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明越跟着一名来接人的小厮朝着李管事口中‘夫人专门为您挑的院子’走去。
啧,这侯府的花园怎么这么大,这都走了有两刻钟了吧,容夫人是想让这个便宜儿子累死吗?
明越走在小厮的后头,百无聊赖的乱想。
终于,在一个角落的院子前,小厮停了下来,转过身,恭敬地道:“二少爷,这就是夫人特地为您挑的院子,名叫青竹苑。夫人说,您在道观多年,怕是已经习惯了清修,加上您身体需要静养,这个院子在适合您不过了。”
明越上下打量了一下青竹苑,只觉得除了偏僻了点,其他也没有什么问题,并不像他设想的恶毒继母故意安排漏风的旧房子的剧情。
“二少爷,夫人特意交代要您卯时到雅和院,給您接风,还说侯爷也会来,请您千万不要迟到。”小厮又道。
“好,我知道了。”
“要是没什么事,奴才就下去了。”
小厮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明越推开屋门,只见屋子里如雪洞般,一丝多余的装饰也无,只有必备的床榻和桌椅,除了材质不错,寒酸的连普通百姓家都不如。
好吧,熟悉的剧情虽迟但到。
容夫人也没有跳出套路,推陈出新呢!
明越先是将随身携带的佩剑-十四州,挂在墙上,然后打开了包裹,拿出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和布包,将布包放在床头。
收拾好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已经将近卯时,明越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明越的中饭是吃的李管家带的干粮,又硬又糙,没吃两口就吃不下了。
恰好也将近卯时,院子偏僻,不如现在就去赴宴,省得到时迟了再引出什么事来。
两刻钟后,明越在花园里驻足不动了。
看着那一座眼熟小桥,喃喃自语,“我刚刚是不是走过这里?”
救命,侯府的花园为什么要修建这么多回廊,这小路也曲里拐弯的,一条直道不香吗?
无奈之下,明越只能施展轻功飞上墙头找路。
幸亏侯府的守卫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没一个人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就这样靠着时不时飞上墙头,明越磕磕绊绊找到了和雅居。
“明越还没到吗?”宁威侯明文柏对着身畔坐着的美妇人-容夫人问道。
“妾身特意让下人转告了二公子,想必是越儿舟车劳顿,一时休息的忘了时辰,侯爷再等等看。”容夫人轻柔地回道。
明文柏神情不悦,正欲开口。
恰巧容夫人的侍女进来回禀:“侯爷,夫人,二少爷到了。”
话音刚落,明越便跨进了和雅居的门。
和雅居内灯火通明,空气中浮着淡淡的梨花香气,四周摆满了金银玉器,颇有豪富气息。一张长长的紫檀木桌摆在屋子中央,四周是侍奉的仆从,正恭敬地站着,李管家也在其中。
明越暗自思衬,想必这便是宁威侯了,主座上是一位身着锦袍的威严中年男子,国字脸,留着长须,正不悦地盯着他。
旁边的应该就是容夫人,双瞳剪水,欲语还休,确实是个美人,难怪能成为原主爹的白月光,原主亲娘一死,马上就被扶正。
明越刚穿过来就被送走了,都没来得及看到这世的便宜爹娘,此刻也算得上是初次见面。
“越儿回来了,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快,快来娘这儿坐下,让侯爷和我好好看看。”
容夫人说着说着竟落下泪来,一边拿着手帕擦拭泪水,一边抽噎着说:“当初你身体不好,家里将你送到青云观静养,如今一看,果真康健了不少。唯独这离家十载,远离双亲,生活不比侯府一事,是妾身愧对李姐姐和你。但此事是妾身自己一力主张,让你失了侯府公子的生活,只希望你千万不要怨怼侯爷,要怨就怨妾身吧。”
“容娘,你如此为他考虑,要是因为不能享受富裕生活就心生怨气,本侯第一个饶不了他。”明文柏见容夫人落泪,伸手搂住她,心疼地说。
容夫人一番唱念做打,令明越简直叹为观止,深深庆幸自己没有在侯府长大,否则以自己的智商,估计都活不到成年。
这一场表演不仅将容夫人不给人不给钱的事遮掩了下来,还把自己放在关心继子,一片慈母之心的道德制高点。
对此,明越只能说,6。
“好了,侯爷,今天是越儿归家的好日子,都开心一点,先开席吧!”容夫人柔媚地对着明文柏道。
明越顺从地落座,菜肴如流水般上了桌,单笼金乳酥,水炼犊,葱醋鸡,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总共有个百余盘。
明越心想,之前偶尔和师父下山的时候,见识过乡里富裕人家摆席,一桌不过十一二道菜肴,还是光景好的年岁,没想到侯府一顿饭竟吃这么多菜,倒是我见识浅薄了。
“来,越儿,尝尝这道清汤燕菜,用的是上好的官燕,百两银才换一盏燕窝。要不是你今日归家,妾身才舍不得吃呢!侯爷,别光闷头吃菜啊,不和越儿小酌一杯?”容夫人手腕上的叮当镯不停的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显示出她在席间的忙碌。
她取过桌上的玉质酒壶,给宁威侯和明越一人倒了一杯酒。
明文柏板着一张脸,举起酒杯,敬了明越一杯。
明越犹豫了一下,自己不太会喝酒,但出于礼节,也回敬了一杯,就是咂摸咂摸后味怎么有点涩,难道是古代酿酒技术不够先进,粮食没发酵好?
