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第一次被华婵拉来赫拉打工的时候,也事先了解过一下赫拉的营业模式。
她可能是见识太少,对于华婵口中“酒侍”的工作只认为是普通的服务员,给人端茶递水的。
盛夜以前就干过这种活,再加上华婵给的报酬很高,所以盛夜就答应了。
可后来进入赫拉真正体验了一下高级会所的“酒侍”工作之后,盛夜就拒绝了华婵之后的邀请。
陪酒这个词,过于低俗又奢靡。
本该陷于的人无地自容,却因为坦坦荡荡的说出而让旁观者自惭形愧。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
先主动打破宁静的是井慕。
她抓着盛夜握杯的手,言辞恳切:“我没有把你当成...”
那个词烫嘴,说不出口。
盛夜躲开她的手,将酒杯放在桌上,起身道:“罗曼康帝已经准备好了,我下去拿,请稍等片刻。”
三人看着盛夜走出包厢,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凝固的气氛才慢慢消融。
桑伊深吸一口气:“妈呀,我明明是第一次见她,为什么觉得这个女生让人有点怕?”
刚才那个场景。
太僵硬了!
她虽然嘴角含笑,目光却冰冷深沉,满是嘲讽的话,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来,让人不经心脏发颤。
尹兰馨喝了口酒,看向井慕:“这女生气场太强了,我感觉你搞不定她。”
“你要是玩玩我们不管你,但你要是认真的,我劝你趁早收手。”
“更何况叔叔阿姨肯定也不会允许你喜欢女生的。”
井慕咬了咬嘴唇,面色纠结。
盛夜走出包厢,抬脚走向楼梯口的卫生间。
卷起袖子,洗了洗手。
一抬手,看向镜子里,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华婵。
“下次还来吗?”
盛夜放下袖子,整理一下,转身下楼:“来。”
华婵目光意外,转身,双手搭在楼梯栏杆上,看着盛夜在吧台取酒,然后上楼,走到她面前。
“罗曼康帝,井小姐对你真舍得。”
“今晚不仅是井小姐,还有别的客人也想找你,一会有时间吗?过去喝两杯就行。”
盛夜垂下眼睫:“好。”
华婵看她反常的行为,问:“你着急用钱?”
“需要多少,我可以给你。”
“给?”盛夜挑眉。
华婵勾唇:“嗯,就是给。”
她靠近,染红的指尖落在盛夜喉结处的纽扣,轻轻一挑,“我说过,我对自己喜欢的人很大方。”
盛夜眼眸一眯,任由华婵靠近,指尖从第一颗纽扣滑到第二颗,第三颗...
她低头,靠近华婵的耳边:“出卖色相我可以,卖身还是算了。”
盛夜撩起眼皮,直视从包间走出来的井慕。
两人视线短暂的交缠,盛夜缓缓起身,领口被华婵解开,她不在意,拿着酒走向井慕。
“井小姐,你的酒准备好了。”
井慕看了眼盛夜的领口,目光错落在华婵身上,问:“你和她是...”
盛夜:“她是我的领导。”
“只是领导吗?”
盛夜眼眸深深的看着井慕,像是无声的再质问井慕。
你有什么资格刨根问底?
井慕没再继续逼问盛夜的回答,反而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赫拉从来不招临时工的。”
盛夜看向走出来的桑伊和尹兰馨:“酒要带走吗?”
井慕接过两瓶酒,眼底满是失落和怨念。
她抬起手,指尖松力。
噼啪——
两瓶罗曼康帝摔碎在地,酒水把上好的刺绣地毯染脏。
“不带了,送你了。”井慕抿抿唇,看向华婵,“清洗费找我要就行。”
华婵比了个“OK”。
井慕抬脚:“走吧。”
桑伊和尹兰馨跟上,三人离开了赫拉。
二楼的声音传到一楼,卡座里的人纷纷抬头。
华婵立马安抚道:“不好意思,员工手滑,打碎了杯子,惊扰了各位,抱歉。”
众人没说什么,又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华婵看着盛夜从卫生间拿出抹布和水盆,蹲在地上收拾残局。
华婵吊儿郎当的看着盛夜,叹了口气道:“井小姐为你一掷千金,你这么伤人家的心可真是太无情了。”
“还让井小姐误会了,要不要我和她解释一下啊?”
酒香浓郁,酒色迷人而深邃,带有让人心潮平静的香料味道。
“两瓶Leroy,两瓶罗曼康帝,我今天赚够了,可以提前下班吗?”盛夜问。
华婵定定看了盛夜几眼,随即笑出了声:“你这人还真是让人...抓心挠肝啊。”
盛夜收拾好,把抹布洗好,放在卫生间洗手台的柜子里。
“你今天赚的都赶上了其他正式员工好几个月的工资了,”华婵语气诱惑,说,“我觉得你很有天赋,要不你正式加入赫拉?干好了以后我还可以给你股份呢。”
盛夜看着她,又问了一遍:“我今天可以提前走吗?”
华婵摇头,一字一句道:“不行呢,还有几个客人等你呢。”
“条件?”
华婵笑的无辜,眼里藏满算计:“我也不多要求,每周三来一次,如何?”
“你在我这里可是很受欢迎的,很多客人都点名要你陪她们聊聊天的。”
“而且你不是着急用钱吗?我可以把报酬提高一倍,意下如何?”
盛夜:“多久?”
华婵伸出一根手指:“1年。”
盛夜淡声:“三个月。”
华婵噘嘴:“半年。”
“一个月。”
华婵立马道:“三个月就三个月,我们说定了。”
“我给你拟合同。”
“不用。”
“为什么?”华婵诧异道,“合同可以保障你的权益,你不怕我坑你啊?”
