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关不紧的水龙头漏着水,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一下下像是砸在张决的心上。
陈未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头埋在了张决的颈窝。
感受着陈未瘙痒式的呼吸,张决身体紧绷,由于不善于和人近距离接触,过于紧张而导致的,神经将外界所有信息都了放大数倍,使她的呼吸变得杂乱无章。
张决不想被陈未发现自己的不自在,于是尽可能地控制好呼吸节奏,保证它不发出声音,暴露自己的情绪。
“如果你有天离开,提醒我。”陈未声音闷闷的。
“陈未-”她疑惑于陈未此刻的异常,出声在陈未的耳边低语,“你还好吗?”
“不好,所以安静。”陈未听见了张决的声音,开口要求,“我需要充电。”
“?”虽然不明所以,但张决还是紧了紧抱着陈未的手,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旋,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她,“我妈还买了麻辣烫,咱们今天下午不去食堂吃饭,怎么样?”
“嗯。”
……
周一课间,照例休操,升国旗。
“嘿,换下位置吧李哥。”孙勇祖踮着脚,探着身子,隔着人,扶上正前方,比他高了一头的李好的肩,低声开出了令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答应了,我请你抽两根我珍藏的好烟。”
“就两根?”李好侧头瘪着嘴,有些不满意地问道。
“唉,最近学校查的严,我也只剩十来根了,你帮哥们一次呗。”孙勇祖合手一脸央求地拜了拜,又用手隐晦地指了陈未后道,“等哥们追上内个妞,你要一盒我也给!”
“成交。”李好听好哥们相中了个女的,又加上开出了这么诱人的条件,看向陈未,嘴里渍渍了两声后终于答应了交换。
张决现在陈未身旁,本来就时刻关注着孙勇祖的一举一动,当然发现了眉飞色舞,激情交易的孙勇祖,李好两人。
孙勇祖喜滋滋地在队伍的缝隙了挪动,站在了陈未的身后,脸上带着轻浮地笑,抬手想要拍陈未的肩头搭话。
张决拧眉抿嘴,在孙勇祖碰到陈未之前,眼疾手快伸手把陈未拉开,和自己换了位置。
“我这里太晒,咱们换换位置。”看到手还悬在半空的孙勇祖,变得像吃了屎一样难看的表情,张决昂头暗爽和陈未解释。
就没有上进心,整天只知道把妹,在学校混日子,满身骚气冲天的他,怎么配碰自己家陈未嘞。
陈未看着张决的表情,又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孙勇祖,当然不信她的这一番说辞,但也乐得享受张决的这种紧张感,嘴角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继续听着国旗下年纪代表的演讲。
孙勇祖早就盯上了陈未。
陈未转学过来已经差不多一周,而在张决和她履行“相安无事”条约期间,孙勇祖时不时就来找陈未搭讪。
“张决,你成心给老子找不痛快是吧!”孙勇祖凑紧张决,脸憋的通红,直把牙咬的滋滋作响。
“你是哪门子的老子,在我这里逞什么威风。”张决本来就神烦他,所以怼起来不留余力,“怕不是没老子,只得自己当老子吧。”
诶,张决算是说对了,他还真没有老子(他自己杀的),可算被踩到了雷点,整个人原地爆炸。
“算你老子!”孙勇祖粗着嗓子,拽住张决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势,“老子不打女的,今天破例。”
张决这里动作这么明显,陈未当然注意到了,于是立刻扯开了张决,并和她换了位置。
气急败坏的孙勇祖因为陈未的插手,登时没了脾气。
“哼哼,你个孙子。”张决见孙勇祖恨恨盯着自己,留下了一个不屑的眼神。
她张决最看不起这种,无脑超雄哥。
“你等着,不搞你我不姓孙。”在国歌响起的最后一刻,孙勇祖恶狠狠撂下狠话。
张决可不管他,只是调整心态,默默端正态度,听着国歌,严肃地注视着从底部冉冉升起的国旗,等着升旗仪式的结束。
“升旗仪式到此结束,各班有序带回”
在涣散的人群中,陈未一眼就看到了张决,并伸手拉住了她校服外套的一角。
陈未叹气,“你在这么热的天还穿外套?”
