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苡茉便发现民宿茶室博古架上多了一个贴着“防烫防滑指套”便签的收纳盒。
她转身望向周文乐，眼里泛起欣喜：“周老板，这是什么时候放的？昨天我还没看到。”
周文乐挠挠头：“哦……今早临时添的。我瞧着有些客人不太懂泡茶，怕他们打碎我的盖碗，就备了指套。你随便用，我这儿还有不少，你拿走也行。”
姜苡茉从收纳盒里抓了几只指套塞进自己包里，笑着道谢：“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你。”
周文乐憨笑了一下：“不客气，其实我该谢谢你才是。”
姜苡茉虽然觉得周文乐讲的话很无厘头，却也没空多问，她匆匆收拾好自己的资料后，便离开民宿直奔茶空间。
今天第一次在岩力直播，还是自己不太熟悉、临时突击抱佛脚的领域，姜苡茉虽然表面看上去牛逼哄哄的，但其实心里捏了一把汗。
江霁川的目光扫过她涂着蜜桃粉冰透果冻美甲的手指——指尖光裸着，竟没套上防烫指套。男人眉心轻轻一蹙，那抹褶皱转瞬便隐入冷冽的眉骨阴影里，他淡声说：“前几次我给你安排一个助播。”
姜苡茉眼睛一亮，心情稍定：“好哦，谢谢霁哥。”
助播虽然不出镜，但是可以帮主播处理很多琐碎事项，比如上购物车链接，上抽奖福袋，提醒主播漏掉的重要信息，还可以在一旁泡茶。虽然看起来好像不起眼，但其实能解决主播很多实际操作上的问题，大大提高几个小时的直播效率。
江霁川公事公办补充：“只是前几次。等你适应以后，就要自己播了。”
姜苡茉眉眼弯弯笑，嗓音浸着清甜：“那是自然。霁哥你放心吧，今天的效果一定会让你惊喜的。不过呢，我刚开始播确实很需要助播，因为助播可以让我更加集中注意力跟观众互动，谢谢你的关照。”
江霁川轻轻颔首：“嗯。”
姜苡茉以为江霁川会让阿东或者另一个在茶空间做服务生的女孩小音来当她的助播，她实在没想到，她的助播竟然是江霁川本人。
开播前两分钟，姜苡茉震惊地看着坐在镜头后方的江霁川。
江霁川眉目微垂，正执壶泡茶，淡声解释了一句：“他们都在忙。”
她拖长语调“哦”了声，圆眸一弯，酒窝盛满笑意。
关心她就直说嘛~
未来小男朋友怎么这么傲娇呢？
嘻嘻，真可爱，想猛嘬一顿。
江霁川：……
可能因为有江霁川在旁边坐镇，姜苡茉的首播特别顺利，同时她也发现喜欢岩力觉醒的茶友跟她晚上那批客户完全是两类人。
岩力的直播间虽然人数多几倍，但茶友观众们基本上比较安静，都在听她说以及默默抽福袋，偶尔抛出专业问题，甚至有一些喝茶几十年的老茶客还会提出一两句犀利的质疑，跟她晚上在水晶直播间满屏的【啊啊啊嗷嗷】【一一老婆你好米】【女人你给我上车！不准私藏！】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在姜苡茉干直播的经验丰富，她大四就开始经营自己的【姜一一水晶】，到现在也有几年的时间。
虽然心里一阵阵发虚，但姜苡茉在镜头面前仍谈笑自若跟直播间的观众聊天，语气温婉却带着锋芒：“所有茶都是靠喝出来的，不是靠说出来的。比如，我们店里几乎所有买过一次的新老茶客都会多次反复回购的牛栏坑肉桂，外面众多商家都在宣传牛栏坑肉桂有一股青草气息，青草气息几乎跟牛栏坑肉桂划上等于号。但真正的牛肉究竟有没有所谓的青草气息？这一点，还是得靠各位茶友大家自行去感受，去品味……”
刚开始有点紧张，但播着播着，姜苡茉彻底找到了感觉，更加收放自如。
“今天给大家上一款新品，也是我个人非常喜欢的一款茶。”姜苡茉随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杯中已经很贴心地斟倒好半盏茶水，姜苡茉端起茶杯后，还不忘花一秒钟时间朝坐在手机侧后方的帅哥助播抛了个无辜的媚眼。
江霁川紧致利落的下颌线微绷紧。
得了，这个女生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助播。
她还有空**。
喝完江霁川给她泡的那杯茶后，姜苡茉口齿生香，双腮泛自然健康的粉，全身微微冒汗，惬意得不得了。
“妃子笑这款红茶啊，茶汤色泽如荔枝红，香如荔枝香，味如荔枝甜，故得妃子笑这个名字。它是很纯粹浓郁的花果香，像刚剥了皮的荔枝，香气浓郁持久。”
姜苡茉又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她身心都在品味着妃子笑的茶香，没注意到自己的茶杯在刚才短短半分钟内又被添满的事。
“妃子笑红茶甜蜜又温柔，花香和果香交织的香气，非常适合女生的口味。如果有女生喜欢喝茶的话，可以多多喝红茶，红茶是一年四季都能喝的，不苦不涩，暖心暖胃。今天直播间下单的茶友们，只要满一百元，都会给大家多送一泡妃子笑。”
三个小时的直播时间转瞬即逝。
