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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缱绻低语微风(上)

我没有回应她,徐静挑了挑眉,感到没什么意思,独自离去。

我走下木梯,看见響都躲在木梯下面,他又隐入黑暗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了。

“你在这儿。”我耐着性子对他说:“放心,我没想找你要浣熊塑像。”

響无言地从黑暗中走出来,借着明亮的月光和路灯,我更近地看清他的脸。

“徐静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響沉默地摇摇头,小声说:“没关系的。”

我知道这些话对当事人来说实在有些难堪,见他这样,想好的话又哽在喉头,只好快速地将这页揭过。

我走到湖边,看见水草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月亮的倒影很慢地移动着。響亦步亦趋地跟上来,悄无声息的。

“班戟好吃吗?”

我回过头看他,见他脸上染上一层薄粉,響答非所问:“对不起。”

“你没吃?扔掉了?”

“不…”響摇摇手:“我吃了,很好吃,我…我对芒果过敏…对不起…班长…你…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他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话,十分少见。

“过敏就别吃了。”

響笨拙地点点头,许久,磕磕巴巴地开口道:“那个…那个…班长…”

他声若蚊蝇,越说越小声:“我…我还能…继续请教你吗…?请教…呃…那个…”

“如…如果…你不原谅我的话…呃…我…”他低下头,不安地揉弄自己的手指:“我…我为你做很多…塑像…可以吗…?”

月光下,他的眼睛眨了又眨,浑身难耐地缩起来。我从他破碎的话语中拼凑出他真正想说的话,但我定在那儿,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对不起…”

響更无地自容了。

我知道他已经很努力了,努力地排练,努力克服恐惧上台,努力赴约,努力忍着徐静对他的羞辱,努力说出那些话——他这么努力,到底为了什么?

“你可以请教万媛。”

我看着他的发旋,试探地说:“她脾气很好,来者不拒,你也不必做塑像。”

響浑身一僵,久久地吐不出一个字来。

我得到满意的结果,笑了一下,很快就说:“好啊,我可以继续教你。”

那天晚上我邀请他一起回宿舍,響跟在我身后迷迷糊糊的,直到回到宿舍门前才回过神来。

“班长…”響鼓起勇气说:“明天见。”

我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应他的,或许也说了“明天见”吧。

我们心照不宣地在他的“秘密基地”见面。響很有分寸,大约是几天后,我发现他有刻意控制请教的题目数量,这份细心让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如果他不请教问题,则会默默地坐着练字。他的字帖是小学生用的,从点横撇捺练起。我则会坐在他旁边,偶尔发呆放空,偶尔做题。两个人就那么坐着,谁也不说话,宁静之余也有些无聊。

我尝试逗他说话,響显然有所长进,因为他竟然知道接话闲聊了。

“小浣熊和小熊猫到底哪个更可爱?”

響抬眼,有些不敢确认我是在和他说话。

“说话啊。”我催他。

“呃…”他将手上的东西放下,紧张地坐直身体,小声问:“我不知道…”

我凑近他,笑道:“是吗?你就这么聊天?你这样会把天聊死的。”

響天真地问:“什么叫‘聊死’?”

我捧腹大笑,手舞足蹈地向他解释什么叫“聊死”,響似懂非懂,眼神仍然呆呆的:“那…班长觉得哪个可爱,我就也觉得那个可爱…”

“哈?”

我一顿,故意说:“你是学人精,是我的跟屁虫。”

響呆呆地复读:“跟屁虫…”

我又一通解释。

“那我要当班长的跟屁虫…”響又低下头,我看见他的神态,觉得他甚至有些羞赧。

“不要,跟屁虫不好。”

“为什么?”他追问道。

“别问。”

有一天和他见面前,我隐约听见他在说话。很小声,似乎说的是日语,我听不懂,可響说一段停一段,似乎是在和谁交流。

和谁交流呢?整个学校,能和他用日语对话的人恐怕少之又少。

我走上前去,发现他身边竟空无一人。

“你在和谁说话?”

響一愣,整个人僵了一下,接着用一脸惊愕的表情看着我。

“幻想朋友?”

他低下头去,理了理头发,跟着我重复道:“幻想朋友…嗯…”

我不甚在意:“这件事不要让他们知道。”

如果班上的人知道,恐怕又要起新外号了。

響抬起眼来,小心翼翼地问:“班长也觉得很恶心吗?”

“恶心?”我接道:“为什么是‘恶心’?我觉得没什么,谁没有秘密呢?”

響又不安地理了理头发,将身体缩起来:“班长…也有秘密吗…?”

“很多啊。”

他抬起眼来,溜圆的眼盯着我,眼中的探求欲无处隐藏。

我笑了一下:“你想知道?如果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就用你的来交换。”

“我…”

響认真地思索起来,似乎在对比哪个能说。最终他仍是摇摇头,表情十分纠结痛苦:“我…没有秘密能说…”

我见他这样,又起了逗弄的心思,凑近他说:“说啊,你不是要交换吗?”

響缩着后退,用手挡住自己的脸:“请…请不要这样…捉弄我…”

“捉弄?”

我忍不住笑出来,心中很痒,很想揉一把他的脑袋,可我最终还是忍住了。看着他琥珀色的眼,我放缓嗓音说: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当班长。”

響微张着嘴,没想到我会主动说出口,我提醒他道:“该你了。”

“我…”他低下头,支支吾吾半晌,坐立难安:“我能再想想吗…”

“可以。”我很大度地说。響松了口气,我接着说: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当总是笑眯眯的好人,我只是发现这样做很方便。”

我站起身来,看他呆呆的样子:“现在你欠我两个了,等下是体育课,你可以慢慢想。”

一整节课里,我都在想他会说什么。是关于身世,还是性格;是关于偏好,还是经历;还是说,是关于我。

我和一起打球的朋友打了个招呼,提前回到教室。这回我没有从后门靠近,而是干脆利落地打开前门。

響就坐在他的座位上,因为靠窗,外侧的纱窗被轻轻吹起,他抬起眼来看我,视线交汇的一刻,他的发丝也被风轻轻拂了一下,我突兀地想起那句诗:

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遗响——响——響——他就坐在风中。

他放下手中的书,有些紧张地坐直了腰。看见我来,他的表情郑重而严肃。尽管时间很短,但他心意已决。

我忽然不想听了,因为我的秘密好像多了一个。

来到他面前站定,我看见他的唇一张一合,很是慎重地说了什么,是他答应要和我交换的秘密吧。

——那个秘密是什么?

——他到底说了什么?

真奇怪,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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