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楼放在东翎国的都城商郅也就是个三等花楼，生意平平，素日里往来不过一些中小门户的世家子弟和籍籍无名的文人骚客，还有就是一些贩夫走卒和小商贾，相较城东的秦湘楼和城西的楚淮楼自是上不得台面，虽鳌占城中，可至今还从没有高门世家、高官贵族、富商巨贾登门光顾，当然是一个也没有，毕竟这种地方，什么圈的人进什么楼，进错了是要被人嘲笑的。
千娇楼的掌柜柳妈妈是个体态丰腴的精明妇人，右嘴角下方一颗偌大的媒婆痣成了她的特有标志。
千娇楼每日酉时开门迎客，柳妈妈摇曳着她圆润的身姿绕着二楼吆喝一圈：“姑娘们都收拾好了吗？别磨磨唧唧的，都利索点，精神点，该出来迎客了。”
过了好一会，那二楼的房门才陆陆续续的打开，从每个房门走出来一个粉白黛绿花枝招展的妖艳女人，全都是刚睡醒的样子，姑娘们从柳妈妈跟前懒洋洋的经过，竟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下楼去迎接客人。
“瞧瞧你们那懒鸡婆抱窝的倒霉熊样,那家客官能看上你们这样的？我这千娇楼可不是白供你们吃穿用度的，长相平庸至少要拿出点精神面貌来，都笑一笑，笑一笑，谁愿意看你这一脸丧门星的样子。”
柳妈妈顺手狠狠掐了一个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女人的胳膊，那女人抱着被掐疼的玉臂小跑了几步。
柳妈妈又巡视了一遍二楼的房间，最靠里的那间依旧没有动静，柳妈妈一脸不悦，冲着那屋里的人喊到：“天天给老娘摆谱，也没见有贵客上门，也就在我这你才能有点身价，你要去了东西那两家，你给人提鞋都不配。”
那屋里住的是千娇楼的头牌红雨，柳妈妈想着也只能靠她暂时撑起台面，骂了几句后就忍住嘴不再刻薄什么。
而这时楼下的门房已经开始张罗起来，几个熟客结伴而来，柳妈妈自然是要下楼去招呼一番的，这才又摇晃着硕大又柔软的身体踩踏着木楼梯小心而又急切的走下楼去。
“哟，李老爷，张老爷，陈老爷，我就说怎么今儿后院的喜鹊叫个不停，准是有好事发生，原来是几位爷一起来了。”柳妈妈笑得谄媚极了。
“姑娘们，可要把几位爷伺候好了啊！”
“哟，高公子你又来这么早，红雨姑娘身子懒，还睡着呢。”
柳妈妈熟稔的招呼了一圈，身后的姑娘一拥而上抢揽客人，将王公子和柳妈妈都挤出了圈外，两人胳膊碰撞了一下，那高公子弱不禁风，差一点被撞到在地，柳妈妈白了他一眼，又扭着屁股去招待其他客人。
柳妈妈虽然表面热络，可心里却叹着气，忍不住抱怨几句：“每天都是这几个面孔，除了几个小商贾，就是那位高公子，穷酸书生一个，每日里总是第一个来，交一点茶水钱，就只为寻机会远远的看那红雨一眼，瞧他那点出息，呸！”
“哎，要是花楼的生意一直不见起色，我怎么向东家交代才好。”柳妈妈又叹了叹气。
她琢磨着：“还是得多弄些拿得出手的姑娘来才行，靠这些个歪瓜裂枣怎么和东西那两家斗？可这东家又不允许使用非常手段，只让我们做正当买卖，若惹上不必要的官司，没有东家的照拂，自然也是不行的。”
“对了，不知道后院那小蹄子调教得怎么样了，驯服了没有？不行，我得去看看。”柳妈妈猛然想起半月前买来的小丫头，长得倒是挺标致的，就是性子有些烈性。
“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只要调教得好，没准能给花楼招揽一些新的客人。”
想到这，柳妈妈就看到了希望，扭着屁股出了偏门，去了后院。
***
后院柴房旁边有个小黑屋，千娇楼新来的姑娘基本都在哪里待过，就是专门调教新人用的。
令狐暖暖被麻绳绑了手脚，悬吊在房梁上，脚尖如果绷直了，刚好能接触到地面的高度。
她脸上的血迹早已结痂，身上单薄的衣衫上又增加了一条条新的血迹，那是被鞭子抽的，好在都是些皮外伤，不会留疤的那种，毕竟这里的打手都是有分寸的，姑娘的身体和脸都很精贵，不能伤了。
本来刚被买来那会，是要给她梳洗梳洗的，看看品相，可她太过烈性，一直反抗，那些婆子怕伤着她，只好作罢，不过柳妈妈验货经验丰富，看了个大致轮廓，就知道是个标致人儿，中上品，便特地吩咐了不可弄坏一点。
在暖暖的前方有张桌子，上面摆着一只烧鸡，两碟牛肉和一壶烧酒。那三白眼正坐在桌子的另一边，一边喝着烧酒一边吃着牛肉。
“哎呀，这肉可真香啊。”那三白眼砸吧着嘴。
“爷儿们可是被你折腾惨了，老子还第一次碰见像你这么烈性的，就之前那些女的，三天就服软了，最长也不过五天…”
三白眼喝了口酒，瞟了一眼令狐暖暖依然耷拉着头没有半点反应。
“你是真抗饿啊，这都半个月了，换别人早都饿死了，说你是一心寻死吧，可你总吊着一口气，都饿半月了，这都没死，说你不想寻死吧，你又不吃不喝一声不吭，你可把爷们给整不会了。”
“不过你放心，爷儿们是不可能让你死的，你也死了寻死这条心。”
“要老子说，就该让你先尝尝男人的滋味，你也就认命了，可爷儿们真要那么干了，那柳掌柜就得要了我的小命，柳掌柜说你是上品，她可指着你给她招揽个贵客呢，到那时，整个千娇楼还不都围着你转，有的是你的好日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搞得老子现在调教不好你，也没法交差，再调教不好，柳掌柜就该调教我了。”
三白眼也惆怅，准备再喝两口解解忧愁，酒刚入口，就听得柳妈妈在后院急切的唤他：“柳三，还搞不定老娘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听到这，三白眼一口老酒呛进肺里，差点要了半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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