姜苡茉虽然一直不停讲话，但由于喝了茶，所以并没有平时下播后那种口干舌燥、筋疲力尽的感觉。
休息时间姜苡茉都在想，以后她晚上直播也可以一边喝茶一边播，这样就没有那么口渴了。
江霁川低头看着直播数据，眉眼间划过一丝诧异。姜苡茉虽然是第一次在岩力直播，但效果竟出奇得好。他再仔细翻看了一下刚才的销量，陷入沉思。
之前岩力线上直播吸引来的大多是男顾客，但今天下单的年轻女士明显增加许多，姜苡茉是实打实给他带来了新流量和新客。
他抬眸瞥了一眼窝在软沙发上玩手机的姜苡茉，女生双颊白里透红，眼尾缀着细碎的笑意，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点触。她蜷在沙发里晃着脚，发梢随动作轻轻扬起，整个人像裹着层毛茸茸的暖光，连呼吸间都飘着清透的元气。
她打完游戏后，江霁川路过时淡声问一句：“你学会泡茶了吗？”
姜苡茉伸了个懒腰，自信满满说：“当然会，简单得很。”
江霁川低头整理茶具，像是随口一问：“不觉得烫了？”
姜苡茉凑近，笑嘻嘻的：“说实话，还是有点烫。”
江霁川抬眼，撞上她凑近的脸：“文乐说民宿有防烫指套，怎么不用？”
姜苡茉伸出自己的手，美甲亮晶晶的：“哼，才不要呢。指套太丑了，平时戴就算了，我才不能在镜头前戴那个玩意儿。”
说完这句，姜苡茉看到其他好玩的东西便转头跑掉了。
她的长发扫过他手臂，一股夹杂着玫瑰荔枝味的微风随着发尾往上飘。江霁川手臂有点痒，下意识深吸口气，却只捕到一缕转瞬即逝的清甜。
他抬手挠了挠手臂，想要祛除刚才发尾拂过的痒意。
最终却皱着眉放下手。
挠也没用。
还是有点痒。
-
因着同住周文乐的民宿，若时间正好对得上，姜苡茉便大大方方蹭江霁川的顺风车。
五一假期最后一天，她窝在副驾，望着窗外龟速后移的车流叹气：“服了，几公里路怎么总堵？你们平时也经常堵车吗？”
江霁川抬手看了眼腕表，眉心轻轻往内蹙了蹙：“景区假期游客多，平时不会堵车。”
塞车路段距离茶空间仅有一个路口，见前方路口堵死，江霁川干脆拐进附近商场停车，两人步行往茶空间去。
路上，她望着全副武装的登山客，嘟起嘴：“我也算游客吧？结果假期全给你打工了，景点一个没去成。”
江霁川：“哦。”
姜苡茉瞪圆了眼，歪头问：“喂！你就回答一个哦字？”
江霁川眉棱微挑，回答：“这几天去景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人山人海。等过段时间人少了，再去也是一样的。”
姜苡茉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觉得不忿：“但是我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我明明是来玩的，现在却比在家还忙。”
江霁川：“你想去走走吗？”
姜苡茉：“那是当然。我看别人的游记，有人爬山时还能看到野生猴子呢。”
……
姜苡茉叽叽喳喳但一点不让人反感的说话声回荡在耳边，江霁川偏头瞥了姜苡茉一眼。
她今天扎着蓬松的丸子头，鬓角垂着两缕微卷的碎发，别着红色一字夹。
小巧的鹅蛋脸，眼睛又圆又大。
她抱怨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嘟嘴。
唇瓣好像果冻。
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他迅速移开目光，唇角微抿。
姜苡茉也只是随口抱怨两句，她很快就被路边的抓娃娃机吸引了注意力，因为里面有她超喜欢的Labubu，还是她没有的瑜伽系列。
江霁川站在她身后，淡声提醒：“离直播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姜苡茉虽然知道时间不够，还是手欠地去摸了摸操作器。
某人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继续提醒：“再耽误时间，该迟到了。”
他的声音跟人一样，干净利落，毫无波澜。
姜苡茉转过身，倚靠着抓娃娃机，正对着江霁川。
男人琥珀色的瞳仁情绪很淡，眼底总是凝着一层无波的冷光。
但越是这样沉稳淡漠，越让人想看看他失控会是什么样子，哪怕错愕一瞬也是极其有趣的。
姜苡茉突然眼珠子一转，甜美语气带着一丝狡黠。
“江霁川，你说，这个夹娃娃的机械爪是不是坏了？”
江霁川不明所以望向她。
姜苡茉朝他吐了吐舌头，弯眸笑起来。
“哈哈哈哈，这爪子肯定是坏了，不然怎么抓不住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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