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苏梨竟不接话茬,魏欣兰有些着急。
孙锦芝看苏梨对珠钗这般喜欢,越发想使坏,道:“依我看,嫂子能不能把这珠钗借给欣兰戴?这样好的粉珠,实在难寻。秋收宴那般重要的日子,总要装扮好才是。没见着珠钗时,也就罢了。今日见了,竟觉得旁的饰物都衬不上了。”
说是借,但这钗子给到魏欣兰手里,到时候宴会上戴着,怎么好意思说是借来的。堂堂郡守府的嫡女,竟然连一只珠钗都要外借,岂不是脸面都没了?也就是名头好听,逼迫苏梨送东西罢了。
然而孙锦芝没想到,苏梨就是个棒槌,完全没有抹不开面子这种想法。向来只有她薅别人羊毛,哪有别人占她便宜的道理。况且他们吃相也未免太难看了,哪有逼着人送礼的?怪道昨日魏熙说到他这个伯母时,语焉不详吞吞吐吐的模样,原来是这么个奇葩。
又想道昨日魏熙说,看他眼色行事。他人都不在,她现下要怎样?
苏梨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让自己憋屈,不想送的东西坚决不送。
便仍是听不懂状,道:“这珠钗我戴过了,借给妹妹,只怕不体面。”
孙锦芝道:“听说百宝阁送了嫂子一盒粉色东珠?”
苏梨道:“是呀。这还是托我母亲的福。剩下的粉珠,改日我要给母亲送去,孝顺她。”孝敬长辈的东西,你们总不能觊觎了吧。至于是不是真送,什么时候送,就是苏梨自己说了算了。况且,就算真的送给原身的母亲,苏梨也没有不愿意的。
眼见话头绕来绕去,苏梨就是不让大家如意。孙锦芝不得法,也不知如何劝说了。
魏欣兰在外人顾忌脸面,也不好逼迫,只是冷了脸,又看向母亲。
钱氏道:“熙儿媳妇,不过是借一只珠钗罢了,你何必推三阻四。你是苏家嫡女,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区区一支珠钗,你就这般计较,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魏家?熙儿向来是个孝顺孩子,你若不借,我便找他问问,究竟是怎么教导妻子的。”
苏梨听得心中火起,且不说现在自己也穷得很。就算真的有钱,凭什么就要把钱平白送给不相干的人,还不肯送就是小气?这不是道德绑架?
按捺住唇边的冷笑。苏梨低头,道:“家里的东西,我是不敢做主的,伯母若是要,便去问夫君吧。伯母,我身子不适,就先退下了。”
说罢,也不管旁人如何,带上丁香就离开。
等出了府,苏梨坐在马车上,让丁香去找魏熙。
苏梨坐在马车上,越想越是生气。若是前世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抢她的东西,她早就三字经问候了。偏生这人是魏熙的长辈,她只能软着来,不敢明面对抗,真是气死了气死了!
不多时,一阵略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只手挑开了马车帘子,魏熙进来了。
苏梨也不知怎么的,在看到魏熙的那一刻,气闷化作委屈,眼泪忍不住地涌出来,“你家里人欺负我!”
她觉得非常丢脸,转身不看魏熙,双手往脸上用力地抹干眼泪。
魏熙伸手将她拉近自己,又掏出手绢轻轻擦拭她脸颊的泪痕,道:“夫人受委屈了。”
看魏熙似乎是站在她这边的,苏梨隐隐的不安焦灼不自觉按捺下来,人也平静一些,只还是很郁闷,“你怎么不跟说你伯母是这样的性格,我也好有个准备。”
魏熙只能道歉:“是我的不是。”这涉及到上一辈人的事。当时祖母为了扶持娘家,想让门第不符的侄女跟自己儿子结亲。祖父虽然极力反对,但大伯是个孝子,不忍违逆母亲,这事也便成了。
苏梨又道:“那伯母那边你要怎么应对?我跟你说。就算是你来找我要,我的珠钗也是绝对不会给出去的!我咽不下这口气。“她宁愿毁了也不肯让别人抢走。
魏熙道:“我何时说要你把东西舍出去了?夫人自己的东西,想给便给,想自己留着,自然自己留着。”
苏梨狐疑地看他,见他不像是说反话,这才满意。
到这时,她的心情才算平复。
看了一眼魏熙,道:“其实吧,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毕竟是你的亲戚,我送点东西也没什么。我就是讨厌他们的态度。要是好声好气的,我这东珠还有一盒呢,给出这支珠钗也不是不行。”
或者她们愿意出个价钱,苏梨也是很乐意卖的。但逼着她白送,那是不可能的。
又想到:“你大伯母感觉不怎么重视你呀,否则怎么会这样轻慢的对我。你——”,苏梨忽然小心翼翼道:“你寄住在这里,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魏熙一愣,随即轻声道:“伯父和大哥对我很好。伯母总归没有短了我穿用。”
虽然魏熙没说什么不好,但是苏梨怎会不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尤其魏熙还不讨这家中女主人的喜欢,日子只怕不好过。
苏梨想起以前在孤儿院的日子,一时间感同身受,觉得魏熙也很是可怜。看着魏熙没什么表情的脸,觉得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可爱又可怜的流浪猫。
她忍不住双手拥抱着他,道:“你别难过,以后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我们做彼此的家人!”
