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商店了？有没有香火值显示？”陆谨行语调微扬，能听出其中潜藏的惊喜情绪。
“有”，沈弈看得很认真，“200。”
“也不少。”陆谨行的语气看起来倒是满意，但沈弈却不以为然，他微微皱眉，手指在面前划拉了两下，像在操作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似的，过了一会眉头才重新舒展。
“怎么样？”陆谨行拉过书桌边的凳子给沈弈，自己坐在床边等他的答案。
“嗯...不知道该怎么说”，沈弈略作沉思，过了一会后看向陆谨行，“你说的那五个赭衣徒，除了张明伟、张振国、周丽华和徐磊之外，还有一个是谁？”
陆谨行的眼睛微微睁大，他很意外沈弈能这么精准地说出这些赭衣徒的名字。
“王大富...”陆谨行说出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发现沈弈也露出了意料之外的表情。
“王大富？学校门口那个小卖店的老板？”
“嗯。”
“跟他有什么关系吗？”沈弈的表情和语气带着的诧异似乎触碰到了陆谨行逆鳞，他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褪去，换上了僵硬的青白，沈弈甚至没来得及反应，陆谨行的怒吼就冲进了他的耳膜：“他作伪证！不该死吗！”
阴冷的气息瞬间裹挟沈弈，鸡皮疙瘩立刻爬满全身。那是生物对于威胁而产生的原始恐惧。
“陆谨行，你喊什么，好好跟人家小陆说话。”罗锦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虽然中气不足，但依然能闻到她言语中的泼辣。
沈弈跟父母待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所以曾经很羡慕陆谨行跟他母亲这样相依为命的关系。
不过后来想想，人总是喜欢美化自己没有涉足过的路，如果真用吃糠咽菜来换父母陪伴，说不定他也老大不愿意。
陆谨行在罗锦的喝止里恢复正常，见靠在门上的沈弈神情戒备，他的眼里带着歉意。
“抱歉，没控制住。”
“所以这是触发你的关键词吗？我不能对这些人的下场提出质疑，只能顺从你的意思来完成目标？”
沈弈并不在意陆谨行前后的态度变化，只点明重点，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也不算，只是我...抱歉，是我的问题，你本来想说什么？”
沈弈看着陆谨行，眼神中的戒备并没有因陆谨行的保证而消散，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沉默着观察陆谨行的反应。
“沈弈，我保证，不会了”，陆谨行看着沈弈，语气带着点无奈，“我没听懂你的意思，你是觉得我不该把王大富拉到这里来吗？”
陆谨行的主动提及让沈弈放松了些，他稍微攥了攥紧握门锁的手，思考了一会回答道：“没有，只是不太了解前因后果，在我的印象里，他并没有参与谋害罗姨。”
“他在警察面前做了伪证，说他看到我妈是自己滑倒的，没人动手打她。”
沈弈的眉头轻轻拧着，他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沉思着，半天也没有说话。
陆谨行没有打断沈弈，他安静等了一会，一直到沈弈的眼神重新聚焦，他才重新叫了沈弈一声。
“嗯。”沈弈答应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随后他一边思忖一边开口，缓慢但清晰地剖析起眼前的情况。
“如果把你拉入罗刹界门的这几个赭衣徒排个序的话，我想张明伟和徐磊肯定是第一顺位的，其次才应该是张振国和周丽华夫妻俩，而这个王大富跟他们比起来，反而成了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了，对吗？”
陆谨行沉默，算是认可了沈弈的话。
“谨行，虽然我知道现实可能会有些残忍，但是我觉得话还是说明白的好。”沈弈的手指敲着胳膊，有序地节奏好像他此时的思路，舒缓又连贯。
“不管是杀死张明伟一家和徐磊，还是报复王大富，这一切的一切都追溯到一个根源，就是罗姨当初的命案”，沈弈看着陆谨行骤然猩红的瞳孔，缓了一会后接着说，“但现在罗姨在这个世界里还活着，她的命案没有发生，那你要以什么理由动手杀死他们呢，师出无名啊？”
沈弈的话虽然直白，但确实是问题的关键。陆谨行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情绪后的沙哑，他赤红着双眼对上沈弈的视线：“嗯，你继续说。”
“就像今天白天我们说的，你作为一个C级世界的煞，罗刹界门并没有赋予你任何特殊的能力，也就是说，虽然界门世界存在的意义是完成你的执念，但却并不是建造一个供你杀戮的屠宰场，这个世界虽然因你而生，却并不以你的意志而转移，说白点，你也不过是其中一颗棋子罢了。”
直白的话语撕开现实，陆谨行翻涌的情绪也渐渐收敛。他哑着嗓子答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后，等着沈弈的下文。
“所以我想啊，我们能不能换一个思路，一个可以周全罗姨，又能将这些人全部网罗在内的思路。”
这样理想化的结果好似天方夜谭，陆谨行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也在怀疑沈弈计划的可行性。
“听起来是有点扯，但这不是在计划吗”，沈弈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一些，“而且这个万象阁里有用的功能卡不少，用好的话...我们赢面其实很大。”
“所以你现在是想...找一个突破点？”
“哎，聪明”，沈弈一拍手，拉过陆谨行平时学习坐的椅子跨上去，“张明伟他们我不了解，所以你想想，能想到什么都说说，说不定就有收获。”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一直到罗锦敲门，两人才同时抬头。
“阿姨～”沈弈打开房门，看见罗锦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站在门口，叫阿姨的声音比西瓜尖儿都甜。
“哎，小沈啊，吃点西瓜，绿豆汤还没好，别着急啊。”
“别忙了阿姨，我们吃点西瓜就行。”沈弈从罗锦手上接过西瓜端进屋，回头就看见陆谨行在装乖写作业。
沈弈：“？？？”
罗锦的眼里都是欣慰，看着沈弈的目光更加慈祥：“小沈啊，多亏你，阿姨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啊...”沈弈有些尴尬地笑笑，心想自己刚刚还想怎么给你儿子出坏主意来着。
“行，那你们好好学，阿姨不打扰你们。”罗锦笑着退出房门，眼里映出的灯火能窥见不甚明显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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