还有永远都实现不了的年假,每日里不是兢兢业业看诊,就是勤勤恳恳做研究,甚至这两三年还要在南城医院附属医科大学做博士生导师。
反正他是一个经常忙得看不见人影的精神科医生。
廖小雨觉得,与这种铜墙铁壁的男人过日子,如果没有足够的自娱自乐能力,绝对会被孤独忧郁至死。
廖小雨这番话给了我勇气——这么忙碌的男人,却能每个周末都抽空陪我吃饭,关心我的生活和学习,维系彼此感情,何尝不是我被独宠的幸运?
我不认为单恋有多丢脸或者痛苦,甚至在遇到廖小雨之前,在我未来的规划里,我还可以继续单恋程禹衡五年、十年、二十年,等到他人老珠黄,或许,我就可以升级做他的伴侣。廖小雨说我傻,“如果男人愿意养你,大多因为爱你。”
论养的年限,我不能认输,程禹衡养了我整整五年。
然而他始终恪守医生的职责,而我曾经是个患有严重精神病的患者,不敢对他有非分之想。这条界限横亘在两人之间,他有医德,我有自知之明。但是廖小雨说,不久的将来,等他有了结婚对象,我也就要搬走了。
搬走之前,怎么着也得做个垂死挣扎。
我不知不觉喝了七大杯凉白开,等有知觉时,膀胱都快爆了!我急忙赶去厕所,一边疏解,一边拨打餐厅经理的电话,可是怎么都打不通。
就在此时,耳边响起丝丝缕缕熟悉的旋律,我走出洗手间,来到过道接连大厅的拐角处,只见程禹衡长身鹤立,被服务员众星捧月,他笑着感谢,接过一大束鲜花,全场都在鼓掌,只有餐厅经理脸上有点难过。
我躲在角落里不知进退。
过路人猛地撞了我一把,我差点摔在地上。她穿着鱼鳞似的闪片长裙,身上挂的饰品叮当乱响,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什么有钱人骄横跋埗?
一阵脆响,女人扭头瞟了我一眼,只一眼,忽然走回来,歪着脑袋问:“你骂我?”
我顿觉惊悚,连忙扭头否认,而她目光如镭射光,将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指着自己的裙角,几块亮片脱落,露出几条丝线。
这不是我弄的,我立马翻出鞋底给她看:“我没有踩您的裙角……”
她两个眉头像两只巨大的苍蝇拢在一起,突然将我推进她们的包间里。
我被一群穿金戴银的女人围着,头顶不断变幻的霓虹灯耀得我恍恍惚惚,带我进来的女人大声尖叫,兴奋地喊道:“你们看,谁来了?是不是相见不如怀念呢?”
伴奏突然响起,所有人尖叫打拍子,一位高高瘦瘦的女人向我走来,她脚步虚浮,摇摇晃晃,穿着带闪片的裙子,双眼迷离,嘴里哼着歌:“相见不如怀念,就算你不了解,我那冷漠的脸,你为何视而不见……”
我不知所措地站着,女人歌唱得不错,可是表情不对劲儿,眼里糅杂着仇恨、愤怒、憎恶的情绪。
歌至**,歌声陡然停止,女人步步逼近,我连连后退,被她逼至墙角。
她冲着麦克风大吼:“狐狸精,你怎么还在?你那不要脸的妈妈都去世了,怎么不把你这头畜生带走?你不是说要去死吗?我说过,永远都别让我再见到你,不然……”
程禹衡国外顶级学府博士毕业,通过海外人才引进通道入职南城医院,28岁升副高(副主任医生),32岁升正高(主任医生)兼任博士生导师。
无缝接下一本《港岛无雨》互作替身错撩,元素包含港风、伪骨灰、撬墙角、强取豪夺、追妻、人前不熟人后猛爱,第三人称,求发财小手收藏(目前改文中,预估下周四前改6章出来)2025.1.16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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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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