明越没来得及细想,一杯酒下肚,脑子里就开始昏昏沉沉,眼前人像时而分裂时而聚拢,最终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明越,明越。”容夫人款款走过去,对着趴在桌子上的人唤着。
“侯爷,人晕过去了。”容夫人见明越不答,扭头向着明文柏道。
“好,那便依着计划行事,李管家,派人将二少爷放到箱子里,随着单子上的礼金一并送到秦王府上。”明文柏吩咐说。
明文柏顿了一下,又道:“只盼明越能得了秦王的欢心,为侯府和贵妃娘娘探出些王府机密,不负侯府的养育之恩。”
容夫人:“秦王戍守边关八年,身边一名姬妾也无,以越儿的相貌区区一个军汉还不手到擒来,到时我那妹妹定会记得侯爷的功劳,二皇子也不会忘了侯爷的贡献。现下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越儿愿不愿意为侯府效劳,毕竟越儿和我们的感情不深。”
明文柏眼睛一瞪,用封建大家长式的语气说道:“他敢,本侯是他的生父,他是宁威侯府出来的人,除了为侯府做事,他还能干什么?”
容夫人见他生气,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道:“越儿能转过来便好。”
心下却不以为然,觉得明文柏除了嘴上说说,实际也没有可拿捏明越的东西,果然是个草包,也就开国元勋后代的身份值点钱。要不是当初容家衰落,自己何至于嫁给明文柏做妾。幸好自己已经在王府里安排了侍从,时时汇报明越的动向。要是不能为自己所用,也好处理掉。
趁着明文柏夫妇俩说话的功夫,李管家已经将人换好了衣服,抬上马车,又秘密交代了送礼的随从几句。随即,乘着夜色,三辆马车驶离了侯府向秦王府出发。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大皇子楚策之,哦不,现在应该叫秦王了,踏进了景丰帝新赐下的亲王府邸。
“自从您打赢了蛮族,传出要班师回朝的消息,老奴就日思夜盼,总算把您盼回来了。如今殿下有又得封秦王,元妃娘娘泉下有知,定然也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秦王府大太监江顺迎上前去,笑着说。
“顺叔,这些年也苦了你了。”见是母妃身边的曾经最得用的大太监,楚策之停下脚步,拍了拍江顺的肩膀,宽慰道。
这一句一拍,直接让江顺红了眼眶,多年不见的陌生感瞬间化为乌有,昔日主仆二人在贵妃手下相依为命的场景历历在目。
“哎呦,老奴可担不得王爷的一声叔。自从您出征后,二皇子他们也不怎么来找麻烦了,老奴平日里守着王府,清闲得很。您在外征战才称得上苦呢!这么多年了,身边连个知心人都没有,元妃娘娘要是知道了,定会责罚老奴对殿下不上心。”江顺一边跟着楚策之的步子进了主屋,一边抽泣道。
江顺又好似想起来了什么,勉强止住了哭泣:“王爷,您被封王的消息一传出,府上的门槛差点被踩烂,各家送礼的马车一辆接一辆,连早早站队容贵妃和二皇子的宁威侯府也遣人送了三车礼,还说有特殊的宝物送给王爷,将一口箱子搬到了王爷房里,还不让下人打开。”
楚策之听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道,“嗯,下去吧,本王要更衣了。”
江顺低下头,行了一礼,带着屋子里的侍女一并退下。
“公公,为什么我们也要退出来啊,不用服侍王爷吗?”一个面容清丽的侍女好奇地问。
江公公瞥了她一眼,浮尘一甩,开口:“王爷喜欢亲力亲为,不需要太多人伺候,以后你们做好份内的工作即可,不要想东想西的,迷了眼。”后半句的语气陡然严厉了起来。
屋内,楚策之沐浴更衣完,换上寝衣,来到了卧房。
烛光摇曳,一个红色雕花大木箱正静静地摆在地上。
楚策之慢步踱去,站在箱子前,弯下腰,修长有力的手指搭在盖子上,轻轻一抬。
箱子里是一个睁着眼睛如花似玉的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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