魏熙被温香软玉扑了满怀。至懂事后,他再未与人有这般亲密的时刻。先是紧绷着,而后却不自觉放松下来。
他不甚习惯的将手环着苏梨。
怀中人香气馥郁,温暖又柔软。
“阿梨......”
苏梨脑袋蹭着魏熙的胸口。魏熙低声的嗓音听得人耳朵痒痒,酥酥麻麻的。
魏熙微微别开脸,免得苏梨的头饰蹭到。想到苏梨平日里总不让他摸头,就怕弄乱发型。轻笑着调侃道:“夫人,你发型乱了。”
“哎呀!”苏梨立刻放开魏熙,摸着脑袋,“这下肯定乱七八糟的了,有损我的形象,叫丁香进来给我梳头吧。”
这会其实苏梨并顾及不上她的发型。她觉得自己刚才感性过头,太过主动了,这会儿感觉脸皮热胀,急于摆脱尴尬。
魏熙看着苏梨红润的脸蛋,舌尖在下齿轻扫,眉心暗皱,压下不太君子的念头。任着苏梨把丁香叫进来。
苏梨平复好心情,问魏熙:“方才我听他们说秋收宴,是什么呀?很重要吗?”
秋收宴差不多是青州百姓一年里最热闹的日子了。只比过年稍逊一些。想到苏梨失忆,连这个也忘了,魏熙便大致说了些。丁香也跟着在旁补充。
苏梨整理了一下信息。青州一向是西靖王朝几个州里每年收成最多的,为了庆祝丰收,便设立了这个节日,而时间点,顾名思义,就在每年的丰收后。
这个节日上,各个阶层的人都会举办宴会,让年轻未婚的表演才艺,并选出男女各前三名。向来被评选出的前三名,都是当年婚嫁十分抢手的人物。是以,未婚的少年少女们,都很愿意参加这个能露一手的宴会。
“那跟我这个已婚的就没啥关系了。”苏梨乐呵呵道:“感觉很热闹,看才艺表演很有趣的样子。”
魏熙道:“你想去看看吗?”
“当然想啊!”古代生活娱乐这么少,难得有免费的节目看,当然不能错过。
魏熙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丁香这时不经意看了一眼魏熙,很快放下眼皮。因着四年前一桩旧事,主子再也没有参加过秋收宴了。如今肯主动提出和夫人一起去,想来是已经放下前事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苏梨每日作息,就是早上睡到自然醒,起来后,指点秋叶丁香做好吃的。时不时给苏府送去。这种表孝心的方式终于获得了回报。渐渐地,虽然陈氏暂时仍然不肯见女儿,但是也会有回礼。前来的下人,态度也越发亲近。
苏梨的种田事业暂时没有太大的波折,福安蹲守在她的庄子上,若有什么,就差人来禀。对于简单的问题,苏梨直接说下方法指点。有复杂的,就亲自去处理,也不算忙碌。
苏梨每日吃吃喝喝,期待着秋收宴的道理。却有一天,来了个不速之客。
听到敲门声,秋叶起身,到了门后,问:“谁呀?”
“豫川县主前来拜访。”
苏梨听着声音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让秋叶开门。
门一开,看到的是一个眼熟的婢女,等那个婢女把她的主子从马车上搀扶下来时,苏梨一挑眉,道:“苏筠?你来干什么?”
青杏扶着苏筠站定,也不向苏梨行礼,只是笑道:“魏夫人,咱们姑娘现在已是圣上下旨亲封的县主了,您直呼我们县主的名字,未免不太妥当。”
感情这是炫耀来了。
苏梨翻了个白眼,扯着嘴角假笑道:“豫川县主有事?”
青杏又道:“魏夫人,你现在无品级封号,见到县主,应当行礼才是。”
苏梨不看青杏,只是对着苏筠说:“你是豫川县主,我就不是你姐了?妹妹见到姐姐,不应当行礼吗?打一照面,见到姐姐连个招呼都不大,任着下人乱吠,这就是你身为县主的礼仪吗?苏筠?”
苏筠道:“姐姐,自来是国礼为先,家礼在后,若姐姐先行礼,妹妹自然会再向姐姐行礼。”苏筠无所谓向苏梨行礼,这是她自小就做惯的事。她一想到能让素来骄傲的苏梨向她低头,就忍不住兴奋。
苏筠是庶女,长得也比苏梨逊色。二人差不多的年纪,苏梨从小就把苏筠压得死死的。苏梨为人高傲,目无下尘,对她们这些庶子庶女,从来瞧不上眼。
后来苏筠的母亲逐渐受宠,在府里的地位仅次于主母,甚至隐隐压制主母,府里的下人见风使舵,对苏筠纷纷讨好。父亲待她甚至比待苏梨更好,可每每苏筠去找苏梨炫耀,总是被苏梨眼里的不耐和蔑视所刺伤。
她发誓,总有一天,要将苏梨踩进泥里,要让苏梨对她低头。
加了一千字,这周的榜单任务总算赶完了。涨收藏的感觉太快乐,我又忍不住申请了榜单。希望下周不要太大的任务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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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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