张决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捏出一颗绿色糖珠,丢进嘴里,“防晒,装东西。”
言简意赅的解释清楚后,又将铁盒子递到陈未年前,然后看着前方,在人群里开路。
陈未睫毛一颤,犹豫过后,还是从盒子里,随手拿出了一个透明色的糖,塞进嘴里,然后就看见了此时正好回头,一脸生无可恋的张决。
“?”得到陈未询问式地视线,张决勉强一笑,“不瞒你说,这是我最爱的味道,但这是最后一盒的最后一个了,你吃了。”
“哦。”看着张决心痛的样子,陈未品品嘴里的糖,味道淡不拉叽,随即表示无感,“所以呢?”
“不好吃?”
“我不爱吃糖,从小不爱。”说时陈未的声音逐渐变小,眼眸微动,想起了某些不愿意记起的回忆。
………
无休止的争吵,无尽的折磨。
小小的陈未穿着一个水蓝色的小裙子,靠在房子外面的门上。
攥着手里的糖果,手指都掐的发白,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无声地呜咽着。
手里被汗水津地有些发粘的糖。是妈妈给的,是用来支开幼年的女儿,让先她出去玩耍,从而避开自己和她父亲的争吵的工具。
每次两人间的大战即将爆发时,都会用糖果骗开陈未,因为小陈未很喜欢吃糖。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糖果吃就成了爸妈吵架的预兆,致使小陈未每天在恐惧着,妈妈手里突然塞来的糖果。
想大后的陈未又时还会梦见,妈妈又给了她糖果。
每每出现这样的梦,陈未总是会魂悸魄动,一头冷汗从梦中惊醒。
她还记得父母的最后一次吵架是在深夜。
客厅里发出各种东西撞击,碎裂的声音,伴着大人的嘶喊。
小陈未被吵醒,抱着枕头颤巍巍地,将卧室的打开了一条缝隙,一道光刺拉拉地,藏进了她的房间,逃离杂乱不堪的客厅。
“陈崇林,你算什么东西?”陈妈歇斯底里地喊着,抓起房间里的东西向陈爸猛砸。
陈崇林木讷地站着,任凭一切物什撞击着他的身体,即使满头是血也低着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我摸着良心说话,从来没亏待过你吧,可你呢?嗯?”陈妈手握着拳头,弓着腰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泪水和鼻涕在脸上混成一片,不管不顾地质问面前,窝窝囊囊的男人,“你倒是说话啊!为什么?”
“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陈崇林的声音像是直接从嗓子里出来,刺耳沙哑。
“你用我的钱和那个女人养孩子,呵呵,你够了,永远一副像是你吃了亏的可怜样,我真是受够你了!滚吧!有多远滚多远…”陈妈指着陈崇林的鼻子怒吼着。
小陈未蹲在门后,看着闹剧的发生,将头埋在小枕头上,堵着嘴哭泣,不能发出声音,凉凉的光洒在她身上,仿佛是在安慰伤心的小孩,让她在地上的影子成了一个,时不时抖动的小山包,紧紧捏着拳头却无处发泄的小山包。
往事涌入脑海,陈未不觉间攥紧了张决的衣角。
在陈未说她不喜欢糖时,张决十分不理解,为自己没为知己而嘎的透明糖果,在心里缅怀一阵后,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你…简直暴殄天物。”
“一颗糖而已,我家里就是做这类的。”
张决听到她这样说。
“不,才不是。”张决严肃脸反驳,“它一盒可是要五百块诶,五百块。”
张决买的这种糖每个颜色只有一个,且她的零花钱每月只够买两盒,一盒里有五十个左右,每盒里只有三颗白色。
“我赔给你好了。”陈未被张决带着在人群里穿梭,不加思索地,漫不经心道。
“不用。”张决大大咧咧地说道,“我们是朋友嘛,不用这么麻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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