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氏集团大楼坐落在新洲最繁华的地段，裴承宇去报道的时候等同于空降兵。同期比他在石氏多待至少二十年的老人，几乎没人看得上他大家都私下觉得这是个关系户。但当他面又不会表现的那么明显，无论男女老少总是裴哥或者裴总那么叫。只是这个总到底有多少含金量，可能石氏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那个时候裴承宇并没有寻常少年心高气傲，他一开始很老实特别像个软包子。似乎谁都能让他做事，把自己的工作推给他。有些人也会恨铁不成钢，对他没意见的那群人会在聚餐时给裴承宇出主意。男人只是坐在那安静地喝着酒，然后不附和也没拒绝好意。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继续窜火。
转眼，小半年过去。石楠的肚子看着总算有些份量，月份越发临近预产期石家上下都很紧张。随行保姆石父就配了四个，更别说什么营养师，待命的育儿嫂，甚至还有家庭医生。整个石家别墅都紧张到不行，石家妈妈更是每天捏着手里的手里的翡翠手持念叨个不停。自从石楠几近临盆，他们就被石家提前从高级公寓那边带回来。住着豪华别墅吃穿用度都是顶级，每天都有人伺候的生活。那是裴承宇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倒是唾手可得。时间久了他都快忘记，当年在下区艰难存活时，那种无可奈何与窘迫。
一切按部就班，没有多大风浪。委曲求全的生活并不会维持太久，没多久裴承宇的个人能力就在石氏崭露头角。从前那些因为空降看不起他的人，在大会上一个个默不作声。裴承宇也没有再提，只是挨个记住他们的名字，职业，然后在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很快，一间独立的小办公室就被分到他手里。手底下也开始有自己的人员归属，他们的团队不大却也可以独立执行项目。而在裴承宇的电脑里，不多时收到一封有意思的邮件。信封上的图案是一把刀，内容开头是询问裴承宇是否还记得他们的约定。
“裴先生，好久不见。首先恭喜您升职，然后还想问您是否贵人忘事不记得我们的约定？计划我们已经做好，您是否有时间方便进行阅读，改进？落款：慈悲”
“谢谢祝福，请找合适的时间，地点安全性高，我们见面聊细节。”
“没问题，邮件接收地址。星期五晚上八点半在东区鲜花路，那边有一片待拆迁的烂尾楼。到时候，会有人接你来见我们。”
裴承宇看着这个地址，不熟悉也不算陌生。反手清理干净邮件和痕迹，把桌面又弄回原始状态。显示器上的桌面背景是石氏集团的全称，包括一块像石头的logo。男人看着它心里却在琢磨着，什么时候它能变成裴氏集团呢？或许，这一天不会太远。翻出今天的工作表，看着上面的内容投入一天的忙碌。这么多年他习惯了做任何事，都扣细节精确到分毫落实到各人手指头。所以，经手的工作大多数都是超额完成。即使有人想在工作上给他找点麻烦，都无从下手因为其中的逻辑性太缜密。动一处就要牵制全部，最后只能想办法从其他地方下手。
转眼就到约定的时间，裴承宇按着约定前往鲜花路。夜色里看着空无一人的烂尾楼，他并不觉得害怕甚至觉得这样的废弃大楼，有种常人不能理解的美丽。走在路上男人的步伐轻快，有种闲庭若步逛自己家的感觉。待他行至一道小门前，一个人影从黑暗里突然出现确实吓人一跳。裴承宇下意识捏紧自己的手掌，面容依旧保持着不慌不忙。因为他知道那些人在看，在考验，想看他是否会因人类的本能而惊恐。小把戏，真低级。来人个子约莫一米七五左右，短发体态适中。他戴着面具走在一旁，那是一张狰狞的般若。
“裴先生，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地方有点脏光线有限，您注意脚下的路。”那人说话瓮声瓮气，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好，麻烦你带路了。”礼貌不失疏远，裴承宇的声音也是淡淡的。
刺啦刺啦——
绕过烂尾楼走上后面台阶，直到五层楼中后方。裴承宇见到了对方的领头人，从背影来看似乎很年轻。同样戴着般若面具和带路人不一样的，可能是他的般若上头有金漆勾画的细节图案。裴承宇没兴趣研究面具，转头就兴致缺缺坐在楼里唯一桌子旁的椅子上。一杯热水一份文件夹，这一点倒是让他很满意。至少没有浪费彼此时间，直入主题是跟得人好感的行为。裴承宇翘起二郎腿开始翻看文件，整整十页的内容把这次行动所有问题，解决办法，备选方案以及最差的结果全部列举在纸上。这让一个习惯扣细节，逻辑控的人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哪里不对。
“你们…怎么称呼？这份策划是谁做的，数据和方案都做得很漂亮。让我看完觉得，实施起来简直易如反掌。不过，你们在最后标注着需要投资是什么意思？”裴承宇扣上文件，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那个人。
“这，组织现在没有名字，也没有什么规矩可言。方案是我做的，不知道裴总还满意吗？”那人说话也是瓮声瓮气，语气里有种奇怪的急迫感。
“妖刀，这是以后你们的名字。规矩可以慢慢完善，方案可行性很高。资金不是问题，但你们要拿出诚意和做事的能力证明自己。否则，我不会花钱投资给一群没用的废物。”裴承宇说完话起身就走，至于那份文件他没带走。可是对方却并没有觉得不对，甚至就算有面具阻隔，也能肉眼可见看出他们的开心。
一群…傻子。
结束交谈已经是九点半，径直离开烂尾楼，回家路上裴承宇接到一通电话。是石家的保姆，她告诉裴承宇石楠有些不舒服。一家人已经提前去了医院，裴承宇结束工作后也去医院。保姆说话的语气带着一股倨傲，通知到位后她就立刻挂断电话。耳边嘟嘟嘟声音在第三轮的时候骤然停下，裴承宇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手机被他丢进副驾驶座位上，小巧的物件在皮质座椅弹跳一圈掉在缝隙里。
妈的，迟早让你们都去死。
原本飞速向石家别墅行驶的汽车，转个弯走向相反方向。那是个由石家私人豢养的医院，拥有新洲最好的的医疗设备和医疗团队。裴承宇赶到医院的时候，整座医院适配的医生都在石楠的手术室。里面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而门口等待的石家父母和其他人也各个面容焦急。男人揉了揉自己的脸庞，把所有的僵硬，不愉，还有漠然都揉散。这才走到众人附近，询问目前到了什么进度。石父不怎么爱搭理他，他拄着手杖坐在那里闭着眼。石母更是不会违背自己的丈夫意愿，所以一时间尴尬气氛遍布整个医院楼道。这份直白的羞辱，让裴承宇脸上完美表情差点当场碎裂。被袖子挡住的手，用力捏紧因此绷直手臂。最后仿佛想起什么，松开手默默站在人群最外围。他转动眼珠，看着石家众人脸上的表情。心里默默发誓，今日之辱他日十倍奉还。忽然，手术室的门自动滑开。主刀医生走出来带着满身汗水，又颤巍巍地擦了擦额头。婴儿啼哭顺着门缝溜出来骤然炸响，手术中的红灯瞬间熄灭。
恭喜石老先生，今夜喜得麟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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