“我信你。”
华婵瞳孔微微一缩,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盛夜回到员工休息区,换好自己的衣服,一出赫拉大门,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许久,地上的雪反衬着路灯昏黄的光,让人恍惚以为此刻的深夜仿佛只是落日时分。
盛夜刚坐上电动车准备回家,手机微信跳出来消息。
打开一看。
墨听之:【在吗?】
AAA:【在,要陪诊吗?】
墨听之:【嗯。】
AAA:【收费标准......】
AAA:【接受吗?】
墨听之看着盛夜发来的每个小时的价格收费表,感叹了一下。
墨听之:【价格公道,接受。】
她觉得以盛夜的服务,这定价太低了。
AAA;【好,几点?在哪里见面?】
墨听之:【人民医院一楼大厅,早上8点,可以吗?】
AAA;【好的。】
盛夜刚要收起手机,就看到华婵把她今晚的工资发了过来。
看着转账金额,盛夜露出来了相当满意的笑容。
盛夜回到家还没过12点,刚上楼就看见张闵卧室的灯还在亮着。
“我回来了。”盛夜说了一声。
下一秒卧室的灯就灭掉了。
盛夜笑了笑,简单洗漱了一下,回房睡觉。
一早起床,张闵做好早饭,见盛夜穿戴齐全,问:“今天啥活?”
“上午陪诊,下午有时间就回来送外卖。”
“陪诊?”张闵问,“最近这活挺多的啊?”
盛夜喝了口粥:“最近天气转凉,生病的人多。”
“你和临怀多注意下,多穿点衣服。”
“别关心我们了,两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抗冻,”张闵给盛夜拿了个包子,“倒是你,老往医院跑,自己注意点,别被传染了,带好口罩知道吗?”
盛夜点头:“嗯,好的。”
吃晚饭,盛夜就前往人民医院,道路结冰的厉害,她懒得开车,直接坐地铁过去。
一进人民医院,盛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休息椅子上的墨听之。
她穿着长款大衣和短靴,低头看着平板,披散着头发被她抬起手勾到耳后,侧脸的她抿着嘴,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什么难事。
墨听之最近是有些疲倦,因为和谭溪的分开,她就不亲自带谭溪,把她转手给了公司实力优秀的金牌经纪人郑以澜,结果这段时间谭溪一直给她打电话发消息闹,墨听之就把她屏蔽了。
现在又听郑以澜跟她说谭溪要罢工,装病在家里不接活。
而郑以澜又因为她的关系,不好处理谭溪,只能主动寻求她的帮忙。
墨听之:【你之前怎么处理你的艺人,现在就这么处理谭溪,她现在是你手底下的艺人,你不用顾及我。】
郑以澜:【好的,墨总。】
墨听之闭了闭眼,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雪地靴。
她抬头,看着捂的只剩下一双眼的盛夜,微笑道:“来了。”
盛夜:“嗯。”
她拿起墨听之的包,“平板还用吗?”
墨听之顿了顿,伸手去拿包:“我自己来就行。”
“那你还用陪诊师干嘛?”盛夜拿过她的平板,放进包里,看着她,“直接去打针还是要去看病?”
墨听之:“直接去输液。”
盛夜点头:“好,上二楼吧。”
“嗯。”
两人这次去的是输液一室,盛夜给墨听之找了个靠暖气的位置,她拿着墨听之的药单去护士台前取药。
盛夜看墨听之脸蛋红扑扑的,问:“要脱大衣吗?”
一会儿打针就不方便脱了。
墨听之确实有些热,医院的暖气给的很足:“好。”
她刚脱下大衣,就被盛夜拿走叠好,抱在怀中。
墨听之看了一下旁边的空位:“放在椅子上就行。”
“一会儿会有人来打针。”盛夜说,“我拿着就行。”
墨听之理解:“谢谢。”
护士带着配好的药剂走过来,看向墨听之:“打那只?”
墨听之握了握手,伸出左手:“这只吧。”
护士抓着墨听之的手,发现冰冰凉凉的,“手这么凉?”
她看向盛夜,“你一会给你女朋友捂一捂。”
盛夜:“....”
墨听之尴尬道:“...她是女生,不是我男朋友。”
护士不好意思道:“抱歉,你这朋友捂的太严实,我看错了。”
“女生也没事,让你朋友帮忙捂一捂,要不然输液的时候,手会更凉,会难受的。”
护士扎好针,转身离开。
“不好意思,又让你被人误解了。”
“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道歉?”盛夜找了个塑料凳子坐下,“我习惯了,没什么事。”
墨听之笑笑:“你没想过留长头发吗?这样就不会有人误解了?”
“懒得打理。”
盛夜低垂眼睫,目光落在墨听之白皙的手,颜色过于惨白:“冷吗?”
墨听之:“还好,医院暖气给的很足。”
“你当时为什么认为我不是碰瓷的?”
话题转的太快,墨听之反应了一会才知道盛夜问的是什么。
“我这人看人....”
墨听之想说自己看人很准,奈何这话此时却没有了说出来的底气。
她换了个措辞:“我觉得你不像。”
“觉得?”盛夜认为墨听之在忽悠她。
“嗯,换个说法的话,”墨听之想了想,“合眼缘吧,第一次见你,就挺合眼缘的。”
盛夜眨眨眼:“哦。”
“其实陪诊师的服务有很多。”
墨听之迟疑道:“...哈?”
盛夜伸出手,虚虚落在墨听之打针的手背之上:“可以提供暖手服务,需要吗?”
墨听之看着那只手,骨节分明,指节纤细修长,手背上青筋不显狰狞,到有些别样的韵味。
她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直到感受到那温柔的触碰,墨听之才缓过神来。
不知何时,盛夜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她。
盛夜:摸手手ge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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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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